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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在梧桐声里与青春遗憾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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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刚撞响，走廊里瞬间涌满喧闹。
“走喽走喽！”
“体育课别迟到啊——”
“快点啊，慢死了！”
“哦，马上！等我系个鞋带！”
此起彼伏的喊声裹着少年们的笑，从教室门口漫进来。
澜井沧逆着往外涌的人流，几步走到江於白桌前，把一张折得整齐的表格往他面前一递：“给。”
江於白正发着呆，抬眼扫过表格封皮：“什么？”
“住宿申请表，”澜井沧靠着桌沿，瞥了眼表格上的标注，语气里带点意外，“居然还是单人寝。”
“嗯。”江於白接过表格，指尖轻轻摩挲着纸边，声音没什么起伏。
澜井沧盯着他垂着的眼睫，想起昨晚的聊天记录，沉默了两后，还是开口道：“江於白。”
“怎么了？”江於白抬起眼看澜井沧。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澜井沧问得直接，连带着走廊里的吵声都好像远了点。
“没有。”江於白缓缓移开目光，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
澜井沧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江於白耳边，“真的？”温热的呼吸扫过江於白的耳廓，让他耳尖瞬间热了一度
“真的。”
“……你要是心情不好，你和我说吧。”澜井沧说着，手指轻轻扒拉了一下江於白的脸——指尖碰过他的脸颊，软乎乎的，带着点少年人的温度。
江於白的脸瞬间热了些，连带着耳垂都红了。
“真的没事...”江於白偏了偏头，躲开他的手，却没真的推开。
其实他心情本来不差，可被澜井沧这么一问，倒生出点想逗逗他的心思，干脆顺着他的话装了装，语气里带了点刻意的低落。
“你要是不说……那我就一直抱到你说为止！”澜井沧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破绽，按着昨晚宋勰教他的“安慰人秘诀”，直接抱住江於白。
手臂圈着他的腰，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颈侧...
江於白被他抱得一僵，随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声音里藏了点笑意：“那你抱着吧。”
“啊？”澜井沧愣了，他以为江於白会推开他，或者至少会别扭地挣扎一下，没料到是这个反应，圈在他腰上的手都松了半分。
“……说。”澜井沧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里带了点催促。
催促失败
澜井沧皱着眉想了想——要是对方不说话，就做点让他印象深刻的事。
犹豫片刻，他最终微微偏头，在江於白的脸颊上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唇瓣碰过皮肤的瞬间，像是有电流窜过，两人都僵了一下。
江於白没想到澜井沧会这样做，耳朵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了层薄红，可心里却像开了花，甜得发飘。
他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像耳语：“你会觉得我负面情绪多吗？”
“不会，没关系的。”澜井沧松开他，却还保持着近距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刚才吻过的地方，语气认真得不像话，“再多我也听。”
江於白垂了垂眼，指尖捏着桌角，终于轻声开口：“我爸带着那对母女住家里了。”
“家？海边那个吗？”澜井沧追问。
“不是，是我小时候的那个家，当时还有我妈……”江於白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我昨天……又去看我妈了，那个女人长得好像她。”
澜井沧没说话，只是像刚才那样，在同一个位置上又轻轻亲了一下——比刚才更轻，像是怕碰碎什么，“别难过了，你还有我。”
“……好。”江於白的声音软了下来，指尖悄悄勾住了澜井沧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澜井沧笑了笑，刚准备起身说去上体育课，手腕却被江於白拽住了。
他回头，就见江於白垂着眼，耳尖还红着，声音轻得像撒娇：“这边也要。”
“得寸进尺。”澜井沧嘴上吐槽，却还是俯下身，在他刚才没吻过的那侧脸颊又亲了一下，带着点故意的轻咬，“走吧，下楼。”
“好。”江於白松开他的手，跟着他起身，嘴角还带着没藏住的笑。
两人刚跨出教室门，就见季彦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校服外套敞着，头发都跑乱了：“哎呀！可找到你俩了……怎么还在教室？！”
“怎么了？”江於白问，指尖还下意识地碰了碰刚才被亲过的脸颊。
“余……余老师叫你俩去年级组办公室！”季彦生咽了口口水，语气里带了点紧张，“刚在操场没找着你俩，我都跑了三趟了！”
“啊？”澜井沧瞬间僵住，眼睛都睁大了，“我去，我干啥了啊……”他下意识地拽住江於白的手，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嘀咕着。
江於白被他拽着走，忍不住笑：“那么紧张？”
“不然呢？这可是年级组办公室啊！”澜井沧一脸夸张，“去年霖黎黎进去，出来就被请家长了！”
两人说着，很快就到了一楼的年级组办公室。
澜井沧深吸一口气，先敲了敲门：“报告。”
“报告。”江於白跟着说，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老师，没看出什么严肃的气氛。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正围在一起看什么，见他们进来，都笑着抬起头。
余老师先开口，语气格外温和：“哎呀——来了啊。”
“两位小同学长得确实好看，难怪票数最高。”旁边的李老师也笑着说，还把手里的平板递过来给他们看——上面是学校公众号的投票界面，标题写着“青春校园照主角选拔”，他俩的名字排在最上面。
“啊？……”澜井沧愣了，刚才的紧张瞬间没了，只剩下懵，“什么票数？”
“学校这几天打算拍青春校园照，要放在公众号上宣传，”余老师解释道，“公众号投票结果出来了，你们俩票数最高，下午第二节课再来一趟，到时候有专门的摄影师带你们去拍照，记得穿整齐点。”
“哦，好的。”江於白点头，指尖悄悄碰了碰澜井沧的手，示意他别懵了。
“嗯。”澜井沧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哦对，还有个事，”余老师又补充道，“等会大课间，你们去广播站念稿子吧，给——”
“啊？行。”澜井沧接过稿子，心说反正念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江於白也点头。
“你们现在什么课？”余老师问，看了眼墙上的钟。
“体育。”江於白回答。
“别下去了吧，”余老师指了指澜井沧手上上的稿子，“你们去教室熟悉熟悉，免得等会念错了。”
“好的老师。”
“老师再见。”
两人走出办公室，澜井沧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批评呢。”
江於白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澜井沧慢悠悠的往教室走着。
江於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指尖轻轻蹭过刚才被吻过的脸颊，温度好像还没散。
“笑什么？”澜井沧突然转过头，语气里带着点没底气的凶。
“就觉得你很可爱。”江於白的声音很轻，落在十一月的风里，软得像裹了层糖。
“……”澜井沧只感觉耳朵很烫了，便别过头假装看走廊外的树。
到了教室，澜井沧把稿子摊在桌上翻了翻，眉头皱起来：“那么长？”
“也不算是，上面划了每个人要读的部分。”江於白凑过去，肩膀轻轻碰到他的，指尖点了点稿子上的横线，“这里是你的，后面是我的。”
“居然还提前标了名字？”澜井沧指尖蹭过自己的名字，字迹被红笔圈了圈，看得出来老师很细心。
“嗯。”江於白应着，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指节分明，带着点少年人的骨感，刚才就是这只手，轻轻碰过他的脸颊。
“话说为什么我也能评上？”澜井沧突然偏头，语气里带着点困惑，“我平时也没怎么出风头啊。”
“cp帖？”江於白抬眼，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
“我最近都没看……”澜井沧瞬间卡壳，耳尖的红顺着脖颈往下蔓延，连带着说话都磕巴了，“谁、谁跟谁的cp帖啊？我和你的？我以为她们闹着玩呢...”
江於白没回答，只是弯了弯唇角，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当距离大课间只剩3分钟时，澜井沧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江於白，声音都变了调：“江於白……”
“嗯？”江於白正低头理着校服领，指尖捏着领口的扣子，动作慢而轻。
“你说……我刚刚亲你是不是当3了？”澜井沧的声音越说越小，手指无意识绞着稿子的边角，“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啊？”江於白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他。
“……那我亲回去？”江於白往前凑了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动作和刚才澜井沧做的一模一样。
“更不行！”澜井沧猛地往后躲，差点撞翻椅子，声音都拔高了些，“那我不成……不成双向出轨了？”
“那就别想了，该走了。”江於白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往教室外走。
“哦……”澜井沧被他拽着走，脚步还有点飘，脑子里还在转“在意的人”这件事，直到走到广播站门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於白刚才说“亲回去”的时候，眼睛里的笑好像和平时不一样。
广播室里的设备已经开了，暖黄的灯光落在调音台上，江於白侧头看他：“发什么呆？该我们了。”
澜井沧回过神，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突然觉得刚才的“出轨”担忧，好像有点多余。
“来的正好，请坐。”广播室的老师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调音台旁的两把椅子，“再等上2分钟就可以开始了。”
“好。”澜井沧应着，拉着江於白的手腕往椅子那边走，指尖还没松开，掌心已经出了点薄汗。
两人刚坐下，江於白就偏头看他，声音轻得像落在桌面的光斑：“紧张吗？”
澜井沧捏了捏手里的稿子，纸页的褶皱硌着指尖，他点了点头：“有点。”
毕竟是第一次在全校面前念稿子，话筒的电流声好像已经在耳边响起来了。
江於白没说话，只是悄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澜井沧僵了一下。
紧接着，江於白的手指轻轻蜷起，扣住了他的手，掌心贴着，连带着温度都融在了一起：“紧张的话……这样，握住我的手好了。”
他的手比澜井沧的凉一点，指节却很软，指尖轻轻蹭过澜井沧的指缝，像是在安抚。
澜井沧的耳尖又红了，却没松开江於白的手，他的手裹在自己掌心：“好。”
广播室的暖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带着空气都慢了下来。
外面的大课间铃声刚响，走廊里传来喧闹的脚步声，可广播室里却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还有调音台指示灯轻轻闪烁的光。
澜井沧低头看着交握的手，突然觉得刚才的紧张好像真的散了。
“叮——”调音台旁的计时器跳至零，广播室老师伸手按下麦克风开关，细微的电流声瞬间在室内漾开。
她侧头看向澜井沧，声音比刚才柔和些：“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语速放稳就行。”
澜井沧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捏紧稿子的力道松了松——交握的手还没分开，江於白的指尖轻轻在他掌心勾了勾，像无声的鼓励。
他抬眼看向麦克风，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就听见身旁的江於白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在呢。”
“大家好，我是高二1班的澜井沧”
“大家好，我是高二1班的江於白”
“欢迎收听陵城二中校园广播《在梧桐声里与青春遗憾和解》”
这句话是两人的声音混在一起的，属于少年的温柔在此刻溢了出来。
“此刻，窗外的梧桐叶正以金色摩斯密码簌簌敲打窗棂，而我们的电波正将一卷泛黄的青春诗稿轻轻铺展——那些被晨雾洇湿又经晚霞烘干的页码里，正藏着时光最矛盾的馈赠。”
“当青春的绿皮列车碾过朝露与暮色，总有些月光碎在铁轨缝隙里——”
“是红笔尖悬在试卷上方的叹息声，反复对折的草稿纸，那些未达标的数字在折痕里长出绒毛般的悔意。”
“是教学楼转角处渐行渐远的衣角，曾经分享的半块蛋糕融化成雨水中模糊的油彩画。”
“共撑的伞骨下漏下的光斑，如今都成了记忆标本里的琥珀石。”
“更是自习课上不敢对视的目光，偷偷描摹的那个身影，在课本边角写下又擦去的那个名字，像苔原上转瞬即逝的极光。”
“我们总把心事折成纸飞机，却忘了教室的窗框才是真正的风向标。”
“这些遗憾在时光里发酵成青石板上的苔痕——潮湿的夜色里，它们悄悄攀援成记忆回廊的常春藤。”
“我们总是在泛黄的倒影前驻足，对着"如果当初"的零碎碎片发问，却不知命运早把叹息酿成了酸涩的梅子酒。”
“那些考场上砸落的泪珠，终会在某天——变成草稿纸上的红色批注，看懂当年卡壳的公式如何解开生活的谜题。”
“那些散落在走廊的笑声，都会重新编织成新友相识时的默契对视，像两片偶然相遇的枫叶在风中打出相同的弧度。”
“而那个如流星般在青春划过的身影，坠落时拖曳的光尾其实早已在你掌心刻下勇气的纹路。”
“不必执意于熨平时光的褶皱——”
“因为每道纹理里都蜷缩着即将破土的嫩芽。”
“把遗憾研制为墨汁，落在名为‘未来’的宣纸上绽放。”
“春樱飘落时泥土下的根系正酝酿着更绚烂的绽放，就像此刻飘进窗缝的梧桐叶。”
“年轮里藏着的阳光，正轻轻盖在每个奔跑的少年肩头上。”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回不到的过去，看不到的将来，还有那个不可能的人”
“但是时间会慢慢改变一些东西，未来或许会以你想不到的方式展开，而那个‘不可能’的人，至少曾经真实的影响过你。”
“感谢聆听这段关于青春的絮语。愿我们都能成为时光的旅人，在遗憾中拾捡星光，于希望里奔赴远方。”
“这里是校园广播站，如下次再会，愿你的故事里，正盛开着崭新的朝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