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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晨光载糖 ...

  •   鹤归风里
      第五章晨光载糖
      凌晨五点十分,天还没亮透。小区里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落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映出路边灌木丛上的露水,像撒了一把碎星星。沐子悠把车开出地下车库时,方向盘还带着点凉,他顺手开了空调,调到24度——林野鹤胃不好,不能吹太凉的风。
      昨天晚上回去后,他特意定了两个闹钟,一个四点半,一个四点三十五,就怕睡过了头。出发前要做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三遍:去巷口的“李记早餐”买豆浆油条,回家热牛奶(林野鹤早上喝凉的会反酸),再检查一遍后备箱的行李,最后去接林野鹤。
      车子拐出小区大门时,路边的早餐摊刚支起来。卖茶叶蛋的阿姨正把铁锅放在煤炉上,盖子一掀,白气“腾”地冒出来,裹着茶叶和酱油的香味;卖包子的大叔在案板上揉面,“砰砰”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沐子悠放慢车速,往巷口的方向开——“李记早餐”在巷口最里面,是间只有几平米的小店,连座位都没有,小时候他和林野鹤总捧着豆浆油条,蹲在门口的槐树下吃。
      “来啦?”李叔正把炸好的油条捞出来,放在铁丝架上沥油,金黄的油条冒着热气,“还是老样子?两根甜豆浆,两根油条,一根脆的一根软的?”
      沐子悠停下车,推开车门走过去,笑着点头:“对,李叔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李叔把豆浆装进透明袋子里,又用油纸包好油条,“你们俩小时候天天来,一个要脆油条泡甜豆浆,一个要软油条蘸白糖,野鹤那孩子,总把白糖撒得满手都是。”
      沐子悠接过早餐,指尖碰到温热的豆浆袋,心里软了一下。林野鹤小时候确实爱撒白糖,每次吃油条都要抓一把白糖放在纸上,蘸一下咬一口,最后纸上的白糖总剩一半,全蹭在嘴角和手背上,像只沾了糖的小猫。那时候他总笑林野鹤,说“你再撒,白糖都要被你吃进衣服里了”,林野鹤就会把沾了糖的手往他衣服上蹭,两个人闹得满身糖味。
      “野鹤……也一起去南边,今天早上出发。”沐子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
      李叔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好啊,你们俩又能一起了。对了,给野鹤多装袋白糖,他小时候爱吃。”说着,就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纸包,往沐子悠手里塞。
      沐子悠没拒绝,把白糖纸包放进兜里,又跟李叔说了声“谢谢”,才转身回车里。豆浆和油条的香味混在一起,飘满了车厢,像把十年前的清晨,也一并装了进来。他看了眼时间,五点三十五,离约定接林野鹤的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刚好够回家热牛奶。
      车子开回小区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边的天空泛着浅粉色,把云朵染成了淡橘色,像林野鹤口袋里的橘子软糖。沐子悠把车停在楼下,拎着早餐和牛奶上楼——牛奶是昨天晚上从超市买的,全脂的,林野鹤以前喝脱脂的会觉得没味道。他把牛奶倒进锅里,开小火慢慢热,眼睛盯着锅里的牛奶,怕煮糊了,就像小时候帮林野鹤热牛奶那样,总盯着锅,直到牛奶冒起小泡泡才关火。
      五点五十五分,沐子悠把热好的牛奶倒进保温杯里,拧紧盖子,又把豆浆、油条和白糖纸包放进袋子里,才拎着东西下楼。车子驶出单元楼时,他看了眼后视镜,林野鹤住的那栋楼的单元门,刚好打开了。
      林野鹤站在单元楼门口,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没戴,头发被清晨的风吹得有点乱,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小兔子小夜灯和剩下的橘子软糖。他看到沐子悠的车开过来,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退,目光落在车窗上,看到沐子悠正朝他笑,右边的虎牙露了一点尖。
      车子停在他面前,沐子悠推开车门下来,手里拎着早餐袋和保温杯:“等很久了吗?我热了牛奶,还温着。”
      “没有,刚下来。”林野鹤摇摇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保温杯上——白色的保温杯,上面印着小小的橘子图案,和他小时候用的那个很像。
      沐子悠把保温杯递到他面前:“刚热好的,你早上喝凉的会不舒服,先喝几口暖暖胃。”
      林野鹤慢慢伸出手,指尖先碰到保温杯的外壳,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上来,像小时候沐子悠把暖手宝塞进他手里那样。他接过保温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沐子悠的手,温温的,带着点豆浆的香味,他赶紧收回手,耳尖有点红,低头拧开保温杯的盖子。
      牛奶的香味飘了出来,是全脂牛奶的浓香味,林野鹤的睫毛颤了颤。这两年他很少喝热牛奶,一是没人帮他热,二是总觉得外面买的牛奶,没小时候沐子悠帮他热的那种味道。他抿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胃里很舒服,像有只小小的手,轻轻揉着他总反酸的胃。
      “好喝吗?”沐子悠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小时候递给他热牛奶时那样,总等着他说“好喝”。
      “嗯。”林野鹤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这次没低头,而是抬眼看了沐子悠一下,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才又移开,“谢谢。”
      这次的“谢谢”比上次更自然,没有了之前的颤抖,带着点清晨的柔软。沐子悠笑了,把早餐袋递给他:“还有豆浆油条,李叔给你装了袋白糖,说你小时候爱吃。”
      林野鹤接过早餐袋,指尖碰到里面的白糖纸包,心里轻轻动了一下。他没想到,李叔还记得他爱吃白糖,更没想到,沐子悠会特意去“李记”买早餐——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小时候的习惯,早就没人记得了。
      “我们上车吧,七点要到高速入口接车,别耽误了。”沐子悠拎起林野鹤的帆布包,打开副驾的车门,“你先坐,我把东西放进去。”
      林野鹤弯腰坐进副驾,座椅还是昨天调好的角度,腰后的浅灰色靠垫还在,软乎乎的,刚好顶住他腰上不舒服的地方。他把保温杯放在腿上,早餐袋放在旁边的储物格里,目光落在车厢里——车载音箱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蓝色纸风车,是昨天沐子悠从老街的玩具店买的,说“路上无聊可以玩”。
      沐子悠坐进驾驶座,把帆布包放在后座,然后拿出手机,连接车载蓝牙:“先放首歌吧,早上听点轻松的。”他没直接放那首《槐树下的纸鹤》,怕太刻意,而是先放了首轻音乐,旋律很软,像清晨的风。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大门时,东边的太阳刚好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穿过车窗,落在林野鹤的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投下小小的阴影。林野鹤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挡住阳光,却又慢慢放下了——阳光很暖,不刺眼,像小时候外婆晒过的被子,带着淡淡的太阳味。(总感觉自己的形容怪怪的,有不知道哪里怪…)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掠过的街景。小区门口的槐树抽出了新的枝叶,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路边的早餐摊前围了几个人,有背着书包的小孩,有牵着狗的老人,热闹又安静;远处的公交车慢慢开过来,车身上贴着“早安,城市”的标语,像在跟这个清晨打招呼。
      这些街景很普通,是他每天都能看到的样子,可今天不一样——身边有热牛奶的香味,有熟悉的早餐,有沐子悠在旁边,连掠过的风,都带着点橘子软糖的甜香。
      车载音箱里的轻音乐放完了,自动切到了下一首歌。熟悉的旋律慢慢飘出来,是《槐树下的纸鹤》,比昨天的音量小了点,像轻轻的耳语:
      “槐树下,纸鹤飞,橘子糖甜又甜,
      小娃娃,手拉手,天黑了也不怕……”
      林野鹤的嘴角轻轻弯了一下。不是刻意的笑,是不自觉的、浅淡的弧度,像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他的目光还落在窗外,手指轻轻碰了碰腿上的保温杯,杯壁的温度还在,心里的那些紧绷的地方,像被阳光和童谣一起,慢慢揉软了。
      沐子悠的余光刚好捕捉到这抹笑。
      他本来在看前方的路况,眼角的余光扫到副驾时,刚好看到林野鹤的嘴角弯了起来,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像一只安静的蝴蝶,停在了花瓣上。这抹笑很淡,却比昨天在车厢里哼童谣时,更让沐子悠心动——那是林野鹤真正放松下来的样子,没有防备,没有紧绷,像小时候在槐树下,举着纸风车笑的时候那样,干净又柔软。
      沐子悠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悄悄把车速放慢了一点。仪表盘上的速度从40降到了35,他找了个借口,轻声说:“前面有个早餐摊,人有点多,慢点开安全。”
      其实前面的早餐摊根本没人,他只是想让这份松弛,多维持一会儿。
      林野鹤没注意到车速慢了,还在看着窗外。他看到路边的一家文具店,橱窗里摆着折纸鹤的彩纸,有浅蓝的、浅粉的、浅黄的,像小时候他和沐子悠一起用的那些。那时候他们总在放学后,躲在槐树下折纸鹤,沐子悠折得又快又好,他总折不好翅膀,沐子悠就手把手教他,说“野鹤,你看,这里要折个小角,纸鹤才能飞起来”。
      “子悠,”林野鹤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沐子悠的耳朵里,“那家文具店,以前我们是不是去过?”
      沐子悠愣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着点头:“去过,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你生日,我用零花钱给你买了盒彩纸,你折了一整天纸鹤,说要送给外婆。”
      林野鹤的指尖颤了颤,嘴角的笑更深了点:“我记得,外婆把纸鹤挂在窗户上,风一吹,纸鹤就会响,像在唱歌。”
      “嗯,”沐子悠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后来外婆还说,等我们长大了,要把纸鹤带到南边去,挂在青溪的树上。”
      林野鹤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窗外。车载音箱里的童谣还在继续,旋律和小时候一样,却比小时候更暖。他想起昨天晚上,沐子悠说“明天带你去吃巷口的豆浆油条,小时候你爱吃的那家”,现在手里的豆浆还是热的,油条还是脆的,白糖还是甜的,身边的人,也还是那个会记得他所有习惯的沐子悠。
      车子慢慢开过文具店,又往前开了一段,路过了小时候的幼儿园。幼儿园的大门还是红色的,上面挂着个小小的风铃,风一吹,“叮铃”响了一声,像小时候老师摇的铃铛。林野鹤看着幼儿园的窗户,想起小时候他总哭着不肯进去,沐子悠就把橘子软糖塞给他,说“野鹤,你乖乖进去,放学我给你折纸鹤”。
      “小时候你总哭,”沐子悠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老师都怕你了,每次都让我哄你。”
      “我没有总哭。”林野鹤反驳了一句,声音有点轻,却带着点不服气,像小时候被沐子悠笑话时那样。
      “有,”沐子悠点头,笑得更明显了,“有一次你哭着把豆浆洒了,还把油条扔在地上,我帮你捡起来,你还跟我生气,说我弄脏了你的油条。”
      林野鹤的耳尖红了,低下头,看着腿上的保温杯,小声说:“我忘了。”
      “我没忘,”沐子悠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认真,“你小时候的事,我都没忘。”
      林野鹤的心脏轻轻跳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沐子悠,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前方,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很长,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和小时候那个帮他捡油条、教他折纸鹤、把橘子软糖塞给他的沐子悠,一模一样。
      原来,真的有人会把他小时候的事,记了这么多年。
      车载音箱里的童谣唱到了副歌部分,林野鹤的嘴角又轻轻动了动,这次他没再刻意压低声音,而是跟着旋律,轻轻唱了起来:
      “风来了,雨来了,小夜灯亮起来,
      你和我,不分开,永远是好朋友……”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没有跑调,像清晨的风,轻轻拂过沐子悠的耳朵。沐子悠的手指顿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力度也轻了点,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林野鹤——对方的眼睛看着窗外,嘴角带着笑,头发被阳光染成了金色,像一颗被阳光包裹的橘子软糖。
      “你唱得很好听。”沐子悠轻声说。
      林野鹤的歌声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惊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开心:“真的吗?”
      “真的,”沐子悠点头,笑得更真诚了,“比小时候好听多了,不跑调了。”
      林野鹤的嘴角弯得更厉害了,这次的笑不再是浅淡的涟漪,而是像小太阳一样,带着暖意。他低下头,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橘子软糖,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橘子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要吃吗?”林野鹤拿起一颗橘子软糖,递到沐子悠面前,指尖捏着橘色的糖纸,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还是以前的味道。”
      这是重逢以来,林野鹤第一次主动递东西给他吃,不是客气的推让,而是像小时候那样,把自己爱吃的东西,分享给他。沐子悠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腾出一只手,接过软糖,指尖碰到了林野鹤的指尖,温温的,带着点糖的甜香。
      “谢谢。”沐子悠剥开糖纸,把软糖放进嘴里,橘子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混着豆浆的香味,像把十年前的甜,都一并尝了回来。
      车子慢慢往前开,晨光越来越亮,把路边的树、房子、行人都染成了金色。车载音箱里的童谣循环播放着,林野鹤靠在座椅上,手里拿着保温杯,偶尔喝一口牛奶,偶尔看向窗外,嘴角的笑一直没消失;沐子悠握着方向盘,余光偶尔会落在林野鹤身上,心里的暖意像晨光一样,越来越浓。
      他想,就这样慢慢开下去也挺好,不用急着去高速入口,不用急着去青溪,只要身边有林野鹤,有童谣,有橘子软糖的甜香,就算路再长,也没关系。
      可就在这时,车载导航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前方两公里处为高速入口,请注意减速慢行。”
      沐子悠的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林野鹤。林野鹤也听到了导航的声音,嘴角的笑淡了点,却还是轻轻说了句:“快到了。”
      沐子悠点点头,刚想把车速提起来,突然看到前方的车流慢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往前看了一眼,只见高速入口的方向,停着好几辆警车,还有救护车,红色的警灯在晨光里格外显眼——像是发生了交通事故。
      “怎么回事?”林野鹤也看到了,坐直了身体,目光里带着点疑惑。
      沐子悠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问旁边的司机:“师傅,前面怎么了?堵车了吗?”
      “好像是出车祸了,两辆车撞了,高速入口封了,得绕路。”旁边的司机叹了口气,“我刚问了交警,说要绕到东边的辅道,从另一个入口上高速,就是有点远。”
      沐子悠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输入“青溪”,导航立刻重新规划了路线:“推荐路线:绕行东环路辅道,途径老城区,预计多行驶30分钟,到达高速入口时间为7点40分。”
      他看着导航上的路线,目光顿住了——绕行的东环路辅道,刚好经过林野鹤外婆以前住的老房子附近。
      林野鹤也看到了导航上的路线,脸色瞬间变了。他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腿上的保温杯,指节有点发白,目光落在导航屏幕上“老城区”三个字上,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害怕,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栋老房子,他已经五年没去过了。外婆去世后,他就再也没踏进去过,甚至连老城区的方向,都刻意避开。他怕看到老房子的窗户,怕看到门口的槐树,怕看到外婆以前坐过的藤椅,更怕想起外婆走的那天,他抱着外婆的手,哭着说“外婆,我不想让你走”的样子。
      沐子悠也注意到了林野鹤的变化,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林野鹤对老房子的感情,也知道外婆的去世对林野鹤的打击有多大。他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们换条路”,可导航上显示,除了这条绕行路线,其他的路都更远,会耽误更多时间,甚至可能赶不上青溪的日出。
      车厢里的氛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连车载音箱里的童谣,都像是变得没那么暖了。晨光还落在林野鹤的脸上,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白,指尖攥着保温杯,手背上的青筋都有点明显。
      沐子悠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们不绕这条路了,再找找别的路”,可话还没说出口,林野鹤突然抬起头,看向他,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刻意的平静:“没事,就走这条路吧,我……我想看看。”
      沐子悠愣住了。他没想到林野鹤会这么说,更没想到,林野鹤会主动提出去老房子附近。他看着林野鹤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像被风吹乱的湖面,看不清深处的想法。
      他不知道,林野鹤说“想看看”,是真的想看看老房子,还是只是不想耽误行程。他也不知道,这次路过老房子,会不会让林野鹤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会不会让他重新变回之前那个紧绷、沉默的样子。
      车子还停在路边,前方的车流慢慢开始移动,旁边的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准备绕行。沐子悠握着方向盘,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走这条路?如果走了,林野鹤会怎么样?如果不走,又该走哪条路?
      林野鹤看着他纠结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碰了碰沐子悠的胳膊,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安抚:“子悠,走吧,没事的,我……我已经不怕了。”
      他的指尖很凉,和沐子悠温热的胳膊形成了对比。沐子悠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虽然还有点颤抖,却多了点坚定。他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慢慢汇入车流,往东环路辅道的方向开去。
      沐子悠的心跳有点快,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回忆;也不知道,林野鹤在看到老房子的那一刻,会有怎样的反应。
      车厢里的童谣还在继续,可旋律却好像变得有点沉重。林野鹤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窗外,手指轻轻碰了碰帆布包里的小兔子小夜灯,心里默念着:外婆,我要路过你的房子了,你……会怪我这么久都没来看你吗?
      车子慢慢驶向东环路辅道,离老城区越来越近,离那些尘封的回忆,也越来越近。而沐子悠,只能紧紧握着方向盘,心里祈祷着,这次路过,能让林野鹤真正放下过去,而不是重新陷入痛苦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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