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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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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姜再次爬到高塔顶端，从窗户里却连一点光都看不到，他跳下去，没有感到如常的暖意，偏房里温度很低，一股剧烈的，分辨不出的味道在阁楼横冲直撞。
庄姜顺着发灰的月光走向主卧，却发现这里一片混乱，冷的像冰窖，床上小小隆起一团，分辨不出形状。
庄姜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低声叫道，“奥古斯塔？”
毫无动静。
庄姜两步上前，掀开被子，浓烈的信息素气息爆炸开来，奥古斯塔消瘦的面容出现在月光下，灰败无比，单薄的床褥裹尸布般笼在他身上，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扩散，没有一点反应。
庄姜的手剧烈颤抖，他上前捧着奥古斯塔的脸与他对视，“奥古斯塔，奥古斯塔，你看着我！”
触手下却是滚烫的肌肤，血管寸寸现形，庄姜无法判断情况，但信息素类疾病是他的心病，顿时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细碎的冰渣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奥古斯塔身上，抱起人往外走，“坚持一下，我们去医院。”
阁楼大门被锁住，庄姜推了两下，发现真是锁的彻彻底底，他环顾四周，实在没办法，一脚踹上去，纹丝不动。
庄姜连续踹几脚，终于把锁踹开，声如雷鸣，地板不断震颤，他顾不得这些，一边抱着奥古斯塔往下走，一边低声和他说话，“奥古斯塔，你跟我说句话！”
“奥古斯塔，别睡！”
“回应我一下好吗，弟弟！”
楼梯狭窄而潮湿，点着暗淡的蜡烛，明明灭灭，脚步声杂乱无章，路过一个神龛，庄姜拔下盔甲两手交握的一把长剑。
一圈又一圈，好像在往海螺深处走去，这阁楼长的没有尽头。
阴暗潮湿的纷乱步伐中，各式各样的片段闪过眼前，庄姜耳边响起带着一首颤音的儿歌。
“青枫浦、柳絮纷。”
“南燕又过旧城门。”
“邙山月、雨如针。”
“蔓草掩膝深。”
庄姜晃晃脑袋，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小渊——不，奥古斯塔，弟弟——求你——坚持住！”
歌声转了个调子，悠长而孱弱，远远近近，不肯离去。
“闻邻家、新嫁曲。”
“木棉花湿日沉沉。”
“浊酒一杯雨如泪。”
“当归生芽人不归。”
庄姜有些脱力，走出阁楼，面前就是教堂大门，他知道后续肯定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但现在——
”轰——”一声巨响，教堂大亮，从四周走出众多穿着红色法衣戴着帽子的修士，他们拉高斗篷遮住面容，手中捧着蜡烛，念着祷文向二人靠近。
庄姜退后一步，把手中长剑握紧了些，咬牙不语。
为首的修士摘下帽子，露出带着法冠的花白头颅，他神情肃穆悲悯，对庄姜略一低头。
“客为何来？”
庄姜冷声道，“奥古斯塔病了，我要带他去医院。”
修士道，“贵客，圣子身怀圣职，自然要经历神的考验。神说‘我拣选的人，眼睑需磨破、嗓音需干哑、精神需疲乏。’”
庄姜皱眉，“他分化出现了问题！”
修士淡然，蜡烛在他死木一样的眼睛中一跳一跳，“身苦不过是偿还他不虔诚的过。”
庄姜反应过来，“他没有不虔诚！他的抑制剂是我给的！我不想他受折磨！这是医学！你们——”
修士捧高蜡烛念诵一声，火光大起，身后跟着的修士纷纷念诵，嗡嗡祷祝在教堂中来回回荡来荡去，令人头晕目眩。
“神有旨意，他是圣子，若神要召他去，他便前去。”
庄姜咬牙道，“他是你的儿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在阁楼上病死？”
修士把头低一低，在胸前画个符号，“我们都是神的儿子。”
庄姜简直要冷笑，“法拉姆大主教，你说的话真是让人恶心，你背叛教义生下私生子的时候，你的神在什么地方？你的虔诚在什么地方？你生下孩子，却弃他不顾，你的神的怜悯呢，慈悲呢？”
庄姜心内气血翻涌，咬牙道，“你们修士的那些龌龊事，别逼我说出来。”
众人像听到什么惊天之语一样大声念诵，意图把庄姜的话语盖过。
庄姜不想跟这群人念经，把长剑提在手中，厉声道，“让开！我不想跟你们耽误时间！”
法拉姆摇头，满目同情，“神佑教堂不见刀兵，贵客最好不要触怒神罚。”
庄姜抱着奥古斯塔向前走一步，“让开！”
众修士纷纷退后，庄姜深吸一口气，手腕微微颤抖，而庄渊唱的儿歌声音也越来越大，让他头痛欲裂。
“浣皱月、流影长。”
“梦闻爹娘唤儿郎。”
“漫天风雨——”
众修士纷纷退开，露出身后的人，庄姜一看，死死咬住牙，微微的颤抖起来。
钟磬拎着长刀倚在门口，上半身却挺直，他轻描淡写看庄姜一眼，“把剑放下。”
庄姜摇头，“奥古斯塔需要去医院。”
钟磬手指收紧，慢慢向他迈了一步，清澈的脚步声在教堂中回荡，庄姜轻轻战栗，只看到从他身后出现一排穿着制服的护卫，依次排开，纷纷对庄姜挥起长刀。
白焰冲天，剑光摇曳，杀气四溢。
庄姜轻吸一口气，抱着奥古斯塔的手紧了紧。
“弟弟，我带你出去，但你得帮我个忙。”
“醒一醒，抱紧我，好吗？”
庄姜转抱为背，奥古斯塔的手挂在他脖子上，摇摇欲坠。
他向钟磬冲去，一剑劈在他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