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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清明桂语21 ...

  •   一点半。
      玄关的锁转了两下。
      门开了,有轻微的脚步声。
      客厅的灯一直亮着。
      卧室留了门,唐徽意闭上眼睛,太阳穴隐隐跳动。
      头很痛,皮下的神经不断拉扯,似是而非地在大脑里一遍遍地弹颂着走样的催眠曲。
      楚帘的夜班是八点到十二点,但他知道,现在是一点半。
      从桌上出现蛋挞的那天起,就一直是一点半。
      怎么会是蛋挞呢?
      明明一切都才刚开始,怎么就有了蛋挞?
      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不久前看见的那排展柜,冷冰冰的锡纸杯,油腻腻的小甜点。
      胃,又抽了两下,无声地抗议主人这么虐待自己。
      明明以前很喜欢啊?怎么现在连想一想都不行了?
      思绪跳跃,唐徽意又记起两人刚确认关系的那个早上。
      小小的宾馆里,他拉住楚帘,问,你是同性恋吗?
      楚帘说,不是。
      不是。
      唐徽意想,其实我也不是。
      但最后还是默许了。
      他被楚帘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冲击给迷惑了。
      楚帘那么年轻,把一时的依赖当做喜欢,冲动在所难免,该责备的是自己,居然跟着他一起疯。
      所以,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既然他们都不是同性恋,楚帘迟早都会迈出这一步。
      想到这里,唐徽意眉峰一紧,微微偏了头,用力把自己摁进枕头里,心脏也跟着拉扯起来。
      然后那段极其简短的对话,不知怎么地,很突然的,就嵌进了他的颅骨,紧箍咒一样,抛不开,甩不掉,勒得他生疼。
      客厅的洗澡间,水流还在哗啦啦的响。
      十几分钟后,楚帘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
      他浑身水汽,从床的另一侧钻进了被窝。
      床垫轻微晃了几下。
      唐徽意先是背心一凉,紧接着腰上一沉,是楚帘从身后贴上来抱住了他。
      黑暗里,唐徽意缓缓睁开了眼。
      贴着脖子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缓,唐徽意动了动,随即嗅到了一口漫长的薄荷香。
      冰冰凉凉的气息从楚帘的鼻息间吹过来,变得柔和又清爽。
      这个味道让他感到舒缓,疼痛终于消退了一点。
      唐徽意轻轻把手放在楚帘潮湿微凉的胳膊上。
      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样就够了,要求不要太多,这个人会一直都在的。
      这样就够了……
      唐徽意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绪,更不擅长面对这样的问题。
      他很乱。
      也很慌。
      生气,失望,愤怒,交织轮替,最终都脱力于两人无望的未来,只剩浓浓的绝望,却又不甘绝望,还抱着一丝期意。
      每天回家,他既害怕楚帘不在,却又害怕他在。
      在一起的时候,害怕听到他讲诸如学校、面包店的事。
      分开的时候,又总是控制不住地要去臆想。
      他跟那女孩儿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打工?
      每一天,每一刻,这些,答案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但就跟桌上的蛋挞绝缘了一样,他再也不敢去找楚帘了。
      如果一切被证实,他不知要如何自处,等待他的,也许是欺骗,也许是分手。
      这两样他都不愿意去面对。
      只有工作的时候,能让他轻松一点。
      只要每天回家,这个人还在,他都觉得自己可以。
      唐徽意现在很是感激姚辛,有他在,浪C的起点很高,现阶段的成长几乎看不见天花板,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也不用有别的顾虑。
      倘若以他当初的步调,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工作室,也许都撑不到楚帘毕业,他就连自己也养不起了。
      唐徽意拥有的太少了,只有浪C,是他唯一的寄托。
      它既可以让他拥有一份还算成功的事业,又能让他跟着潜力无限的楚帘一同成长。
      不知不觉,唐徽意钻进了牛角尖,做事一向冷静果决的性子,史无前例地在跟楚帘相关的方方面面选择了拖延。
      直到一个月后。
      浪C的新客户在郊外的酒庄举办酒会,一直持续到凌晨才散场。
      晚归的唐徽意在小区门口碰到了同样晚归的楚帘。
      他和那女孩悠闲地沿着小区外蜿蜒的小路绕道回家。
      炫目的街灯下,两人身姿一晃而过,很快在后视镜留下一片模糊的光影。
      小区的车位满停,代驾在里面绕了几圈,才在临街的一栋住宅楼找到一个刚空出的车位。
      车子停在了树荫里。
      唐徽意喝了酒,代驾一走,他一个人在黢黑的后座一动不动。
      贴了镀膜的车窗将周围散漫的光线遮得一丝不透,他在浓稠的黑海里失重地浮浮沉沉。
      原来他们,不只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打工,还一起回家。
      远远地,两道身影渐次靠近。
      冷白的夜灯角度刁钻,将他们修长的影子拉到了车前。
      它们时而分开,时而重叠,如同一对交颈的黑天鹅,隐秘,迤逦。
      唐徽意静静地看着。
      楚帘带着女孩近了,又走远。
      眼看着他们就要消失在楼栋的拐角,唐徽意突然急了。
      他一把推开车门,朝着两人的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也不过百来米的距离。
      拐过弯,再会面,他们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
      一瞬间,唐徽意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他放慢了脚步,调整了呼吸,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两人身后。
      “楚帘。”
      楚帘一怔,随即猛地甩开了女孩。
      女孩猝不及防,差点摔到地上。
      等站稳了,她回过身来,迎着白皙的灯光,一脸疑惑地看向这个背着光,面容模糊的男人。
      当真,很漂亮。
      即使身材娇小,还穿着不合身的工作服,脖子以上,也是一张华丽夺目的面孔。
      楚帘身姿本就卓越,光是背影,也能和女孩的轮廓相得益彰。
      确实,很般配。
      酒精可以把一个人受伤的情绪无限放大,却又把他该有的勇气尽数夺走,唐徽意迟疑了,他停下了脚,没有再进一步。
      楚帘也不敢回头。
      “楚帘。”女孩声音清脆,像跳跃的八音盒,跟男人低沉的声线完全不同。
      她小心地靠近,拉了拉楚帘。
      “有人找你。“
      楚帘一慌,迅速抽回衣角,这才慢慢地,脚步僵硬地转过身来。
      不敢去看对面的人什么表情,他垂着眼,却发现唐徽意的影子正叠在他的胸口。
      很重,压得他的心脏一路往下沉。
      唐徽意看着他,楚帘的动作,表情,无一不像犯了错,却被当场抓包的小孩。
      幼稚,惶恐。
      唐徽意想笑。
      但是他笑不出来。
      这个小孩不是别人,是他的楚帘。
      十秒?一分钟?五分钟?
      不知道静默持续了多久,唐徽意突然发现楚帘抬了眼。
      然后,他听到他对女孩说,“方琪,这是我哥。”
      ——这是我哥。
      唐徽意耳鸣了一瞬。
      紧接着,这句话,像一桶清凌凌的凉水灌进了滚烫的身体。
      “你好。”
      方琪走近了一点,明媚的眼,定定地望着出神的唐徽意。
      起风了,树枝瑟瑟摇晃,有枯叶随风而下。
      方琪逆着光,突然看清了这个男人俊朗的眉峰下,是一双含着清冽冷情的眼睛。
      像一捧寒山清泉,既冷而远。
      但他笑了。
      一瞬间,又变成了一场融春的雪。
      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约会了,”唐徽意的声线变得清明有力,再也不是这些日子面对楚帘时犹豫或闪躲的语气,“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休息了。”
      话一说完,他大大方方地告别了两人,转身就走。
      一直到进了电梯,都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
      影子一挪开,楚帘顿觉心上一轻。
      他也看见了唐徽意的笑,明明该感到轻松的,唐徽意给他留了面子,没有当场让他难堪。
      但那笑容,不知为何,楚帘诡异地察觉那像一把刀,割断了两人之间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他强忍着心慌,找了一个借口跟方琪道别,然后拼了命地追着唐徽意而去。
      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上了。
      视线尴尬而短暂的碰撞了一秒。
      楚帘盯着地板,忐忑不安地开口。
      “唐徽意,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唐徽意淡淡地笑了,“误会你交了小女朋友吗?”
      “不是,”楚帘垂着脸,姿态窘迫,掌心悄悄在裤子上擦了又擦,被方琪抓过的手像被火烧过一样,“她不是我女朋友!”
      唐徽意靠着墙壁,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句。
      两人都没再说话。
      电梯里,沉默蔓延,两人认识到现在,从未如此尴尬且相对无言。
      电机发出嗡嗡的声音,钢绳间或绷出细微的刺啦响。
      光滑如镜的广告牌上,清晰地反射着两人的表情。
      唐徽意没有看向楚帘,他面色清淡,只是安静地等待楼层的数字缓缓上升。
      楚帘却是另一幅模样,他被数不清的丝线缠绕,压抑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
      楚帘知道自己犯了错,原本以为只要事情顺利,他去F集团做兼职实习的事很快就能有结果,可是,要说实话吗?
      唐徽意在生气,他会相信吗?
      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楚帘咬紧了口腔内侧的软肉,秉着呼吸,被动地等着唐徽意先收拾自己。
      他在家和楚雨楚阳闹腾惯了,以为唐徽意也是如此。
      “叮”
      楼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唐徽意直起身,迈步而出。
      经过楚帘面前,他忽然脚步一停。
      楚帘紧张地闭上眼,肩膀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然而,唐徽意却并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他看着前面,动了动唇。
      “那你加油。”
      然后目不斜视地出了电梯。
      楚帘两眼一睁,连呼吸都忘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唐徽意的情绪太平淡了,连说出口的话,甚至都带着鼓励的语气。
      奔跑过的血气迅速褪去,心脏故障了似的停摆了几秒。
      楚帘失神地愣在原地,脸色惨白。
      电梯门又要合上了,楚帘回神,赶紧去摁开门键,摁了几次,湿滑颤动的手指都抵错了位置。
      电梯又载着他继续上行,最后,停在了空无一人的顶层。
      这天晚上,唐徽意把另一个房间重新收拾了出来,把楚帘锁在了主卧的门外。
      可能是一直等待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夜里居然睡得出奇的沉。
      但楚帘不行,他在电梯里来来回回空挪了许久,回到家,唐徽意已经睡了,他在卧室门口枯守到了天亮。
      七点。
      唐徽意推门出来,神清气爽地跟楚帘打招呼,然后径直要出门上班。
      楚帘一个跨步,拦住了他。
      “加油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发红,呼吸有些不稳,“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骂我?”
      “问你什么?”唐徽意笑着推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好骂的。”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生气?”楚帘脸色有些狰狞,两只手像钳子一样锁住了唐徽意的肩膀。
      唐徽意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
      他也不是泥人,即使想通了一些事,被人这么对待,挣扎也在所难免。
      “这是什么逻辑?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用力去扳楚帘的手,一时间,两个人的指尖都有些发白。
      “你不是喜欢我吗?”像要证明什么,楚帘又固执地问了一遍,被挣脱的腕子转而凶狠地抱住了唐徽意。
      “唔”
      一不留神,胳膊上的痛转移到了肋上,这样的接触让人痛苦,唐徽意又开始难受了,头脑一热,昨晚之前一直萦绕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有区别吗?难道我喜欢你你就不找女朋友了吗?你记性没那么差吧?我说过喜欢你吧?你不是一样找了方琪?”
      “你——”楚帘一顿,随即狼狈地被他掀开,满脸无措地跟进玄关。
      “我没有找女朋友!我没有!方琪她,她……我只是,我只是……”
      楚帘语无伦次,那么卑劣的意图,在意识到唐徽意对他感情有异后,也再难说出口。
      “你只是图新鲜,”等待片刻,没有得到想要的解释,唐徽意自嘲一笑,帮他把话说完,“我知道,对我也是。”
      “不过我不一样,楚帘,我是成年人,我要的可以是兄弟,可以是爱人,但绝不可能是一个三心二意的情人。”
      唐徽意的理智再一次战胜情感,前段时间的迷茫与挣扎,是因为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伤害。
      对楚帘的定义和不确定,这些日子无数次在他心里徘徊,而昨天晚上,楚帘给了他答案。
      他离不开楚帘,如果不能是伴侣,退而求其次,做兄弟也可以。
      心痛只是暂时的,唐徽意相信给点时间,自己可以熬过来。
      “楚帘,我会给你时间的,你可以重新判断我们的关系,想好之后告诉我。”
      ——
      这句话,说得仿佛渣男是他自己。
      唐徽意调整代码时想起自己临出门说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姚辛从茶水间出来,刚好看见唐徽意一个人在那里傻乐。
      “没,就是在想等下要吃什么。”
      唐徽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想法这么诡异,脱离了楚帘在的环境,心里其实空荡荡的,总觉得现下的自己被是另一个人格掌控着。
      “点个外卖都这么开心,要求要不要这么低?”姚辛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道,“什么时候带点家属做的好吃的,我们跟着沾沾光?”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姚辛躲了唐徽意挺长一段时间,后来几番试探,唐徽意对他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他才又渐渐放松下来。
      虽然他很多次都要忍不住问出口,问他他和那个楚帘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话到嘴边,总是有点,不甘心。
      “那可有得等。”
      唐徽意推开椅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姚辛,“姚总,还是先看看咱们这半年的成效吧。”
      有DS项目托底,加上姚辛夸张的业务能力,浪C在短短半年里就已经实现盈利。
      “唐总威武,看来年底咱们可以开庆功宴了!”
      “庆功宴不急,姚总先考虑挖两个大拿吧!我都快累死了!”唐徽意苦笑道。
      姚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脸色是不太好,忍不住骂道:“你累不知道休息吗?有你这么傻干的吗?”
      “我倒是想啊,你看我能休吗?”
      唐徽意朝桌上堆满山的资料努努嘴,事情一大堆,是他不想休吗?
      廖哥帮了他那么多,就是因为信得过他才把业务交给他,他怎么可能把这些事情丢给一群菜鸟去干。
      加上姚辛接回来的项目,现在全压在他手里。
      姚辛被他怼得一愣:“有合适的人选吗?”
      “……暂时没有。”唐徽意哀叹一声,他的圈子太小了,熟悉的同行大部分都是DS那边的人,总不能吃着人家的饭还砸人家的锅吧。
      “我想想办法。”姚辛迟疑道,他接单时没想那么多,只想跟这人一起把浪C做起来。
      “还请金主爸爸动作快一点。”
      繁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选择已经给到楚帘,不论结果如何,他会接受。
      习惯头脑清明的唐徽意,此刻没空也不愿去想那些磨人的事情。
      夜里十点,唐徽意回到家,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
      楚帘没有去面包店。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之前总是他先回来,都习惯了屋子里迎接自己的是朦胧的黑暗。
      “我辞职了。”楚帘从沙发上起身,正对着他。
      唐徽意正准备换鞋,没有吭声。
      “唐徽意,我想清楚了。”声音逐渐靠近。
      “我爱你。”楚帘的语气哽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不做你的兄弟,我是你的爱人!”
      唐徽意扶着鞋柜,腰还弯着。
      他一动不动,隐约有水渍顺着悬挺的鼻尖,一滴滴,砸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楚帘冲过来将他抱个满怀。
      “对不起。”
      唐徽意被他一撞,整个人突然跪到了地上。
      身体里那颗惨淡的心,好像被这一撞,重新注入了活力,一下一下,清晰而热烈的冲撞着肺腑,那些以为麻木的情绪,突然像排山倒海的离岸流,猛地把他藏起来的东西重新翻卷了出来。
      他一只手抵着鞋柜,缓缓直起身,用最后残存的理智问楚帘。
      “你想清楚了吗?你还这么年轻,如果选择做我的爱人,你以后会后悔的。”
      他转过身,控制不住地靠近楚帘,眼泪落在楚帘的肩膀,“我们都会后悔的,以后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会连兄弟都做不了。”
      楚帘也在流泪。
      “唐徽意,我不会后悔,我只爱你,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只做你的爱人!”
      这是楚帘的回答。
      也是他的诺言。
      但唐徽意没能听出这句话的份量,因为在他眼里,楚帘实在太年轻。
      夜里,楚帘格外激烈,而且无论如何,坚持让唐徽意在上面。
      唐徽意虽然又是第一次,但毕竟有成年人的意志,怕伤到楚帘,克制着自己。
      可楚帘吓坏了,他不能确定唐徽意对他的感情,惶惶的心始终不能安宁,情事如果不能做到极致,他连觉都睡不了。
      于是,从浴室出来,他又把唐徽意压在身下做到了天亮。
      误会好像解决了,又好像没有,它最终不了了之,无人再提起。
      爱情总是这样,一闹矛盾,鸡飞狗跳,感情好了,却又蜜里调油。
      楚帘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楚雨终于熬出头。
      那富商离婚了。
      为了把儿子顺利领回家,富商妥协了,答应离婚娶她。
      婚宴办在安城的一家酒店里,规模不算大,但该来的人都来了,楚雨母子总算有了名分。
      楚帘带着唐徽意去参加婚宴,唐徽意终于见到了楚雨这个迟到了快三年的“未婚夫”。
      这男人姓王,是省城一家著名房企的董事长,五十多岁的年纪,比楚雨妈妈大不了多少,但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楚家人都跟他打过交道了,即便当初闹得多难看,看在孩子的份上,如今也算得上一家人。
      楚帘在酒店门口见了人,上去就干脆利落地叫了句“姐夫”。
      倒是楚阳没动,跟唐徽意坐在一个大圆桌上,静静地盘着手里的茶杯。
      这也是唐徽意第一次见到楚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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