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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腊坎山之战其下 ...

  •   【腊坎山道,黄昏时分】

      “威山卫!扎稳底盘!”卓古声嘶力竭,“马贼若碰撞,整体后缩半步卸力!蹲下避免被冲飞!让马匹因惯性前倾!瞄准马腿!打断它!”
      “来吧——!!!”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随即整个方阵都爆发出决死的怒吼!

      乌古斯一马当先,他没有抓着缰绳,而是和所有骑兵一样,抽出了腰间的两把金瓜锤!他们的目的不是撞开盾墙,而是在冲入的一瞬间,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用重锤砸向周遭的敌军,逼迫他们后退,制造混乱!

      而威山卫也做好了准备,身体重心下沉,铁锏藏在身侧,死死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粗壮的马腿。

      轰隆隆!砰!
      真正的碰撞终于爆发!
      战马嘶鸣,士兵怒吼,锤盾交击,骨断筋折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乌古斯的骑兵砸进威山卫的阵列!马背上的骑手疯狂挥舞金瓜锤,即使被盾牌挡住,巨大的冲力也震得后面的士兵趔趄,阵线开始出现凹陷!巨宛马的冲击力实在太过恐怖!

      “锡勒!上!”姜衡看准时机,一声令下!
      “喝啊!!!”锡勒的四千骑早已蓄势待发,朝着乌古斯撕开的那个缺口飞扑过去!

      “不好!”卓古大惊失色!“方阵两侧!向前顶住!合围他们!”
      威山卫拼命地向中间合围,眼看要将突入的骑兵包夹之时,卓古抢过号角,亲自吹出一个长音!
      这是最残酷的命令——无差别覆盖射击!
      前沿与敌军纠缠的威山卫闻声,立刻向后缩退。
      下一刻,弓弦拉满的飞蝗众,将他们最密集的一波箭雨,泼洒向了敌军突破口,以及其后方正在跟进的骑兵队伍!那里,敌我正混杂在一起!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数十名骑手被射落,更有来不及退开的威山卫也被自家箭雨覆盖,惨叫着倒地!
      但这自杀式的“洗地”战术,竟真的清空了突破口前的一片区域,将骑兵的冲锋势头硬生生打断片刻!

      砰!啪!咔嚓!
      铁锏砸击马腿、锤头砸碎盔甲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有巨宛马倒下,骑手刚落马,还想举锤反抗,立刻就被周围数把铁锏围殴致死。
      别忘了,威山卫足足有一万五千人,而每次冲击的骑兵只有四千,人数优势此刻显现!两侧的步兵开始向中间合围,如果锡勒继续深入,他们的后路极有可能被切断!

      “咻——!!!”
      就在此时,姜衡吹响了号角!那是全军集结总攻的命令!
      这意味着,第一波冲锋后散开,在敌后驱赶飞蝗众的扎兰部,也要开始向威山卫的后背发起冲锋!

      “小的们!”姜衡声音传遍战场,“杀穿他们!大胜回去!我杀牛宰羊,让你们吃肉吃到饱!”

      同时,负责两翼包抄的共四千骑,在解决了飞蝗众的骚扰后(飞蝗众箭矢耗尽,死伤惨重),也直扑威山卫的侧翼!

      卓古那自杀式的齐射,虽然暂缓了正面的崩溃,但也耗尽了飞蝗众最后的有声力量。

      姜衡毫不犹豫地投入了生力军——那四千养精蓄锐的包抄骑,要长驱直入,捅进威山卫的侧肋!

      而锡勒,也踏着同袍和敌人的尸体,涌入了那个被箭雨洗过、尚未合拢的突破口!

      刚刚完成驱赶任务的扎兰部第一波骑兵,也在敌后完成了再集结,开始冲击威山卫的后背!

      至此,威山卫陷入正面、背面、两侧的四面夹击中!

      败局已定!

      “TMD!姜衡!”卓古双目赤红,愤怒和不甘将他吞噬。更多的是对猪队友严代和自己无能的痛恨!

      “威山卫!背靠背!向后缓退!抵御身后和侧面的骑兵!”卓古还挣扎着。

      飞蝗众已被打散,零星的射击毫无作用。现在,只能全靠步兵硬扛。
      卓古知道,败局已定,但他必须证明,他的军队,不是废物!

      “马贼冲上来时!最外层向两边闪开!让他们自己人对撞!里面的人瞅准机会,两个人打一匹马的两条前腿!让他们减员!让自己活下来!”卓古发出了一个可能是,唯一能减少损失的命令,“巨宛马不能进行两次以上的冲锋!顶住这波!等他们冲势耗尽拉开距离,我们立刻重新结阵!”

      他知道硬顶不住,不如利用数量优势,化整为零,降低冲击损失的同时,抓单换命。骑兵冲锋后有一段无法立刻转向的“真空期”,利用这个时间,他就能让威山卫再次集结!而连续冲锋,西戎的马力也必定耗尽!

      “卓古老弟,果然是指挥官的好苗子,临危不乱。”姜衡不由感叹,但却毫不留手。他下达新指令:“对面散开了!我们也散开!各百人队为单位,自由猎杀!马匹之间拉开间隔!”

      步兵在混乱中如何达成统一,去集火一匹马?

      “全体散开!将他们分割!砸碎他们的脑袋!撞断他们的腿!”姜衡拔出自己的金瓜锤,在空中挥舞。身后的骑手们也纷纷单手持缰,单手持锤,开始对混乱的威山卫进行围猎。
      利用速度,冲过去砸一锤,立刻拉扯缰绳掉头,回来再砸一锤……如同鬣狗撕咬野牛,一点点放血,直至其倒下。他们也清楚,马匹的体力要到极限了,这将是最后一波,必须彻底摧毁敌人。

      短兵相接!混战一触即发!

      世界的声音被压缩、扭曲,只剩下金属的咆哮与血肉的哀鸣。

      一名威山卫刚沉下重心,巨宛马的胸膛就撞上了他邻旁同伴的盾牌。没有惨叫,只有骨裂声和盾牌碎裂的爆响!那士兵像个布娃娃被撞飞出去。

      老兵来不及为同伴哀悼,马背上的骑手已经抡圆了锤,朝着他的天灵盖砸来!他凭借多年厮杀的本能,将铁锏向上一格。

      “铛——!”

      一声巨响,老兵手臂麻木,铁锏险些脱手,整个人被砸得矮了半截。战马从他身旁掠过,带起腥风。

      但他活下来了!而且那匹马因阻力而速度稍减!

      “就是现在!腿!”他嘶哑地吼叫,不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提醒别人。

      另一个年轻的威山卫士兵反应极快,从盾牌后滚出,手中铁锏扫向那匹马的前腿。

      “咔嚓!”

      一声脆响!战马痛苦的悲鸣,轰然向前跪倒。骑手被抛出,还没来得及落地,三四把铁锏就从不同角度带着风声砸下。血花和脑浆迸溅。

      这只是战场一隅的微小胜利。

      更多的地方,是骑兵的绝对碾压。一柄战锤横扫而过,一名威山卫口喷鲜血倒飞出去。一个落马的蛇牙骑凶性大发,竟单手抓住对面兵器,另一手的短锤顺势砸下,将对手的面甲砸得凹陷。

      整个战场,没有完整阵型,只有一个个或两三人、或十数人组成的小组。步兵试图围杀落单的骑兵,骑兵则凭借马匹的速度,不断地来回分割,将小组碾得更碎。

      视野所及,全是挥舞的兵器、喷溅的血液、倒下的躯体和不绝于耳的哀嚎。

      成功打断马腿的老兵,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另一名骑兵已经从他视线的死角冲来。他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黑影和一道金属反光。

      下一刻,他的世界便天旋地转,最后的景象,是自己那具无头的身体正缓缓跪倒。

      战争,就是最有效率的绞肉机。

      “这该怎么办?!”马车里,严代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地狱般的景象,瘫软在地。

      “怎么办?当然是跑啊!”卓古跳下车顶,一把将瑟瑟发抖的严代从车里拖出来,两人翻上一匹战马。

      “往后撤!别硬碰!撑过去!我们就能赢!”卓古试图收拢部队。
      “怎么赢?!”严代带着哭腔。

      侧翼的骑兵已经将飞蝗众打得死伤殆尽,剩下的射手箭矢早已耗光。想退?两股包抄骑兵与扎兰部合并,堵住了后路。前面是姜衡的本阵和正在厮杀的乌古斯、锡勒部。
      往哪里跑?两边?可以,那样就会被分割成两半,然后被逐一歼灭俘虏。

      前后左右皆是敌人,覆水难收。
      轻甲的飞蝗众,往往被一记重锤就爆头,聪明点的早已跪地投降。
      威山卫两三人对付一名骑兵,却常常被侧面冲来的另一骑偷袭,重锤砸在后心,肝胆俱裂,而前面的同伴还来不及反应,又一道锤影呼啸而至……
      威山卫个体战力极强,单骑如果直接撞上去,极易被闪开然后被砸断马腿。但在绝对的机动性面前,个人的勇武被无限削弱。步兵的体力迅速消耗,而骑兵,马累了,骑手跳下马背,依旧是生力军!
      蛇牙骑就像无数把锯子,将威山卫的阵型切割、撕成。一旦士兵感到孤立无援,战意便迅速崩溃,投降成了唯一生路。

      “投降者!脱掉盔甲!扔掉武器!跪下趴到地上!我姜衡保证不杀!”洪亮的声音响彻战场。

      本来还在白热化的战斗,瞬间出现雪崩般的逆转。叮叮当当,无数盔甲武器被丢弃,士兵成片地跪下匍匐在地。

      战斗从黄昏开始,一直持续到月亮升起。
      卓古还幻想着耗光对方的马力后重整旗鼓,但当天边升起沙爆兵的信号弹时,他最后一丝倔强也被抽空。

      他和严代,对望一眼,最终,滑下马背,脱下了代表王爵的盔甲……

      腊坎山之战,以姜衡的获胜告终。南郊洪王、维王的纳贡车队,连同护卫军团,全部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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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中原皇室,权术中心,以联姻与阴谋试图维系摇摇欲坠的统治。 北境谢氏,雄踞苦寒之地,拥有寒钢利刃与铁血意志,不屈于皇权。 西戎部族,悍马金锤,被粮草扼住命脉,在利益与旧谊间艰难抉择。 南郊四王,坐拥天下粮仓,于皇命与内斗中摇摆,待价而沽。 东土薛家,富可敌国,凭火器与海权冷眼旁观,静待入场时机。 外国势力,暂隐幕后,其动向莫测,或将成为搅动全局的未知变数。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