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意大利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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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佛罗伦萨，乘坐高速列车前往罗马的途中，何司睿一直有些沉默。他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托斯卡纳田园风光，心里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沈斯昂的那番直白告白，还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他试图用逻辑去分析——两个男人，认识时间不长，还是旅行搭子，这种感情来得太快太不现实。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沈斯昂又一个捉弄人的玩笑。
但当他回想起沈斯昂说那话时的眼神，那种罕见的认真和专注，又让他无法简单地将其归类为玩笑。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的，过去的女友和经历也证实了这一点。可为什么，当沈斯昂靠近时，他会心跳加速？当沈斯昂表现出占有欲时，他会有一丝隐秘的欢喜？当沈斯昂说出“亲爱的”时，他并没有真正的反感？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
沈斯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困扰，并没有穷追猛打，反而体贴地给了他空间。在车上，他只是戴着耳机听音乐，或者看窗外的风景，没有像往常一样找话题闲聊。
这种沉默的体贴，反而让何司睿更加心乱。
罗马，永恒之城，以其无与伦比的历史遗迹和喧嚣热烈的生命力迎接了他们。这里的氛围与佛罗伦萨的艺术气息不同，更加庞大、混乱，也更具帝国气魄。
他们入住酒店后，按照计划开始游览。斗兽场的宏伟，古罗马广场的残垣断壁，特莱维喷泉许愿池前抛硬币的人群，西班牙广场上模仿《罗马假日》的游客……
何司睿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观光上，用熟悉的规划和执行来分散内心的纷乱。他甚至比平时更加详细地查阅资料、讲解历史，仿佛这样就能回到安全、理性的领域。
沈斯昂配合着他的节奏，偶尔会补充一些趣闻，或者在他讲解时，用一种带着笑意的、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何司睿浑身不自在，讲解都会卡壳。
在威尼斯广场附近，他们遇到了一群热情的意大利学生正在做街头采访，看到他们两个东方面孔，便围了上来，用英语问他们对罗马的印象。
何司睿谨慎而礼貌地回答了几句。沈斯昂则显得游刃有余，甚至用刚学的几句意大利语打招呼，把学生们逗得哈哈大笑。
一个看起来是组织者的、笑容甜美的女学生似乎对沈斯昂格外感兴趣，采访结束后还主动提出可以带他们去附近一家很棒的冰淇淋店。
“谢谢，不过我们还有计划。”这次，何司睿几乎是下意识地、抢在沈斯昂之前开口拒绝了，语气比平时略显生硬。
女学生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沈斯昂惊讶地看向何司睿，蓝眼睛里闪烁着惊奇和……愉悦的光芒。他凑近何司睿，压低声音，带着笑意问：“何律师，你刚才……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何司睿身体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过于急切了。他板着脸，否认道：“没有。只是不想耽误行程。”
“哦……”沈斯昂拖长了语调，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原来是这样。”
何司睿被他笑得耳根发热，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心里更加懊恼。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无法控制那些陌生的情绪。
下午，在博尔盖塞美术馆欣赏贝尼尼的雕塑时，何司睿再次被那极致动态和情感张力的艺术所震撼。他站在《阿波罗与达芙妮》前，看着大理石如何被雕琢成达芙妮化为月桂树的瞬间，那种挣扎与转化的美，惊心动魄。
“被追逐，渴望逃离，最终却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永恒。”沈斯昂在他身边轻声说，目光落在雕塑上，又似乎意有所指。
何司睿心中一动。逃离？转化？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转过头，看向沈斯昂。沈斯昂也正看着他，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复杂的、他看不懂的情绪。周围是古老的雕塑和油画，空气里弥漫着艺术品的特殊气息，时间仿佛在此刻变得缓慢而粘稠。
何司睿的心脏又一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他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意大利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