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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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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带着挡不住的寒意吹透衣衫，阳光薄薄地洒在西郊的马场上，勾勒着马背上矫健的身姿。
迟煦站在马厩旁裹紧了外套，一脸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对一旁身穿职业套装的女人抱怨道：“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是她约的我见面，现在又骑在马上不下来，什么意思啊？”
名叫小琪的女助理礼貌回答道：“不好意思，迟少爷，梁小姐和您约的是十一点，现在才十点五十三分，麻烦您再耐心稍等一会儿，我让人给您拿把椅子过来。”
迟煦脸色阴沉地瞪了眼陈放：“都赖你，让我那么早出门干嘛？”
陈放无辜地摊摊手：“这里离得那么远，我怕路上会堵，没想到今天交通居然这么顺畅。你就稍安勿躁，坐这儿看会儿书吧。”
陈放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书递给迟煦，工作人员正好拿来了椅子，迟煦接过书一屁股坐下，打开夹着书签的部分，艰难地和里面的文字大眼瞪小眼。这是程子焱布置给他的任务，让他每个月至少要读完一本书。
程子焱知道迟煦有多讨厌读书，故意给他设了这么个难题，如果不能按时完成任务并且通过抽查，接下来的一整个月都不能有肌肤之亲。迟煦当然不想接受，可架不住程子焱会生气，会不理他，这他哪受得了，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程子焱这么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按照迟煦之前看书的状态，他大概率是无法坚持下去的，这样程子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不和他上床。迟煦不是普通男人，外面有铺天盖地的诱惑在等着他，日子久了家里的花再美也不如野花香，慢慢地他对程子焱的感情就会减淡，不再那么执着。而万一他能够完成任务，那两个人也都没什么损失，毕竟读书又不是件坏事，最差的结果也能让迟煦的肚子里多点墨水。
迟煦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程子焱亲自为他挑选的书，那不是什么畅销流行小说，而是创作年代久远的文学名著。不够通俗的语言看得他昏昏欲睡，但他还是拼命调动着每一个脑细胞，身残志坚的模样令人动容。程子焱在把书交给他的时候说过，希望能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这等于是为他指明了一条如何让对方爱上自己的捷径，那他怎能不牢牢抓住。
接近正午的阳光点亮了他的面庞，高大英俊的富家少爷认真读书的画面任谁看了能不心动。小琪站在一旁默默打量着迟煦，时而转过头望向远处马背上优雅美丽的女人，心里难以抑制地翻涌着酸楚。
时钟接近十一点，马蹄声朝着这边疾驰而来，在不远处停下。女人跳下马背，将马交给驯马师，一边摘下头盔一边向迟煦走来。她身材高挑容貌娇艳，修长的双腿蹬着马靴，每一步都透着自信和力量。
迟煦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动，而是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假装自己沉浸在书本里。
女人名叫梁瑾，梁家这一辈最小的女儿。梁家是在隽州这个地界为数不多能够压迟家一头的大家族，梁瑾原本并不在迟景鸿给迟煦提供的结婚候选人名单上，因为迟景鸿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的德行有自知之明，没指望过让他去攀高枝。
可梁瑾却托父亲主动联系了迟景鸿，说想和迟煦见一面，因为之前协助警方英勇破案的事，让她对迟煦十分感兴趣。迟景鸿一听，当即答应下来，派专业团队把迟煦打扮得如T台男模一般，让他来和梁小姐见面，毕竟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但迟煦并不想攀这个高枝，因为家族背景决定了婚后两个人的家庭地位，他可不想娶个惹不起的老婆回家供着。而且他还有男人要养呢，万一这个梁瑾容不下程子焱，那他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所以迟煦这一趟过来仅仅是为了完成迟景鸿交给他的任务，并没打算让这次相亲有什么好结果。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梁瑾走到跟前，见迟煦不打算起身，就用马鞭抬起他书的封面看了眼。“呦，这不是初中课外读物吗？你不会没看过吧？”
迟煦咬了咬牙，砰地一声合上书，抬起头看着她：“我闲着没事儿温习一下，不行吗？”
“当然行。”梁瑾似笑非笑地朝他伸出手：“你好，梁瑾。”
迟煦慢吞吞站起身，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迟煦。”
梁瑾上上下下把迟煦打量了几个来回，满意地点了点头：“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吧。”
迟煦本以为这种大小姐一定会找个既暖和又舒适的地方，点上一杯上好的咖啡，然后摆出最优雅的姿态，以彰显自己的格调。结果梁瑾却把他们带到了位于马场角落一个用来放工具的杂物间。
助理小琪打开杂物间的门，梁瑾先走了进去。迟煦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昏暗的光线和墙上挂着的一排排工具，不确定地看了眼陈放。
陈放朝里面张望了下，对小琪问道：“请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等小琪回答，梁瑾在里面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同时用清冷的声音答道：“因为这里比较偏僻，不容易被人偷听。”
迟煦和陈放顿时瞪大了眼睛互相看向对方，心想这姐们儿也太豪放了吧？
“进来啊，站门口干嘛？你要是害怕，就让你那跟班一起进来。”梁瑾不耐烦地说道。
“啊……啊？”迟煦一头雾水。
陈放打量了下四周，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于是对迟煦扬了扬下巴，示意会和他一起进去。
四个人全部进入杂物间后，小琪关好了门。
梁瑾三步两步来到迟煦面前，命令道：“把外套脱了。”
“啊？”迟煦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陈放和小琪，双手紧紧拽住外套的衣襟：“梁小姐，我虽然是个随便的人，可我真的没有让人围观的癖好。我知道我长得很帅，魅力无穷，但麻烦你还是克制一下自己。”
一旁的小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梁瑾翻了个白眼，刚要说什么，迟煦又立刻打断她：“还有，虽说这事儿我不吃亏吧，但是我答应了我家里那个不在外面乱搞，我不想对他食言，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衣服恕我不能脱。”
梁瑾听到他的话眼前一亮，转过头看向小琪，小琪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梁瑾笑着转回头看着迟煦：“行，那就不脱。你是易发胖体质吗？我看你好像有点儿臃肿。”
迟煦一脸的不服气：“开什么玩笑？！我这是壮好么！我可是有八块腹肌的，就我这身材，哪里跟臃肿挨得上边儿？！”他边说着边激动地脱去了西装外套。陈放在一旁来不及阻止，只能无奈地扶了扶额。
修身款衬衣完美勾勒出健硕的肌肉，迟煦一脸骄傲地对着梁瑾，等着女人露出倾慕的眼神。
然而梁瑾只是快速检视了一下，就立刻跳到了下一个问题：“你近视吗？做过激光手术吗？”
迟煦莫名其妙：“不近视啊……”
梁瑾继续问：“你有蛀牙吗？做过矫正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迟煦不明所以地问道。
梁瑾没回答，而是说道：“可以张开嘴让我看一下吗？”
迟煦不满道：“不是大姐，你这是相亲还是相马呢？还带看牙口的？”
小琪在一旁开口道：“很抱歉迟少爷，我们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只是有些事我们必须要先了解一下，如果您符合我们的条件，之后我们会好好向您解释事情的原委。现在麻烦您先配合回答一下梁小姐的问题好吗？”
迟煦满不在乎道：“你们的条件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配合？”
梁瑾看着他说道：“因为我也许会是你想要找的最完美的合作伙伴。”
“什么意思？”迟煦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梁瑾说。
“啊行行行，你问。”迟煦不耐烦道。
接下来，梁瑾问了迟煦许多私人问题，大多集中于身体和心理健康方面，并且多与遗传相关，而在性格和兴趣爱好方面则问得比较少。迟煦听出来了，这个女人与其说是在给自己选老公，不如说是在为自己将来的孩子挑选生父，这样目标明确的做法倒是让他十分欣赏，于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所有问题。
迟煦一边回答，小琪一边在旁边做着记录，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之后，小琪把满满登登的记录递到梁瑾手上。梁瑾过目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满意地看向迟煦：“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初试。接下来，我说一下我的想法，看你是否感兴趣。”
她转过身，在一把简陋的椅子上坐下：“迟少爷，我之所以找你来，是因为我听说了你和那位程医生之间的事，大家都传他是你的真爱，是这样吗？”
迟煦点点头：“没错，我刚才说的那个我家里的人就是他。”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跟我结婚，婚后你可以继续和程医生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交往，但我希望你们能尽量低调一些，让两家人的面子过得去。你我对外是夫妻，一起出席各种重要的场合，但对内只是合作伙伴，不履行夫妻义务。另外财产方面各自独立，婚姻当中所产生的费用以实际使用占比来分担，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梁瑾的提议对迟煦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他不得不对其真实性产生怀疑：“可以当然可以，只是……为什么？”
梁瑾笑着站起身，走到小琪身边，一把搂过她的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人，小琪，她才是我真正想要一起组建家庭共度余生的人。迟少爷，你我的处境是一模一样的，我们都有着各自的不得已，也有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的人，我相信我们两个能够互相理解，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你觉得怎么样？”
迟煦万分惊喜地看着梁瑾和小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盟友自动找上门。他俩一个有自己的女人，一个有自己的男人，楚河汉界互不干扰，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成交！”迟煦兴奋地朝梁瑾伸出手，想和她击个掌。
梁瑾嫌弃地看了眼他粗糙的大手，说道：“先别着急，我还有一些细节想要补充。我知道你是双性恋，但我不是，所以结婚以后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请你和我保持距离。我们如果需要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时候，必须睡在不同的房间，我绝对不会和你发生亲密行为。还有关于孩子，我打算采用人工受孕的方式。小琪和我都很喜欢小孩，所以未来孩子的抚养我希望可以由我们两个主要负责，你作为孩子的生父可以探望和陪伴，但请不要插手孩子的教育。以上这些条件你能接受吗？”
迟煦还处在对孩子没什么概念的年龄，听到对方说不用他管孩子，他自然乐得清闲，爽快地答应道：“当然没问题！”
陈放欲言又止地皱了皱眉，眼神里流露出担忧。血脉亲情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会随着时间的流转而改变，现在对迟煦来说完全不重要的事，也许将来就会成为他无尽痛苦的来源。
梁瑾十分满意迟煦的回答，笑着说道：“太好了，那接下来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做个体检，主要是基因遗传方面的，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跟家里说我们对对方都很满意，准备以结婚为前提开始交往，再过段时间就可以筹备结婚的事了。同时在这期间，我们可以进一步协商婚后相处的细节条款，并且把它落实到纸面上，以免将来出现分歧。”
迟煦根本就不想思考那么多，随口应道：“行，我都听你的，都按你说的来。”
陈放在一旁提醒：“那个，梁小姐，你不需要让他测个智商吗？”
迟煦瞪向陈放，还来不及开口，就听梁瑾说道：“不用了，我看他说话还算正常。我本来也不希望我的孩子有太高的智商，因为聪明人想得太多，会活得很辛苦。我的孩子又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靠读书去出人头地，我只想让他快快乐乐地享受人生，所以有迟少爷帮我中和一下孩子的智商也挺好的。”
迟煦不爽地嚷道：“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拐着弯儿骂我呢是吧？”
梁瑾笑着对迟煦说道：“听出来了？那就说明你智商没什么大问题。”她来到迟煦面前，伸出手：“迟少爷，合作愉快！”
离开杂物间后，迟煦和陈放与对方道了别，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迟煦对陈放提醒道：“喂，这事儿不准告诉我姐啊！”
陈放点头：“放心，跟了你这么多年了，知道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要替你保密。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程医生坦白？”
迟煦支支吾吾道：“八字儿还没一撇呢，以后再说吧。”
陈放道：“可你结婚是势在必行，你不会打算既成事实了才告诉他吧？”
迟煦烦躁地说道：“我结婚不过就是走个形式，又不影响我对他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陈放看向他：“如果真的没关系，你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
迟煦无言以对，憋了半天才说道：“反正你不准多嘴，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再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