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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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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苏雨晴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明天就要见面了。那个照片里安静得过分的小女孩，现实中会是什么样子？自己该怎么开口？第一句话说什么？
“你好，我是苏雨晴，是你的临时妈妈？”——太生硬了。
“小小你好，这是送给你的甜点。”——会不会太直接？
“你喜欢吃草莓吗？”——万一她不喜欢呢？
她在脑子里预演了无数种开场白，又一一否定。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眠很浅，断断续续。她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她好像又变成了小时候，在片场等着拍戏，导演却一直喊“卡”，因为她演不好一个看着妈妈的眼神。她焦急地转头四顾，却看不到妈妈在哪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厚厚的本子，远远地看着她……
第二天早上，苏雨晴是被闹钟吵醒的。她猛地坐起身，心跳得厉害，梦里那种焦急无助的感觉还残留着。
今天就是见面日。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起床，洗漱，挑了一件看起来既不会太随意也不会太正式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化了个淡妆——毕竟会有初步跟拍，不能太邋遢。
一切准备就绪。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努力挤出一个练习过的、看起来亲切自然的笑容。
“加油，苏雨晴。”她对自己说，“就当是演一场戏。一场很重要的戏。”
拿起包和手机，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公寓，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餐桌、整洁的流理台……
等等！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那个装着草莓慕斯杯的精致手提盒！她把它放在哪里了？
柜台！昨天她放在甜品店的柜台上了！
她一路冲去甜品店，打开店门，发现柜台面上空空如也！只有那只招财猫在机械地摆着手。
她猛地想起，昨天睡前她似乎整理了一下柜台，把一些杂物收进了抽屉，难道……
她颤抖着手拉开柜台下面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些零散的收据和笔。
没有！哪里都没有！
苏雨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环顾四周，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回忆昨天的每一个细节。
她做好了慕斯杯，包装好，放在了柜台。然后……她拍了照片。然后……她好像担心放在柜台会被不小心碰掉，就……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她想起来了！她担心慕斯杯在室温下放太久会影响口感和造型，最后又把它放回冰箱的冷藏室了！
她几乎是扑到冰箱前，猛地拉开冷藏室的门——
那盒系着丝带的精致甜点，正安静地躺在冰冷的架子上，旁边是牛奶和鸡蛋。
巨大的庆幸感席卷而来，让她差点腿软。幸好还在！
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出来，冰冷的触感透过盒子传到手心。她看了一眼时间，还好，离约定的出发时间还有一会儿。
呃，下来太着急，忘记带包了，手机还在里面。
她又一路冲回公寓，把甜点盒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林薇发来的消息：“出发了没？别迟到！第一次见面，给节目组留个好印象！”
苏雨晴回复了一个“马上出发”，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笑容有些僵硬，眼神里藏着无法掩饰的紧张。
她拎起包，拿起鞋柜上的甜点盒，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
她快步走向电梯，心里反复默念着那些练习好的开场白，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感受着甜品盒冰凉的边缘。
直到电梯下行到一楼，叮咚一声打开门，她走到公寓楼外，准备拦出租车时，一阵微风吹过，她忽然觉得手里轻飘飘的。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手里只拎着自己的手提包。
那个系着丝带的、精致的透明甜品盒……
不见了。
她猛地僵在原地，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
它……被忘在鞋柜上了吗？还是掉在电梯里了？或者……落在公寓门口了？
巨大的恐慌和懊恼瞬间淹没了她。她竟然在最后关头，还是把最重要的“见面礼”给忘了！
回去拿？时间可能来不及了，第一次见面就迟到，节目组会怎么想？
不回去？那她拿什么去见那个孩子？空着手吗？像搜索建议里最失败的反面教材那样？
苏雨晴站在街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仓皇和无助。
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最终，她看了一眼时间，咬着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奇趣乐园。”她的声音干涩。
车子缓缓启动，汇入车流。苏雨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心空空如也，只剩下冰冷的汗意。
精心准备的“见面礼”，那份承载了她微弱希望和全部侥幸的草莓慕斯，被她彻底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而第一次见面，注定要以一个糟糕至极的开场开始了。
出租车停在奇趣乐园色彩斑斓的大门前时，苏雨晴的手心还是冰凉的。
她几乎是飘着下的车，脑子里乱糟糟一团，反复回放着甜品盒被遗忘的画面，懊悔得像有只猫在不停抓挠她的心脏。空手，她竟然真的空手来了！
“苏小姐，这边请。”一个挂着工作牌、笑容标准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早已等在那里，精准地认出了她，引导她走向乐园旁边的一处休息区。那里已经架设好了几台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无声地对准了预定好的位置。
苏雨晴强迫自己挺直背脊，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脸上的慌乱压下去，换上她练习了无数次的、看似轻松自然的笑容。尽管内心兵荒马乱，但多年面对镜头的本能还是让她条件反射般地进入了某种“表演状态”。
休息区被简单布置过，放着两张相对的小沙发，中间一个卡通造型的小茶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光斑跳跃，本该是温馨愉快的场景，却因为那些沉默的摄像机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到了，但那个孩子还没来。
工作人员示意她先在沙发上坐下等待。苏雨晴依言坐下，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地交叠在膝盖上，目光不受控制地四处逡巡，既期待又害怕那个小小身影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放大她的焦虑。她开始下意识地用手指抠着沙发边缘，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各种糟糕的开场：孩子哭闹不肯接近她？或者直接无视她？她该怎么应对？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苏雨晴猛地抬头。
工作人员领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是照片上的那个孩子，苏晓，小小。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瘦小一些，穿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她的皮肤很白，头发软软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而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那双极大的黑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正看着她，没有好奇，没有羞涩，没有害怕，甚至没有孩子初到陌生环境应有的任何情绪。只是一种纯粹的、安静的、近乎疏离的观察。她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本厚厚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素描本，仿佛那是她的盾牌。
工作人员弯下腰，用哄孩子般甜腻的语气说：“小小，看，这就是这几天要和你一起玩的苏雨晴阿姨。”
阿姨……临时妈妈这个词在正式见面时被巧妙地规避了。
小小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她只是看着苏雨晴，那目光让苏雨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仿佛自己所有精心准备（虽然最后搞砸了）和强装镇定的表演，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
苏雨晴慌忙站起身，挤出的笑容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你，你好啊，小小。我是苏雨晴……”
她顿了顿，那句练习了无数次的“这是送给你的甜点”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干涩的吞咽。空荡荡的手下意识地背到了身后，握成了拳。
“很高兴……见到你。”她干巴巴地完成了开场白。
小小依旧沉默。她没有回应问候，也没有像一般孩子那样躲到工作人员身后，她只是站在原地，用那种超越年龄的平静目光注视着苏雨晴，仿佛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摄像机轻微工作的嗡鸣声提示着时间仍在流逝。
巨大的尴尬像潮水一样将苏雨晴淹没。她甚至能想象到摄像机后导演皱起的眉头和工作人员交换的无奈眼神。
她该怎么办？蹲下来和她平视？尝试去拉她的手？还是继续说着苍白无力的客套话？
就在苏雨晴的大脑因为短路而几乎一片空白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小紧紧抱着的素描本上。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一点，显得不太自然：“你……你喜欢画画吗？这个本子真好看。”
这似乎是一句万能的开场白，针对一个带着画本的孩子。
然而，小小对她的问题依旧毫无反应，只是抱着素描本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