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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无声的壁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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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一种微妙的、被顾砚的到来所搅动的气氛中继续。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新的引力中心，不断有人上前攀谈，将他围在中间。
南宫耀看着那边，心里那点小得意慢慢平复下来，转而变成一种纯粹的欣赏。他看得出来，顾砚游刃有余，但眉宇间那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冷淡依旧存在，和高中时没什么两样。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家伙，就算成了商业巨鳄，骨子里还是那个不喜欢热闹的孤僻同桌。
他不再刻意关注那边，转而和父亲引荐的几位业内前辈认真交流起来。他谈吐得当，见解独到，偶尔流露出的锐气让几位前辈也暗自点头，南宫家的继承人，确实并非池中之物。
中途，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却在走廊拐角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顾砚正靠在一旁，似乎是在透气，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眼神望着窗外的夜色，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喂，”南宫耀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躲这儿偷懒？顾总也不容易啊。”
顾砚似乎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并没有惊讶。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南宫耀带着笑意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难辨。
“太吵。”他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还是那股熟悉的调调。
南宫耀乐了：“我就说嘛，你还是老样子。怎么样，回国感觉如何？”
“还行。”顾砚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是确认了什么，又移开看向窗外，“你呢？助理做得怎么样？”
“忙死了，”南宫耀撇撇嘴，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很自然地抱怨起来，“一堆琐事，还得跟各路神仙打交道。不过挺有意思的，能学到很多东西。”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工作中的趣事和烦恼，语气熟稔，仿佛中间分开的几年并不存在。
顾砚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不耐烦。偶尔“嗯”一声，表示在听。
这种熟悉的相处模式让南宫耀感觉很放松。他甚至觉得，也许顾砚并没变，只是变得更厉害了而已。
“对了，还没好好谢谢你，”南宫耀想起正事，表情认真起来，“晟睿资本和张乾律所的事，帮大忙了。回头必须得好好请你一顿！”
“举手之劳。”顾砚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真的只是随手帮了个小忙，“你的项目本身有潜力。”
这话听起来公事公办，但南宫耀心里却是一暖。他知道，以顾砚现在的身份，这绝不是什么“举手之劳”。
“反正谢了！”他笑着捶了一下顾砚的肩膀，力道不轻，“以后有啥需要兄弟帮忙的，尽管开口！”
他这一拳下去，顾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目光倏地扫向他碰过的地方，眼神暗沉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南宫耀毫无所觉，还在那傻乐。
就在这时，林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耀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半天。”
南宫耀回过头，看到林深笑着走过来。
林深也看到了顾砚，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凝了一下，伸出手：“顾总是吧？久仰大名，我是林深，耀耀的朋友。”
顾砚的目光淡淡扫过林深伸出的手，并没有去握，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顾砚。”
气氛瞬间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尴尬。
林深自然地收回手，脸上笑容不变，很自然地站到了南宫耀身边，语气亲昵：“耀耀，陈伯伯那边还想跟你聊聊刚才那个想法，我们过去吧？”
“啊？哦，好。”南宫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然后对顾砚说，“那我先过去了，回头再聊啊同桌！”
顾砚没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很深，像是藏着无数未说之言，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南宫耀被林深拉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朝顾砚挥了挥手。
顾砚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看着林深的手自然地搭在南宫耀的肩上，两人低声说笑着走远。
他指间的烟被无意识地捏得变了形。
眸中的最后一丝温度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深潭。
几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将捏坏的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没有回宴会厅，而是径直走向了电梯厅。
“回公寓。”坐进车里，他对司机吩咐，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车子无声地驶离酒店。
顾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是南宫耀毫无防备的笑容，是他捶在自己肩上那一下的温度，是林深搭在他肩上的手。
一种暴戾的破坏欲在胸腔里翻涌，又被他强行压下。
还不够。火候还不够。
他的阳光，依然对所有人毫无防备。
他需要更耐心，也需要……更狠一点。
壁垒已然筑起，只是他的太阳，尚未察觉那无声的影子已然笼罩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