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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木与桂的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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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清晨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宋知夏走进教室时，发现窗台上多了个透明玻璃瓶，里面插着两支新鲜的桂花枝，枝桠上还沾着露水。同桌戳了戳他的胳膊，朝三班的方向努了努嘴：“刚江澈从这儿过，特意把花放在你窗边的，还叮嘱我别碰掉露水。”
宋知夏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天江澈塞给他的橡木木屑。他把玻璃瓶往窗边挪了挪，让阳光刚好落在花瓣上，转身时瞥见桌角放着张便签，是江澈的字迹：“下午有节建筑鉴赏课，在阶梯教室，我帮你占了座。”末尾画的小太阳比昨天多了两道光芒线，看着格外热闹。
早自习下课，宋知夏抱着作业本去办公室，路过三班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江澈的声音。他脚步顿了顿，看见江澈正趴在桌上翻建筑规范手册，叶夕颜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支马克笔，在图纸上圈画着什么。“楼梯间的公式要选基础款，”叶夕颜的声音轻轻的，“不然低年级的同学看不懂。”江澈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块橡皮，小心翼翼地擦掉图纸上多余的线条，动作认真得像在雕琢件宝贝。
宋知夏悄悄走开，怀里的作业本似乎也沾了点桂花的香气。他想起昨天在老图书馆，江澈锯木屑时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小小的阴影。那时候他没好意思说，其实江澈认真做事的样子，比设计图上的旋转楼梯还要让人移不开眼。
第三节课是建筑鉴赏课，宋知夏走进阶梯教室时，江澈已经在中间排占了两个座位，旁边放着本摊开的画册，里面夹着几片不同形状的树叶。“这是我妈昨天去郊区采的，”江澈把画册往他这边推了推，“银杏叶、枫叶还有桂花叶，你看这个枫叶的纹路，特别适合画在图书馆的窗台上。”他说着，用指尖在画册上比划着，“到时候可以在窗台边缘刻上树叶的图案，风吹过的时候，影子落在地上会像拼图一样。”
宋知夏翻开画册，发现每片树叶下面都写着名字和采集日期，还有一行小小的备注：“宋知夏可能喜欢银杏叶”。他的心跳突然快了些，指尖在那行字上轻轻蹭了蹭，抬头时正好对上江澈的目光，对方耳尖又红了，赶紧把视线移到讲台方向，嘴里小声嘟囔：“老师快来了，赶紧坐好。”
课上到一半，老师让大家分组讨论最喜欢的建筑风格。江澈自然地凑到宋知夏身边，从书包里掏出张新的图纸，上面画着图书馆的局部效果图。“我想在桂花丛旁边加个小喷泉，”江澈用铅笔在图纸上画了个圆圈，“水流下来的时候会经过石头，声音特别好听，你学习累了的时候，就可以来这儿坐着听水声。”宋知夏看着图纸上的小喷泉，突然想起自家老楼后面的小水沟，小时候他总在那儿听水流声，没想到随口跟江澈提过一次，他居然记到了现在。
“会不会太麻烦了？”宋知夏小声问。江澈摇摇头，眼睛亮闪闪的：“不麻烦，我爸说可以用循环水系统，特别环保。而且我妈说了，有花有水的地方才让人想多待一会儿。”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是宋知夏喜欢的橘子味，“昨天我妈在花店分装糖的时候，特意给你留的，说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好。”
宋知夏接过糖，指尖碰到江澈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他赶紧收回手，把糖塞进校服口袋里。他低头看着图纸，突然指着喷泉旁边的空地：“这里可以种几棵薄荷，夏天的时候会很凉快，还能赶走蚊子。”江澈眼睛一亮，赶紧用铅笔在空地上画了几株小草：“这个主意好！我妈肯定喜欢，她总说薄荷是最实用的植物。”
午休时，苏宁拽着宋知夏去食堂，路过图书馆后巷时，看见江澈蹲在昨天画图纸的地方，手里拿着个小铲子，正在挖坑。“你这是干嘛呢？”苏宁凑过去问。江澈抬头笑了笑，额头沾着点泥土：“我想种棵小桂花树，等图书馆建好的时候，它应该就能开花了。”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个小袋子，里面装着桂花树苗，“这是我妈特意选的品种，开花早，香味也浓。”
宋知夏蹲下来，帮江澈扶着树苗，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填土。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江澈的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手背，像羽毛轻轻划过。“我爸说种树要把根埋深点，这样才稳，”江澈一边填土一边说，“就像做设计一样，基础得打好，不然后面会出问题。”宋知夏点点头，想起父亲修楼梯时总说的“台阶高度要准，不然容易摔跤”，原来他们都在无形中，被家里人教会了认真对待每件事。
填完土，江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水壶，是卡通图案的，看起来有点幼稚。“这是我小时候用的，”江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妈说用这个浇水，树苗会长得更开心。”他说着，慢慢往土里浇水，水流顺着泥土渗下去，树苗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点头。苏宁在旁边拿着手机拍照，嘴里念叨着：“这棵树得叫‘知夏澈’树，以后就是你们的专属树了！”宋知夏的脸瞬间红了，赶紧站起来，借口要去买水，拉着苏宁往食堂走。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宋知夏拿出早上江澈给的便签，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小心翼翼地夹进课本里。他抬头看向窗外，那瓶桂花枝还在阳光下立着，花瓣似乎更舒展了些。同桌突然递过来个小盒子，是江澈托她转交的。宋知夏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个小小的橡木书签，上面刻着简单的桂花图案，还有一行小字：“0713号设计图专属书签”。
放学的时候，江澈在教学楼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个素描本。“我画了图书馆建成后的样子，”江澈把素描本递给他，“你看，夕阳落在旋转楼梯上，会把影子拉得很长，我们可以坐在桂花树下，看影子慢慢变矮。”宋知夏翻开素描本，里面全是图书馆的设计图，有白天的、夜晚的，还有下雨天的，每一张图里，都有两个小小的人影，坐在桂花树下或者楼梯间里。
“我还加了个小细节，”江澈指着其中一张图，“楼梯间的墙上，除了物理公式，还画了片银杏叶，就是上次你说喜欢的那种。”宋知夏的指尖在银杏叶上轻轻摸了摸，突然想起昨天江澈塞给他的铁盒，里面的干花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抬头看向江澈，对方正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
“很好看，”宋知夏小声说，“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江澈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耳尖却还是红的：“真的吗？那等图书馆建好，我们第一时间去看好不好？”宋知夏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像嘴里含着的橘子糖。
路过花店时，江澈妈妈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个花盆，里面种着株薄荷苗：“知夏啊，这是给你的，上次江澈说你想在图书馆种薄荷，先拿回去养着，等长大了再移栽过去。”宋知夏接过花盆，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花盆上贴着张便签，是江澈妈妈的字迹：“薄荷要多晒太阳，浇水别太多哦。”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江澈挠挠头：“我妈昨天特意去花市买的，说要选最壮的苗，这样容易活。”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喷壶，“这个也给你，我妈说用这个浇水，薄荷会长得更精神。”宋知夏接过喷壶，指尖碰到江澈的手，这次他没有躲开，反而轻轻握了握，江澈的手一下子僵住了，然后慢慢回握过来，掌心温热，带着点紧张的颤抖。
两人并肩往家走，手里一个拿着花盆，一个拿着素描本，偶尔会说句话，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走着。路过老图书馆时，里面已经开始有工人在搬东西了，江澈指着里面说：“下周就能挖地基了，我爸说挖地基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不能碰到老建筑的柱子。”宋知夏点点头，看着夕阳下的老图书馆，突然觉得，有些东西虽然会改变，但藏在里面的期待，却会一直留在那里。
快到宋知夏家小区时，江澈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些桂花花瓣：“我妈昨天晒的桂花，说可以用来泡水喝，也可以放在书里当书签。”他说着，把袋子往宋知夏手里塞，“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宋知夏接过袋子，桂花的香气从袋子里飘出来，萦绕在鼻尖，让他想起窗台上的那瓶桂花枝，还有素描本里的那些设计图。
“明天见，”江澈说，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宋知夏点点头：“明天见。”看着江澈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想起素描本里的那张图，夕阳下的桂花树下，两个小小的人影并肩坐着，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交汇的轨迹，再也不会分开。
回到家，宋知夏把薄荷苗放在阳台的窗台上，让它能晒到太阳。然后他拿出那个橡木书签，夹进课本里，又把江澈给的桂花花瓣撒了几片在书里，书页瞬间染上了淡淡的香气。他翻开江澈的素描本，看着里面的设计图，突然觉得，未来好像变得清晰起来，就像图书馆的设计图一样，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期待，每一条线条都藏着温柔的心意。
周五早上，宋知夏走进教室时，发现窗台上的桂花枝又多了两支，旁边还放着个小小的玻璃杯，里面装着半杯桂花茶，杯壁上贴着张便签：“我妈说桂花茶要温着喝，才不会伤胃。”宋知夏拿起玻璃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他喝了一口，甜甜的，带着桂花的香气，像江澈的笑容一样，让人觉得温暖又安心。
早自习下课，苏宁跑过来，手里拿着张宣传单：“学校要组织我们去看图书馆的地基开挖，下周三下午，江澈说他已经帮我们报好名了，叶夕颜还准备了笔记本，说要记录下地基石的样子。”宋知夏接过宣传单，上面印着老图书馆的照片，旁边写着“见证新起点”，他突然想起江澈说的那句话，“喜欢的事要认真，在意的人要珍惜”，原来有些在意，不需要说出口，就藏在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里，像桂花的香气一样，悄悄萦绕在身边，让人无法忽视。
江澈从三班门口探出头，朝宋知夏挥了挥手，手里拿着个新的素描本，上面画着一棵小小的桂花树，旁边写着：“下周三，一起去看地基石。”宋知夏朝他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玻璃杯，示意他茶很好喝，江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耳尖还是红的，像秋天里最可爱的枫叶。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宋知夏的课本上，书页里的桂花花瓣轻轻晃动，像在跳一支温柔的舞。他突然觉得，或许成长就是这样，会遇到一个人，像江澈一样，带着满满的温柔和期待，走进你的世界，然后一起描绘未来的样子，就像图书馆的设计图一样，每一笔都充满了心意，每一个细节都藏着无法言说的喜欢，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终会在某个阳光正好的日子里，随着桂花的香气，悄悄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