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帕洛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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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赌场，宴会厅。
每一次坐在这里，都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单阶靠在窗边，满月的月光照了进来。
不是虚拟屏幕，而是真正的窗户。
当地下城的流沙褪去，曾经繁华的皇家赌场荒芜成了斑驳破庙的形状。任何奢侈与美丽，都依赖昂贵的人工。鲜花腐朽成淤泥，豪华堕落成残垣，就连人，也不过是其中来来回回的过客。
米纱身上的伤勉强好了些，她被严实的绑在角落椅子上。看着依靠在窗边发呆的单阶，她忍不住嘲讽：“你在这做悲伤的姿态给谁看呢？”
一边说话一边往外咳血，但她不示弱的把血吞了回去，又倔强的翻了个白眼：“你能操控停机坪所有的飞行器？我知道是Ray动了手脚，但是我检查过了，机器没有问题。”
单阶没想到她还沉浸在失败的阴影里，掏出一根烟。
米纱皱眉：“元茉莉讨厌烟味。”
单阶把窗打开了一条缝，点燃香烟，没有灯光的皇家赌场宴会厅，仅靠月光将室内照亮了一般，他深吸一口，蓝色的烟袅袅升起，散发出浓烈的气味：“你事真多。”
“Ray不需要在飞行器上做什么手脚，只需要告诉我数据以及让我亲自操作过就足够了。”他将烟灰点在窗缝处，修长的身体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当大家没有信息差距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凭什么能赢？”
他转过头看着米纱：“哦忘了，你还有这个。”
单阶从袖口掏出了一枚国王棋子，冷笑道：“这玩意真的有给你加智商吗？”
米纱无视他的嘲讽，只关心一件事：“Amy的死，你应该负责。”
单阶笑了笑，他甚至颇有闲情逸致的吐了个完整烟圈，那是一个椭圆的形状：“我没必要为任何玩家的死负责，游戏不是你们玩家自己选的吗？游戏失败怪得了谁？”
米纱一面暗暗吐槽自己轻敌，一面又觉得此人太过讨厌，不知道元茉莉看上了他什么？
就凭一张脸吗？那岂不是比Amy还要肤浅？！
单阶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逆着月光，脸上的轮廓格外深，黑色的眼睛里是米纱看不懂的东西：“你今天发疯就是为了Amy报仇？元茉莉知道你要弄死我们全部人吗？”
“她不知道。”米纱顿了顿，一双鞋子在地上磨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她也不需要知道。”
“其实如果你没这么贪心，早已经赢了。”单阶的眼神在烟熏火燎中显得十分冷酷，“你明明已经用国王棋子毁灭了潘地曼尼南绝大部分空军，但你还是想要神斧，因为拥有神斧，才能真正的毁灭这座星球。”
米纱没有否认，她跟元茉莉可截然不同。
她从没幻想建设，她只想毁灭一切。
“我没她那么天真，幻想什么共同生存，我只知道，沙漏标星是一个玩家建设出来的，那么再由一个玩家毁灭，是它应得的宿命。”
她轻蔑的一笑：“而且，我完成了一半，今夜死的人，染的血，都在指向这点。”
砰——
一颗子弹射在米纱的胳膊上。
她痛呼了一声，又咬牙坚持住。
这一刻，她讨厌玩家免疫这世界物品伤害的设置，伤口不停地复原，而这个男人可以利用这点不停地对她实施折磨。
“你们挂在嘴边的什么反抗啊道义啊，不过是权欲和利益的借口罢了……”米纱一身鲜血，盖不住乌黑的眼睛里，反射出月亮的光辉，“皇家赌场是对NPC不好，但停机坪没有吧，结果三大城堡，最先死的是停机坪。”
“Ray最先背叛的，是最爱他的Amy。”
“多么可笑，又多么荒谬。”
“人，永远在对自己能伤害的人最先下手，偏偏最能伤害的，往往是对自己的最好的人。”
砰——
又一发子弹射在了米纱身上，这一次似乎准头有些不好，擦过她的肩膀，射到了椅子后的墙上。
单阶再用行动让米纱闭嘴。
“戳痛你了吗？咳咳……”一激动，米纱的嘴角就不停地溢出鲜血，但她笑了，笑容里尽是快乐，“你看你，跟Ray一模一样，最先伤害的，却是最信任你，肯为你挡子弹，怕你痛，给你爱的元茉莉。你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在这里审问我？”
“本来我也不觉得所有NPC都该死，我根本不在乎NPC的感受。”
“但如果玩家的命运足够悲惨，那你们一定是比玩家更加悲惨的存在。”
“死在地狱又何妨，我去十七层，你们得去十八层。”
“呵。”单阶轻轻一笑，他将燃烧到底的烟头按在米纱流血的肩上，最后一点火光被熄灭在血色里，“Amy的停机坪，也只不过是玩家的天堂而已。”
“你们为了满足自己良心的，充满了玩家优越感的天堂。”
单阶欣赏着米纱忍痛到扭曲的表情，充满恶意的往她脸部伤口上吹了吹：“你该庆幸，你现在的团队成员里有元茉莉，如果还是Amy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送你去地狱和她团聚。”
米纱笑出了声，随后咳出的溅射在单阶本就血渍斑斑的衬衣上：“咳咳……咳咳……所以，你在这做悲伤的姿态给谁看呢？”
“你爱她？你只会骗她而已。”
米纱只觉得好笑，爱人以爱为名，做的事全是欺骗和伤害，那这份爱要来何用？
这世上大部分爱情小说和爱情游戏，总是在美化爱情的优点，却对爱情的缺点视而不见。
仿佛爱情是什么治愈精神创伤的万灵药。
一个两个，一个两个全死在这剂万灵药下。
“你是真的爱她吗？哈哈哈……还是欺骗安抚自己良心的借口而已？”
单阶应该再给她一枪的。
这个女人可以质疑一切，但凭什么质疑自己和元茉莉的感情？
如果他不爱元茉莉，心里应该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才对。
如果他不爱元茉莉……那他现在在等谁？
单阶皱眉看向光脑。
“已经到约定的时间了，她怎么还没到？”
米纱淡淡的说道：“也许她做出了决定不来了。”
单阶冷漠的瞪了她一眼：“不，她一定会来，如果没来，就一定是出了事。”
米纱只觉得好笑：“喂，她已经得到了利维坦，恶魔之眼和圣水，加上本来就有的调制毒药技能，要毁灭沙漏标星，易如反掌，为什么要来？”
“她和你这个疯子不一样，她要建设，而不是毁灭。”
米纱大笑。
“你不觉得可笑吗？单阶，我们都知道她要什么，但我们都在骗她，而且，我们都在做着一样的……毁灭的事情，事到如今，她不来才是正确的，她放弃你我才是正确的。”
“她放弃你是正确的，但她绝对不会不来见我，她不可能放弃我。”单阶对这一点如此自信。
他当然应该自信，元茉莉是他的，为了他留在这里，他凭什么怀疑？
米纱嘴角只挂着一抹冷笑。
但她心里无比的煎熬。
元茉莉来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元茉莉不来，她岂非很是失落？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对方。
元茉莉都会来。
两人心里都这么想。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当元茉莉离约定时间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有出现在皇家赌场之时。
单阶终于耐不住了，他再度拨了通讯。
但元茉莉一直没有接。
他一把拎起坐在椅子上的米纱，近乎于吼道：“你们的光脑不是相连的吗？为什么她毫无回复？”
米纱反吼回去：“也许她打定主意不来了呢！”
单阶连眼睛都红了，他愤怒的说出了自己一直没有说出的话：“不！可！能！她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女人，为了她自认为的‘重要的人’，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他充满嫉妒的说道：“你和她立场一致，来路一致，她不可能不来。”
对，立场，他最恨自己的，是为什么他和元茉莉……偏偏立场不同。
他踹了一脚米纱身下的椅子，让米纱连椅子带人转了一圈，头都有些发昏：“她和小琪在一起，怎么会有事？”
“……”
单阶猛地拉住还在晃悠的椅子，脸突然靠近了米纱，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你确定……小琪是玩家吗？”
“当然！我……”米纱本来明确回复的声音，突然变小了，“我亲自接的她，她被潘地曼尼南的巡逻队追杀……”
“你见过她被人击杀却不死吗？你们……连皇家赌场这种测试，都不做吗？”
单阶的问题让米纱整个人都懵了。
米纱拼命地回忆：“不……她一定是玩家，我见过她的矿灯，她跟我说过自己的任务……”
“……”
米纱看着单阶，想起了这个男人是如何骗过元茉莉的。
她突然开始不信任自己的记忆了。
她是怎么捡到小琪的？
她们一致认为小琪是新人，所以想保护她到离开游戏，小琪也一直乖巧的在帮忙打下手，可是……
可是这一切如果是假的呢？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有个问题……潘地曼尼南的七位核心，你每个都见过吗？”
单阶突然想起了003最后传来的话，蓟花伯爵家的次子会是简单的……一个人监视沙漏标星吗？
两人面面相觑。
而后在对方眼里，见到了一丝恐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