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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饿狼扑贡帝后疑 ...

  •   【贡绝关】

      天才蒙蒙亮。

      站在城墙上的向志,从心潮澎湃中缓过神,开始发现了不对劲。

      按理说,就算是新年潜规则停战,这都过去几日了?为何依旧死寂?莫非是撤退了?

      可若是真撤退,每日为何依旧营火点点?要是真撤,应该是悄无声息,如此景象,难道人已不在?却想让我以为还在?

      那么,姜衡去哪了?第一,他可能去攻打其他城池;第二,他或许正埋伏在某处;他们的沙爆兵最擅长的就是伏击!

      姜衡用兵诡谲,绝非寻常可比。

      “听我号令!”向志的声音在清晨中格外清晰,“所有人,按兵不动!从侧门放出一队斥候,探清马贼营寨虚实!”这马贼多日不见动静,必有蹊跷!

      而就在他下令同时,姜衡的骑兵,已如饿狼,死死咬住了前方缓慢行进的纳贡车队!

      大战虽然一触即发,但是我们先来看看皇上和皇后在干什么吧。

      【菡萏洲】

      此地温暖如春,与北境的苦寒、西戎的风沙恍如两个世界。荷花台上,奇花异草争妍斗艳,池中荷花甚至违背时令,娇艳欲滴。

      “爱妃,既已来到东土游玩,为何不通报你的父亲呢?我们都到了他的地界,自然应当拜访,不能失了礼数。”向全牵着薛任的手,在铺着暖玉的台子上漫步。

      “陛下,都说了,这菡萏洲,当初都已作为嫁妆,一并归于皇土了。”薛任微微一笑。

      “哈哈哈,爱妃说得是啊。”向全的笑听不出多少真心,“岳父真是阔绰,这么好的土地,居然舍得当嫁妆,朕是受宠若惊啊。”

      薛任倚靠在汉白玉栏杆上,望着池中游弋的锦鲤:“不是不告诉他老人家。只是……家父观念老旧,总觉得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他后来……又纳了几房妾室,得了元弟,一门心思都在培养继承人上。我们此番是出来躲闲的,我不想再去见他,平添烦扰。”

      “就是那个薛元是吧?”向全似不经意地接话,“上次见时,看起来倒挺老实的。”

      “老不老实就不知道了。”薛任仰起头,有些话她即便心知肚明,也不能对皇帝直言,“家父当年全力扶持陛下登基,就说明他是想把薛家做大的。这份从龙之功,他一直记着。”

      向全目光深邃:“岳父是大功臣一个啊!朕从未忘记。即便他跟朕要‘黄王’这种毫不避讳、近乎僭越的封号,朕不也给了他?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哪位异姓王敢用‘黄’字?他应该满足了吧。”

      “谁知道呢?”薛任看向远方,“只不过他远在东土,即便有些心思,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二人一时无言,并肩欣赏着这片祥和的美景。

      沉默片刻,向全转移话题:“爱妃,关于谭奉之事……你觉得如何呢?”

      薛任面向向全:“我也没想到。特意没派宗室子弟去,就是怕家父多想。谭奉一个外姓门客,竟也能被家父礼遇招待……陛下是不是怀疑,谭奉他……”

      “爱妃,没有没有,”向全赶紧打个哈哈,“朕只是随便问问,毕竟谭奉是皇后你举荐过的人,朕关心一下他的境遇。”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猜测心照不宣,只是不能说破,也不敢说破。

      “陛下……”薛任犹豫片刻,“要不这样,我书信一封于家父。就说他礼遇朝廷使者有佳,正巧我们在菡萏洲游玩,陛下想邀他来菡萏洲做客。此地离风献堡不算远,若家父接信后,愿意轻车简从前来,那便说明他只是热情好客,留下谭奉或许并无他意。若他推脱不来,或是……带兵前来,那……”

      “那这样,朕岂不是只能单独留下爱妃你与岳父周旋?”向全摸着胡渣。他实在不愿相信,但薛复索要“黄王”、扣押使者,这些行为都是越界。

      薛任上前一步,握住向全的手:“陛下可先行返回皇都主持大局。我是他女儿,又是当朝皇后,于公于私,他都不敢拿我怎么样。我留下来,正好可以替陛下看看,东土究竟是何心思。”

      向全看着妻子,反手握住薛任:“好!就依爱妃之言!若十天后,薛复没有将朕的皇后安然送回皇都,朕就亲自率兵,来东土接你!”

      “陛下……”薛任投入向全怀中,恋恋不舍。

      之后,皇后便亲笔书信一封,派快船即刻送往风献堡。

      父亲大人敬启:

      女儿薛任,于东土菡萏洲行宫遥叩金安。
      此番随陛下巡,本欲寻幽访胜,暂离政务繁冗,故未敢提前叨扰父亲。近日想起,朝廷前使者谭奉于风献堡,承蒙父亲盛情款待,陛下甚为欣慰,感念父亲虽镇守边疆,仍心系朝廷,礼数周全。
      恰巧陛下与女儿现今驻足于菡萏洲,距风献堡不过数日水程。陛下素来敬重父亲劳苦功高,常念及昔日情谊,遂起意欲邀父亲前来菡萏洲一聚,既可叙天伦之乐,亦可当面嘉奖父亲善待朝廷使者之功。
      望父亲得暇拨冗,轻舟简从,前来一晤。陛下亦期盼与岳父大人共赏这瀛洲美景。
      恭请
      福安

      女任谨上

      随着书信一同寄出的,是向全启程返回皇都。他站在船头,望着浩渺河面,帝王的威仪重新回到他身上。没有了皇后在身边柔化他的锋芒,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处处平衡、隐忍怀柔的帝王。

      “卿当如此,夫复何求!”薛任为了集权,不惜以身犯险,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次回京,他要彻底解决藩镇割据!东土、北境、南郊、西戎,一个都不能例外!

      【贡绝关】

      “报!太子殿下!”斥候飞马回报,“查清了!马贼大营十帐九空,只有几百老弱残兵在虚设营火,制造炊烟,佯装大军仍在啊!”

      “什么?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此乃姜衡的疑兵之策,只为拖住我军主力于此啊!”

      “不好!”向志瞬间想通了关键,“若是诱我深入埋伏,应该是‘减灶示弱’,而非‘增灶示强’!姜衡这家伙,早已不知去了多久!”

      他猛地看向南方:如果姜衡不打算向东推进,那么他只有两个选择:退回西戎老巢,或者南下!北境是他友邦,绝无可能双线作战。而如果他不是撤回,而是南下……他南下去干什么?现已是三月!

      不好!按照惯例,南郊的纳贡车队,正是在三月初启程!

      姜衡的目标是纳贡!

      “传令!立刻集结!目标,陀城!”若守军稍作抵抗便放弃,则说明他们意在拖延,主力必是去劫掠贡队;若拼死抵抗,则可能是为主力撤退争取时间!但无论如何,军队不会轻易放弃已攻下的城池——除非有更大的利益!贡队就是那块更大的肥肉!

      城门开启。向志快速分兵:“罗辩!带一万人和两千堆龙军留守!火绳营全军随我出击,火枪火炮全部带上!再派一百轻骑,立刻南下侦察,若遇马贼主力,立刻回报!”

      向志披上文山甲,戴上狻猊兜鍪,腰间挎着象征身份与指挥权的苗刀,手中紧握沉重的陌刀。他要亲自下场,要么夺回失地,将马贼赶出国境;要么南下追击,把姜衡揪出来,杀到他不敢再犯!

      “出发!”大军开拔,铁流滚滚,直扑陀城!

      而此时的陀城,就是一座空城。姜衡目的明确:为保证劫掠有足够时间。正面战场的任务是拖延,能多拖一刻就行。只要成功截击贡队,这座城池的使命就完成了。

      所有留守部队都已收缩至墨家城。骑兵几乎全体出动参与南方猎杀,只留少数在城外警戒。一万沙爆兵留守,其余步兵则跟随主力骑兵之后,负责巩固骑兵打下的战果——占领并控制边境地带三到五个地势险要、水源充足的村庄或山谷作为临时据点。

      缴获的辎重将被分散囤积于这些据点。之后,以百骑为单位,以据点为圆心,向周围的小城池、驿道扩散,伏击粮队、信使、增援部队,散布流言,夜间擂鼓,制造恐慌,动摇军心。

      最终目的,围点打援:佯攻某些小城,逼迫其向后方求援,姜衡则埋伏在援军必经之路上,力求歼灭。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让这些小城望风而降,自然最好。

      而一旦确认皇都主力(如向志的部队)被调动,奔赴南方时,姜衡便会毫不犹豫放弃这些临时据点,发挥骑兵机动力,直扑后方空虚的——贡绝关!

      姜衡骑在马上,想起出征前,在帅帐中,爱女姜糸对着他这个主帅以及满帐将领,侃侃而谈这套“避实击虚、以战养战、调动敌军、直捣黄龙”的战略时,那份冷静与智慧,让他心中无比自豪。

      众多须眉,却不如一个女儿家看得透彻!他不禁露出笑容。说到底,还是自己过去思维僵化,只盯着贡绝关的城墙,却忘了看看地图旁边——那富得流油的南郊,才是解我西戎困局的真正钥匙!西戎骑兵众多,消耗巨大,南郊的商人却年年抬高粮价,也不想想我养这战马是为了好看吗?

      姜衡越想,越是气愤,杀意更浓。以前害怕南郊断粮而不敢招惹,现在?哼!你们的贡队,最好别被我抓到!

      而此刻——前方斥候飞骑来报:
      “度王!发现南郊贡队!就在前方二十里山谷中!队伍庞大,行进缓慢!”

      姜衡咧嘴大笑:
      “全军听令!加速!猎物就在前方!让我们饱餐一顿!”

      洪王严代的“聪明”,即将换来一场血腥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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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中原皇室,权术中心,以联姻与阴谋试图维系摇摇欲坠的统治。 北境谢氏,雄踞苦寒之地,拥有寒钢利刃与铁血意志,不屈于皇权。 西戎部族,悍马金锤,被粮草扼住命脉,在利益与旧谊间艰难抉择。 南郊四王,坐拥天下粮仓,于皇命与内斗中摇摆,待价而沽。 东土薛家,富可敌国,凭火器与海权冷眼旁观,静待入场时机。 外国势力,暂隐幕后,其动向莫测,或将成为搅动全局的未知变数。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