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顶流一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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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导神经质地摇摇手指，睁开那双总是眯着笑的眼睛，眼白上遍布红血丝。
他无法原谅在《夏日漫游》受到的屈辱。
更无法原谅，《夏日漫游》在换掉他这个导演后，收视和影响力反而创下新高。
而这一切根源都是陶苏，都是赞助方非要邀请陶苏，他才会踩偏了道路，最后反被资方点名赶出了节目组。
“我咨询过音乐顾问了。”张导抬手指向观众席中一位面容严肃的老者，阴恻恻地咧嘴。
“陶苏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选的那首歌原唱是世界知名的美声大家，曲子本身也冷门，是一首节奏缓慢、需要极强叙事感和声音控制力的西方民谣，非常难驾驭。”
桂熙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翻了个白眼，一想到即将把陶苏踩在脚底报仇雪恨，就忍不住沾沾自喜。
舞台终于清理完毕。
主持人简短串场后，全场灯光骤然暗下，只留一束冷白色的顶光，孤独地垂落在舞台中央。
宽阔的舞台上只剩下三位乐手，两支立式麦克风，以及一张孤零零的高脚凳，与前一个表演恢宏浩大的阵仗对比起来显得格外冷清。
直播间和现场观众的脸上顿时飘满了问号，不是还有个人吗，怎么这就要收场了？
而就在这时，陶苏悄无声息地登上舞台。
他穿着米白色复古风羊腿袖衬衫配黑裤，袖口还缀着一排金色的侧边圆扣扣，领口的黑色蝴蝶结随着步伐摇摆。
衬衫的布料柔软，衣褶下摆宽大，没有扎进裤腰，随着少年的步伐轻飘飘地摇曳，时不时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线，让他看起来像个没有烦恼的希腊美少年。
他没有看向镜头，也没有望向观众，而是费力地拖着一个沉重的黑色箱子，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灯光之下。
【小王子被萌晕了好想舔舔】
【直播间不是法外之地劝前面的人控制住自己的舌头不许舔我老婆】
【这是在做什么，小猫搬家？】
舞台上，两位年轻的乐手架好吉他和小提琴，与和声老师并肩站定。
三人目光灼灼地黏着陶苏，整齐地向他鞠了一躬。
陶苏的脸颊瞬间泛红，连忙摆手，四人便一起转向台下的观众席鞠躬致意。
陶苏在高脚凳上坐下，调整立麦的角度。
然而随后响起的却不是他的歌声。
陶苏俯下身，从脚边的黑色箱子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制乐器。
他将其凑近麦克风，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动那一排金属片。
一段清脆又烂漫的琴音流淌而出，像是打开了八音盒，瞬间将听众拉入水晶球内的童话世界。
这是卡林巴琴，也就是拇指琴的琴音。
全场的嘈杂声像是忽然被手捂住。
镜头扫过观众席，捕捉到一张张微张的嘴和无数诧异的眼睛。
那琴音清澈剔透，涤净了每个人内心的喧嚣，让人暂时忘记了场外的八卦和是非。
陶苏低垂着眼睫，指尖继续轻盈弹奏，如同一位吟游诗人，朝众人娓娓讲述一个古老的童话故事。
正当众人沉醉于这琴音时，陶苏却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卡林巴。
琴音还未完全消散，一旁的小提琴手已经架起了琴弓，吉他也开始温柔的拨弦，承接住旋律。
陶苏靠近话筒，轻轻开口。
“Are you going to Moonirrow Bay？”
“Where the angelica grow.”
“Please send my word to the man in robes，”
“I still wait by the silent shore for his return.”
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如梦似幻。他咬字温柔，带着点气声，飘渺却又异常清晰。
【！！！】
【我靠这是美声吗？】
【这是弱混吧，这也太强了！这是直播无修音能唱出来的水平吗？】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希顿的希腊美少年，湿漉漉地站在月光下的海湾在向我伸手，邀我同往！】
陶苏仅唱完第一段主歌，台下那位一脸冷峻的音乐顾问便猛地坐直了腰杆，双唇因激动而颤抖。
台上这个清瘦的少年全程使用弱混，那听起来如同气音的吟唱，与桂熙那气虚的歌唱截然不同，需要极强的头声和稳定的气息作为支撑，在这无修音的直播环境下，更是难度加倍。
而陶苏的表现堪称完美，即便是不懂声乐技巧的普通观众，此刻也不由自主有种想要“凑近听”的冲动，不知不觉被他的歌声牵引。
“He wove my gown from sadness，”
“He embroidered flowers that never lose their glow.”
“He baked the clouds to sweetness,”
“So I'll always long for him, wherever I may go.”
和声适时加入，女声与陶苏空灵的歌声交织，将情绪推向高处，仿佛站在山顶，清风拂面。
就在这时，陶苏再次弯腰，从那神秘的黑箱里又拿出了一件乐器。
那是一根长长的木笛，笛身比常见的国内的中国竹笛更粗，造型古朴。
陶苏将笛子打横放在嘴边，轻轻送气。
一股悠远却又神秘，带着异域风情的笛音骤然响起，那声音如同一阵风席卷山谷。
“是班苏里笛！”台下的音乐顾问再也无法维持镇定，抛开了他的拐杖，在台下观众的惊叹声中霍然起身。
弹幕中也有人认出了这冷门的印度乐器。
【我天，陶苏还会这个？！】
班苏里笛柔和深沉的音色贯穿间奏，为歌曲注入了一种悲苦的哀悼感。
陶苏完成笛子独奏后，把笛子放回箱中，双手重新握住麦克风，没有丝毫喘气的间隙，无缝衔接下一段演唱，气息平稳地惊人。
“Are you going to Moonirrow Bay,”
“Where memories and forgetting lay?”
“Give him my regret,”
“And the words I never could say...”
舞台灯光意外落进陶苏的眼中，闪烁得像是他眼含泪花。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柔，那空灵绝妙的弱混登峰造极，每一个音符都让观众跟着揪心。
在他的歌声中，歌曲中那个令人憧憬的月镜湾，仿佛化为了泡影。
当所有人都在歌词中为那对双向暗恋却走向分离的爱人哀叹时，陶苏再次弯下腰。
【怎么还有绝招？？？】
【不会吧，第三个乐器了！】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陶苏的手探入黑色乐器箱。
这一次，他取出的，是一根修长的中国竹笛。
下一刻，清亮婉转的笛音破空而来，这熟悉的东方音色，给这首温柔飘渺的歌曲染上了激昂透亮的色彩，将前半段铺垫的所有哀伤和思念瞬间引燃。
所有和声和器乐汇在一起，跟随竹笛引领的旋律，顺势而上。
陶苏放下竹笛，双手握住麦克风，开口的瞬间，音调直接向上升了一个key。
而这一次唱出来的，却不是原版歌词，而是他自己填写的中文歌词：
“他曾用月光为我编织永不坏的长衫，”
“他曾用露水为我绣出永不谢的花朵，”
“他将云海，烘焙成了我最爱的糖果，”
“让我永生永世都想在他的身旁停留。”
“我多想，在你身边停留。”
陶苏握麦的手骤然收紧。
“我曾在与爱人相遇的月镜湾独守，”
“而我的爱人向我走来，心怀歉疚。”
最后一个音符悄然落下。
陶苏有些发懵地注视着眼前颤抖的麦克风，眼前蒙着一片朦胧的水雾，他松开双手后退两步，这才发现颤抖的其实是自己。
灯光落到他的眼里，把眼眶里的泪花搅得波光粼粼。
现场静得可怕，他只能听到自己尚未平复的呼吸。
属于陶苏的意识，此刻才慢悠悠回到真实的世界。
他还没回过神，后背猛地传来一股推力，让他向前踉跄。
陶苏回头看，那三个年轻的小乐手早已激动地团团将他抱住，脚下还在不停蹦跶。
他们的发梢挂着汗水，可嘴角却高高扬起。
陶苏怔住，缓缓抬手，摘下一侧的耳返。
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撞进他的耳朵里。
陶苏脑海一片空白，茫然转头望向观众席。
全场观众都已起立，奋力地为陶苏喝彩，掌声如雷鸣，为他的演唱献上诚挚的敬意。
第一排那满头银发的音乐顾问更是激动地满脸红光，脸上洋溢着欣慰，就差没站在椅子上欢呼。
他已经很多年没在这个舞台上，见到这般纯粹的音乐表演。
“唱得超好！”
“啊啊啊啊好好听陶苏好棒！”
三个小乐手围着陶苏转着圈，又跳又叫，快乐得纯粹又清澈。
“我们做到了，我们四个嘎嘎乱杀！”
“能跟着陶苏老师一起表演我的命可太好了！”
陶苏怔愣在原地，聆听着心脏传出的一声声鼓动。
他好像有三年没听到这样的话了。
三年说短不短，但说长，此时此刻好像也没那么长了。
这让陶苏心底的笑意像涟漪，一层层蔓延到他的嘴角。
刺目的聚光灯下，那个穿着古典衬衫的少年，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
他双眼如浸在水中的葡萄般诱人，眼角和脸颊因高难度演唱透着微红，胸膛仍在微微起伏。
他就像月镜湾的守护精灵拨云见雾，重现人间，笑得无比勾人。
台下观众看到这动人心魄的笑容，倒吸一口凉气。
弹幕此刻更是一片疯狂。
【我天太美了，太纯洁了，这不是引我犯错吗？】
【愣着干什么，截图啊！】
【晚餐吃这个会不会太丰盛了。】
【保持富态，我也吃一口。】
【天哪陶苏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那他之前为什么总是不笑啊……】
【还能因为什么，被人骂怕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顶流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