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江风与倚肩的梦
警队的越野车碾过高速路的接缝，发出规律的轻响，窗外的日光从炽烈渐转柔和，将天际染成淡金。许诺言稳稳把着方向盘，目光扫过仪表盘——已经开了一个半小时，离江边码头还有整整一小时路程。空调出风口的冷风带着凉意，他却忍不住频频往后视镜瞟，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意。
副驾驶座上的林询洄刚把最后一页卷宗看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装订线。他侧头瞥了眼后视镜，正好撞见莫辰宇强撑着眼皮的模样——那小子下巴抵在胸前，脑袋随着车身颠簸轻轻晃动，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巍巍的，眼底泛着明显的青黑。昨晚整理跨省走私案的线索时，莫辰宇硬是跟着他熬到凌晨两点，此刻困意早该压不住了。
“困了就睡会儿。”林询洄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还有一小时才到。”
莫辰宇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脑袋又往下点了点，却因为座椅角度太直，怎么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眉头皱成了小疙瘩。林询洄看着他那副窘迫模样，心里软了一下，索性往副驾座椅上挪了挪，后背微微向后靠，侧头对他说：“过来点，枕着我肩膀睡，能踏实些。”
莫辰宇瞬间清醒了大半，耳朵尖“腾”地红透，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林队，我撑得住……”话没说完，又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别硬扛。”林询洄没给他拒绝的余地，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温和，“等下要行动，养不好精神怎么行？”
许诺言在前面看得真切，忍不住插了句嘴：“就是啊辰宇，林队肩膀宽得很，比你在后面硬熬舒服多了。”他说着还朝后视镜挤了挤眼，把莫辰宇闹得更不好意思了。
最终，莫辰宇还是没抵过困意和林询洄的坚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将头轻轻靠在了林询洄的肩膀上。接触到温热坚实的肩线时，他像被烫到似的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林询洄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让人莫名安心。不过片刻，均匀的呼吸声就从肩头传来，莫辰宇彻底睡熟了，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林询洄保持着侧身的姿势，不敢有丝毫晃动，指尖轻轻搭在莫辰宇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眼底的锐利渐渐褪去，只剩下柔和的光晕，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许诺言通过后视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的“吃瓜”雷达瞬间拉满。等车子驶进一段平直的公路，他终于按捺不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林询洄的胳膊，压低声音开了口：“哎，老林，你这姿态，够体贴啊。”
林询洄抬眼瞪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出声，生怕吵醒莫辰宇，声音压得极低：“开车好好开，废话这么多。”
“我这哪是废话？”许诺言挑着眉，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你自己说说，以前谁能让你这么迁就？就算是老领导坐你旁边，你不也照样板着脸看文件？”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那咋了那咋了？我们林队这是急了？还是……真心动了？”
这话像根小刺，精准戳中了林询洄藏在心底的隐秘。他指尖微紧，面上却依旧镇定，冷声道：“别瞎猜，辰宇昨晚熬太晚，我只是怕他等下出任务没精神。”
“哟，还嘴硬呢？”许诺言嗤笑一声，眼睛瞟向后视镜里交叠的身影，“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某人当年说过，没到35岁绝不谈恋爱，一门心思搞工作。怎么，现在要自打嘴巴了？”
林询洄的耳尖悄悄泛起热意，却依旧嘴硬：“说的是公事，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公事？”许诺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笑着摇了摇头，“行，算我扯远了。那我问问你，林队，今年多少岁啊？”
林询洄没好气地瞥他一眼：“30。”
“哈哈哈——”许诺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生怕吵醒莫辰宇，肩膀却还在不停抖动，“30！老林你可真行，当年说35岁不恋爱，现在都奔三了，离目标就剩五年了，还在这跟我装？”
林询洄的脸微微发烫，伸手在许诺言胳膊上拍了一下：“笑什么笑？30怎么了？离35还有五年，有的是时间。”
“五年？”许诺言挑着眉，语气里满是调侃，“你觉得我信你吗”
“……”林询洄一时语塞，耳根更热了。刚才被许诺言绕得慌，顿时没有了，刚才的高冷
许诺言见他吃瘪，笑得更欢了，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得意：“30怎么了？30离35也只剩五年，照样快得很。再说了，你敢说你对那小子没点不一样的心思？刚才看他睡觉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林询洄抿着唇不说话，目光落在莫辰宇的发顶，指尖轻轻拂去他落在额前的碎发。莫辰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他怀里蹭了蹭，发出细微的呓语，看得林询洄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许诺言见他这副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却没再追问，只是轻哼一声：“行，你嘴硬我也不逼你。不过老林，我可提醒你，有些心思藏不住，早晚得露馅。”
林询洄终于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警告：“许诺言，管好你自己。”
“我怎么没管好自己？”许诺言立刻反驳，“我开车稳当，线索也理得清楚，哪像某些人，心思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林询洄淡淡回怼，“上次让你查走私船的航线，你差点把日期搞错，还好辰宇帮你核对了一遍。”
许诺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嘟囔着：“那不是一时大意嘛，再说了，后来我不也改过来了？总比某些人，嘴上说着不谈恋爱，身体却很诚实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声音压得极低，像两只偷摸较劲的猫。莫辰宇睡得极沉，丝毫没被打扰，只是偶尔在颠簸时往林询洄怀里缩得更紧些，把林询洄原本准备继续反驳的话都堵了回去，只能无奈地瞪了许诺言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了。
许诺言见状，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嘴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驾驶座，却忍不住在心里偷乐：原来铁面无私的林队，也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这趟跨省任务，瓜吃得也太值了。
车厢里的争执渐渐平息，只剩下引擎的轻响和莫辰宇均匀的呼吸声。阳光透过车窗，在三人身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江风顺着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湿润的水汽。林询洄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人，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后背，眼神柔和得不像话。许诺言偶尔从后视镜瞥一眼，嘴角的笑意就忍不住加深几分。
又行驶了将近一小时，远处终于出现了宽阔的江面，粼粼波光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江边废弃码头的轮廓也逐渐清晰。
林询洄轻轻拍了拍莫辰宇的后背，声音轻得像羽毛：“辰宇，醒醒，快到地方了。”
莫辰宇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等看清自己还靠在林询洄肩膀上，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猛地直起身，结结巴巴地说：“林、林队，我……我怎么睡着了？”
“没事，睡够了就好。”林询洄语气自然，仿佛刚才和许诺言的拌嘴从未发生过，只是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许诺言憋着笑，清了清嗓子：“前面就是江边码头了，咱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停车，步行过去侦查。”
莫辰宇赶紧点头，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不敢再看林询洄，只是指尖还残留着靠在对方肩膀上的温热触感，心跳得飞快。
越野车最终停在了离码头一公里外的树林里，三人迅速下车，换上作战服，检查武器和通讯设备。林询洄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莫辰宇身上，语气恢复了平日的严肃：“等下行动，辰宇跟在我左侧，许诺言负责右侧警戒，注意隐蔽，听我指令再行动。”
“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江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吹得三人的衣角猎猎作响。许诺言看着走在前面的两道身影，林询洄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等着身后的莫辰宇跟上，眼底的关切藏都藏不住。他偷偷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案子要办，瓜，也得继续“吃”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