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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流水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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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学期，搬完宿舍累得像愚公移了喜马拉雅山脉，还好死不死赶上我的建筑制图与表达专业课结课。晚上在宿舍熬夜赶制图的大作业，简直要把制图软件搓出火星子，耗时两周终于赶在死线前完成了最后的细节设计。
我捧着杯咖啡等渲染出图，心中为又一次有惊无险完成DDL而莫名舒爽，给同组的好友江瑜发语音嘚瑟：“哥们是当之无愧的死线战士，我就说没有画不完的图，只有没被逼到绝处的人！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果然人不能太嘚瑟，我现世报地被口水呛到狂咳不止。
柳柏这时候拎着一兜子看起来不轻的纸质文件回到宿舍，进门看到我先是惊讶了一下：“还没睡?”
我朝着正在渲染、风扇疯狂做功散热的电脑努努嘴，“喏，等渲染出图呢，今天估计得很晚了。”想起手上还没挂掉的电话，对着那头说：“小鱼啊，不跟你说了，我今晚肯定把作业打包发你。”
看我挂断电话，柳柏才接着回我的话：“我今天也得很晚，一起熬夜了。”说着掏出电脑和刚拿进来的纸质材料。我凑近看，是一堆问卷，写着社区参与、社区活动诸如此类的词句。
“今晚得把这一堆问卷录入系统……”柳柏话没说完，先打了个哈欠：“可我已经开始困了。”
“喝咖啡吗？”我冲他举了举手上的咖啡杯。
得到肯定回答，我去端了杯咖啡给他，顺势站在边上看他干活，柳柏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着问卷上的填答情况，看起来并不难，只是需要很高的专注力、容不得错。
刚喝下去的咖啡因作祟，我现在精神百倍，反正渲染还要等很久，我也暂时不想睡觉，不如找点事情做做。
“需要帮忙吗？我看明白了，就是把问卷准确地录入到系统里对吧。”
“好啊，录入后的信息，需要二次审核，可以帮我做复核吗？”柳柏犹豫了一秒，应该是考虑到实在大的工作量，便主动说了要求。
柳柏简单指导了一下，我便上手复核他录入的信息，两个人的学术流水线就这么组成了。
系统里的问卷都是匿名的，大致内容是社区居民对服务的观点和社区凝聚力这些问题，有几道题目关于填答人基本信息。几十份之后，我复核到一份问卷，健康情况一栏写着重度残疾，再一看年龄只有15岁，突然心里揪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柳柏看我这边好一会儿没动静，于是便看过来，用眼神示意我“怎么了？”
我举起手上的问卷给柳柏看，柳柏接过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份问卷正好是我负责分发的区域，我见到这个小姑娘了，她很坚强，也很乐观。我们约定了下次去做问卷的时候，可以去找她玩。”
可能是我眼睛里流露出的同情太多了，柳柏认真地看着我，开口道：“共情能力很强是一种善良的天赋，理解你在替她感到惋惜和痛苦。下次要不要一起去陪她聊会儿天？你看到她，或许会觉得乐观是会感染到别人的。”
就这样，我答应了下一次柳柏去回访的时候，和他一起去看望这位勇敢的女孩。
消化好这些情绪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问卷录入的流水线上。说实话，和柳柏合作起来非常得心应手，比我自己的小组作业搭档效率高出了两轮工业革命的水平。
两个小时后，最后一张问卷的数据也被准确输入电脑。与此同时，我的电脑也弹出了渲染成功的提示音。
我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将课程作业打包发送了定时邮件，准备关机。回头一看，柳柏还站在客厅磨磨蹭蹭，没回卧室休息。
“还有工作没做完吗？”我疑惑地问他。
“都做完了，”柳柏瞥了一眼我正在关机的电脑，“在等你忙完，今天谢谢你帮忙。”
“小事，”我冲着他挥挥手，“早点睡吧，明早我们去吃东门外的小馄饨怎么样？江瑜，我刚打电话的朋友，他说那家很好吃。”
“好。”柳柏点点头，往自己的卧室走了，走了两步停下来，补了句“晚安”，溜溜达达回卧室了。
第二天一早，我蓬头垢面打着哈欠推开卧室门，看见柳柏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看电脑，鼻梁上架了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框，眼神清明，起床了很久的样子。
“早！”我搓了搓脸：“起得这么早？”
“早。”柳柏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又盯回电脑屏幕，但是半天也没有动一下鼠标键盘。
我洗漱完走出来，揉了揉眼睛，没看错的话，他好像还抓了头发。
我随口一问：“今天有约会？”
柳柏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没有。”
“哦……”我肯定是没睡醒，这都找的什么话题，完全没办法接，继续问下去显得像是窥探别人隐私，停在这里又弥漫出淡淡的尴尬。
可怕的沉默充满了整间宿舍，好在几秒后，柳大善人出手打破尴尬。
“小馄饨。”柳柏出声提醒我。
“哦哦哦差点忘了，小馄饨！”我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昨天的约定，“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