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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清明桂语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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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对野鸳鸯！
照片里的人坦诚相依交颈而卧，连主角本人差点都要信以为真。
“照片哪儿来的？”
楚帘大惊失色，三两步冲过去关上办公室的玻璃门，恐慌像针扎一样快速从指尖蔓延到胸口。
“你说呢？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楚雨的怒气不比他少，声音比寒冬腊月的寒风还要冷，“你跟方琪裹在一起多久了？你这样脚踏两条船怎么对得起唐徽意！”
“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楚帘着急地反驳道，但他拿不出比这照片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只能无力解释了一遍那天的事。
“楚三，不是我不信你，可你知道你这套说辞我在王盛嘴里听到过多少次吗？”楚雨的声音又苦又寒，“你上大学那几年逢年过节都带她来家里，我跟妈都以为你们俩毕业会结婚！”
“没有！我从来没有带她去你那里过！是她自己找过来的！而且她找的是你跟姐夫不是我！”楚帘焦灼地辩解，他心里只有唐徽意，怎么可能去邀请方琪！
“是吗？”楚雨冷笑一声，“你们这种人真的是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占尽了便宜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完美脱身的理由！”
“我都说了我没有！你聋了是不是？我要说几遍？”
她这么讲不听，急得楚帘暴跳如雷，嗓门越来越大。
办公室外不时有人侧目经过，一个个都在好奇是谁惹得他们这位日常风度翩翩的总经理发这么大的火。
方琪抬头环顾了一圈交头接耳的四周，若无其事地整理手中的文件。
楚帘这会儿真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如果连楚雨都不信，他不敢去想唐徽意知道了会是什么样！
“你冲我大声有什么用？这些年方琪天南地北地跟着你还有假的吗？”楚雨忽然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既然你和她是这种关系，能不能帮帮我？”
“我——”
楚帘还欲争辩，楚雨却自顾自打断了他。
“楚三，我跟小谨都被王盛摆了一道！他之前承诺我的事都是骗人的！”
“他在跟我结婚前已经把资产全部做了公证信托，受益人只有他和他前妻生的女儿，他什么都不打算留给我们！”
“他欺负我什么都不懂，我们娘俩这些年被他耍得像猴儿一样！我已经是这样了，可是小谨还那么小就要被王家当传宗接代的工具，”说到这里，楚雨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我不甘心！你能不能帮帮我？”
楚帘惊怒之余心里跟着一酸，他早就知道王盛老奸巨猾城府深，但他一直以为楚雨自己应付得了。
这些年他已经见惯了她的坚韧独立，难得她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虽然他还惦记着照片的事，但楚雨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我能怎么帮？”
楚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楚帘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王盛想傍上姚家，可凭他的手段没办法更深入了，”楚雨吞了口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痒的喉咙：“他以前说过想通过你和FY集团结亲……”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帘一愣，反应过来楚帘的意思顿时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厚重的红木桌，不敢相信楚雨竟然要他帮的是这种忙！
“你要我背叛唐徽意？！”
“你都已经和方琪这样了，不跟她结婚你也对不起唐徽意！”楚雨哽着哭音在电话那头喊道。
“还要我怎么说？我跟方琪没关系！没关系！那天什么都没发生！”
“你说没发生就没发生？唐徽意会信吗？！”
不知名的惧意猛地像洪水猛兽呼啸而过，楚帘瞬间哑火了，他张了张嘴，无奈地祈求。
“……，不要告诉他。”
楚雨没有立即应答，过了一会儿，她才回了两个字。
“看你。”
电话一挂，手里像握了一块没了引线的炸弹，楚帘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小小的电子玩物承载了太多它承受不起的重量，应声碎成几块。
……
春蝉又起，时间一晃而过。
楚帘手里的风筝线不论如何攥紧依然变得颤颤巍巍，他却不敢再像上次一样不顾一切奔着唐徽意回去。
人心太过脆弱，一旦被人挂了负累就再难坦坦荡荡，这段时间楚雨总是紧缠着他不放。
“楚帘，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他答应我只要这件事情能做到，会立刻安排小谨上信托受益人。楚帘，求你帮帮我，帮帮小谨！”
楚雨带着破碎的希望一下一下割在他视若珍宝的绳子上，楚帘的掌心已经鲜血淋漓。
“……只能这样吗？我跟姚辛结拜或者让小谨做姚家的义子行不行？”他还在试图微弱的挣扎。
“你觉得呢？”楚雨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天真，“你和方琪的事唐徽意迟早会知道的！你不是一直想给他一个孩子吗？只要你和方琪结婚，我可以帮你！”
楚帘心神一紧，楚雨怎么会知道他想给唐徽意孩子？他连唐徽意都没透露过！
“……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楚帘满心苦涩，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认识过他这个亲姐，她现在简直跟魔鬼没什么两样，糖和砒霜都敢给！
“时间有限，你别拖太久，机会不等人的！”
挂了电话，楚帘无意识地翻出了唐徽意的微信。
对话框里一片空白。
明明知道这个人已经卸载了微信，但他还是鼓不起勇气给他打电话。
这些日子他没主动联系唐徽意，唐徽意也没主动找过他。
心里堵得慌，新手机被他气闷地扔到一边。
然而世事难料，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好办法。
一个月不到，楚妈妈突然病危。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宽容豁达的老太太上一秒还在超市买菜，下一秒竟然会倒在了自己家的大门口。
楚帘和唐徽意得到消息时拼了命地赶往省城，奈何距离太远，他们谁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楚帘从京都掐着点上的飞机，落地时和出差的楚阳前后脚到医院，唐徽意从C城开车过去反而落了在最后。
天空阴沉沉的，他揪着心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地方。
病房里，姐弟三人哀恸地围着一张盖着白布的病床痛哭流涕，楚雨哭得嗓子都变调了。
“楚三，尤其是你！”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戾气和指责，“从小到大，就你最不听话！”
“妈走得不安心，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已经跟她说了你和方琪的事！现在，你当着妈的面说清楚！你到底选谁？”
楚帘被她逼到了墙角，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给个痛快话，当着妈的面，这婚你结不结？”
“……别逼我……”
楚帘的声音嘶哑得听不清，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跑，被楚阳眼疾手快地摁住。
“楚三，你要让妈死不瞑目吗！”
“楚帘，算我求你了。”
楚阳死死压着他，楚雨在一旁哀泣啼血，楚帘挣扎不了，他被困在原地心如刀绞，四肢百骸像被拆开了又重新拼凑过，痛得他魂不附体！
他想说我只要唐徽意，可是一抬眼看见那惨白的床单，他的喉咙就像被人塞了一团火，烧得他五内俱焚。
楚帘不肯松口，气氛始终僵持不下，楚雨抬手擦泪的瞬间余光扫到了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楚雨突然道，仓促地替他做了决定。
楚帘闻言正要反抗，楚雨猛地一把摁住他的头，语速飞快地道：“楚帘，妈一定会安心的，我和小谨都要谢谢你，还有上次我答应过你的事……”
唐徽意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在门外轻声和老人说了一句来日再聚，然后漠然地离开了医院。
他没有着急回C城，而是沿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一直向前走。
黑压压的乌云沉重得誓要把人碾成粉末，风声萧瑟，时刻等待着把他这捧齑粉扬进尘埃里。
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也不看就接通。
“对不起。”
电话里，楚雨的声音还带着痛哭后的嘶哑。
“没事，这样最好。”他愣愣地看着前方闪烁的红灯有些失神地道。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楚雨有些担心的问。
“等他结了婚，可能我也会结婚吧。”唐徽意心脏一紧，声音却带着笑，“那些东西等他和方琪稳定了你再交给他吧。”
“就当是我提前预备的贺礼。”
“你也要结婚？”楚雨枯瑟地问:“不打算请我们去参加你的婚礼吗？”
“……不了吧。”有沙子卷进了眼底，唐徽意用力眨了眨眼，拒绝道，“不太方便。”
“那先提前恭喜你了。”
“谢谢，”唐徽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阿姨的事，你们都节哀顺变。”
“谢谢。”
电话即将挂断之际，楚雨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如果那些东西楚帘不要怎么办？”
唐徽意抬起的脚又落回原地，他只想过楚帘或许已经不需要，但是从没想过他可能会拒绝。
不过——
“如果他不要的话，你就帮我都捐了吧，谢谢。”
“你……”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唐徽意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听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天黑得太快，光彩夺目的霓虹灯照映出的全是光怪陆离的街景，这个城市太陌生，容不下他这个漂泊无依的孤魂。
唐徽意突然害怕得不能自已，他一路不知疲惫地逃回C城的家，结果一推门，屋里等待他的依旧是一片冷寂和孤独。
熟悉的环境没能给他安慰，唐徽意余悸未消，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