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顶流的粉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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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白琅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扫动。
可是刷新符号在他的屏幕上旋转了三四回，【你叫谁核桃饼干！】的主页依旧静悄悄的，停在若干天前的模样。
屏幕的光映亮在孟白琅微蹙的眉峰。
“怎么……还不发。”
第二天，节目组慌忙转战本季旅程的最后一站，英国。
八月的伦敦清晨冷得诡异，摄政街的街头十年如一日笼罩着铅灰色的薄雾，空气中，尾气和咖啡香气混杂在一起。
几位女嘉宾正兴致勃勃地从奢侈品店里进出，手里不断增添着战利品。
孟白琅无比自然且绅士地接过了所有购物袋，单手随意地拎着那一大堆印着logo的纸袋，姿态轻松。
他今天在针织衫外随意地叠搭了一件复古色皮衣，看起来洒脱且贵气，拎着这一堆高奢购物袋，显得更加招眼。
而陶苏完全没有预料到不列颠气候的风云变幻，没有带够衣服，只能用运动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乖乖跟在孟白琅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像一只企鹅配色的小尾巴。
冷风一吹，他冷得颤了颤，默默地往前，离孟白琅这个人形挡风板更近了点。
陶苏伸出食指，很轻地戳了戳孟白琅的手臂。
“要帮忙吗？”他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有点含糊。
孟白琅帽檐下的眼睛弯了弯：“不用，小桃老师大病初愈，好好休息就行。”
陶苏羞耻到耳根一热，嘴唇轻轻抿了一下，赌气地快速说：“那……那我要去给你买水！”
说完转身就钻进了人群，给孟白琅留下一个倔强的、气鼓鼓的背影。
孟白琅看着那个同手同脚跑开的身影，忍俊不禁摇了摇头。
他站在原地等陶苏，空着的手不自觉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界面还停留在【你叫谁核桃饼干！】的主页。
他习惯性的拇指轻轻向下一划。
页面刷新了。
一条几分钟前刚刚发布的新动态，赫然出现在主页顶端。
三张配图，分别是可丽饼、蛋挞和西瓜gelat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条动态没有过多的文字，只有一个傻笑的小太阳emoji。
“哼哼……”孟白琅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扬起嘴角。
即便被咽炎折磨，核桃老师还是有认真敬业地记录美好甜品。
可是……
孟白琅在厨房蹲了几个小时才做出来的，得到了核桃老师亲口认证“满分”的那份冰糖雪梨，似乎没有得到“上电视”的殊荣。
他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却还是诚实地点赞、收藏和转发。
“啊！”
一声轻呼落到孟白琅耳中。
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只见莫琪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旁，手里提着几个全新的购物袋，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的手机。
“孟老师，原来你也！”莫琪兴奋地原地小跳一下，眼睛亮晶晶的。
“？”孟白琅按熄屏幕，脸上露出礼貌的困惑。
莫琪指着他的手机，用手遮着自己欣喜的嘴角，压低了声音：“原来你也是核桃老婆的粉丝啊！我超级喜欢她，关注好～多年了！”
孟白琅看着莫琪愣了愣，随即了然地微微挑眉。
难道莫琪……就是那个每次都在核桃饼干动态下抢热评的“麻薯酱”？
在这个小小的五人旅行团里，除去陶苏本人，居然能有一半都关注了陶苏的小号，这还真是……卧虎藏龙呀！
而陶苏本人，多半还蒙在鼓里。
孟白琅想想就觉得有点好笑，扬起嘴角：“是啊，我也关注了核桃老师……”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我……很喜欢他。”
莫琪闻言更加激动了。
不愧是孟少，太有品了！
“对吧对吧！我每次空档期都会照着核桃老婆的攻略去探店，从来不踩雷！美食区之光核桃饼干，伟大无需多言！”
“咚！”
一声闷响打断了她的话。
一个还没开封的塑料水瓶咕噜噜滚到了孟白琅的脚边。
两人同时一惊，循声扭头。
陶苏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呆呆地望着他们，像个小幽灵。
他手里还捏着另一瓶水，脸色煞白，瞳孔微微颤抖，声音小得可怜。
“你、你们……在说什么？”
“……”
孟白琅心底掠过一丝惋惜。
本以为，以陶苏的迟钝程度，直到节目录完，都不会知道组里暗藏自己小号粉丝这件事，没想到这就被他撞见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莫琪看着陶苏受到惊吓的样子，有些茫然，下意识回答：“我、我们在说一个甜品探店博主……”
“她叫【你叫谁核桃饼干！】……陶老师您这么喜欢甜品，应该也知道她吧？”
“！！！”
陶苏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了，如同晴天霹雳。
孟白琅站在一旁，将陶苏的反应尽收眼底。
陶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孟白琅总感觉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土拨鼠尖叫。
内心……估计在打滚了吧。
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
孟白琅突然又不忍心笑他了。
“我…我我我……”陶苏语无伦次地重启大脑。
他慌乱地把手里的水瓶一股脑全塞到两人怀里，手忙脚乱。
“我、我去对面的巧克力店逛逛！你你你你们先聊！”
说完，他又同手同脚地冲向了马路对面，落荒而逃。
莫琪抱着矿泉水瓶，看着陶苏消失的背影，完全摸不着头脑：“陶老师……看来是真的很喜欢甜品啊，对巧克力的热情这么高涨……”
洞悉一切的孟白琅再也忍不住，肩膀微微耸动，低头轻笑。
“不过……真没想到，孟少爷这样的人物，平时也会关注核桃老婆这样的博主呢！”
孟白琅站直身子，嘴角是还未散去的笑意：“我一直都挺喜欢甜品的。”
莫琪摇了摇头，用一种打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拖长了语调：“真～的，只是看甜品嘛……嗯？”
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孟白琅闻言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莫琪见他反应平淡，似乎有些遗憾，撇了撇嘴：“我还以为，像孟哥这样沉稳可靠的精英，也会喜欢核桃老婆这种……嗯……像块小蛋糕一样可可爱爱的女孩子的……”
女孩子？
孟白琅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女孩子？”
莫琪诧异地睁大眼睛：“诶？！你原来不知道吗？”
“核桃老师……是女孩子啊！”
孟白琅的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别人弄错也就罢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核桃老师”的皮下是谁。
他一回国，就在千方百计地找陶苏。
在得到消息后，他当即就关注了这个账号。
比起那个乌烟瘴气的陶苏官方微博，核桃饼干这里，更让他感觉……陶苏离自己很近。
不可能，这就是陶苏自己的账号，应该是莫琪弄错了。
孟白琅深呼吸后，重新点亮手机屏幕，点开“核桃老师”的主页，声音有些拔干。
“这上面……没有标注性别。”
“可是……”莫琪也是第一次看到孟白琅面色如此难看，挠了挠头，“我们这些老粉都知道呀……”
“大概半年前吧，有粉丝在S市一家很红的甜品店，正好撞见了来探店的核桃老师，还偷偷拍下了一张照片。”
“虽然有点模糊，但基本能确定就是她本人，你等我找找！”
莫琪低头，开始在手机相册里翻找。
孟白琅站在原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吵。
恍惚间，沉闷的心跳甚至与并不存在的时钟指针摆动的幻听，重叠在一起，一下下凌迟着他的神经。
“找到了！”莫琪终于翻到了照片，将手机递到孟白琅眼前。
照片里，甜品店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一个粉色卷发的少女。
她穿着黑色荷叶边的粉色连衣裙，裙摆蓬松，还夹着一堆稀奇古怪的丑娃娃，穿得像块行走的黑森林蛋糕。
即便戴着黑色口罩，那双从厚重刘海里露出的，因镜头而惊慌躲闪的漂亮眼眸，也足够引人注目。
“……”孟白琅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幻觉里的时钟声还在他脑海里，咔哒咔哒地前行，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他。
“你看，她手里拿的蛋糕，和核桃老师当天发的测评一模一样！”莫琪指着照片解释，“所以我们才认定这就是本人。不过话说回来，核桃老师确实没公开过性别，大家也只是根据照片猜测……”
她察觉到孟白琅周身的气压低得有些骇人，试图缓和气氛，开玩笑般补充道：“当、当然也有可能我们猜错了啦！万一是核桃老师的女朋友呢，对吧？”
莫琪的安慰像是一击重锤，最后一根稻草，砸得孟白琅脑袋嗡嗡作响。
孟白琅眼底的光芒，像是熄灭了一般，逐渐变成晦暗不明的混沌。
他缓缓抬起眼，语调微微上扬，山雨欲来。
“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