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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审讯室的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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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五十分，审讯室的空调风带着凉意，吹得许诺言指尖的便签纸轻轻颤动。纸上“粥记得热了再喝”的字迹被反复摩挲得有些模糊，他将便签叠好塞进警服内袋，指尖触到温热的布料，心里那点残存的紧张也跟着散了些。
许雨川抱着笔记本坐在观察室的椅子上，笔尖悬在纸页上方，目光却落在单向玻璃后的许诺言身上。他注意到，这位年轻警官在坐下前，悄悄调整了审讯桌前的台灯角度——光线刚好落在嫌疑人对面的椅子上，避开了可能让对方产生压迫感的直射，细微的举动里藏着对审讯节奏的精准把控。
两点整，三号嫌疑人被带了进来。男人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坐下时刻意将左手腕往袖口里缩了缩——那里没有“老鬼”标志性的刀疤，却有一道新鲜的划伤，是昨夜抗拒抓捕时被警械划破的。
“姓名、年龄、职业。”许诺言的声音平稳，没有多余的情绪，手指在物证清单上轻轻敲了敲，目光落在“089号包裹微量朱砂”那行字上。
嫌疑人扯了扯嘴角，眼神躲闪：“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了，老鬼的事我不清楚，我就是个帮忙搬东西的。”
“搬东西能接触到藏着明代青花瓶残件的包裹？”许诺言将一份技术科刚送来的报告推过去，纸张在桌面上滑出轻微的声响，“报告显示，你指纹出现在089号包裹的封口胶带上，而且你手机里有上周和老鬼的通话记录，时间是凌晨三点，地点就在码头仓库附近——这也是‘帮忙搬东西’能有的权限？”
观察室里，许雨川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下“突破口：指纹+通话记录”，旁边画了个向上的箭头。他抬头时，正好看到许诺言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三号嫌疑人母亲的病历单，照片边缘还留着打印机的余温。
“你母亲上周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住院费还欠着三万多。”许诺言的声音放软了些，目光从病历单移到嫌疑人脸上，“老鬼答应给你十万，让你帮他运最后一批货，对吧？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批货要是运出去，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母亲了——走私文物数额巨大，量刑最低十年起。”
嫌疑人的肩膀猛地垮了下来，手指死死攥着囚服的衣角，指节泛白。许诺言注意到，他眼神里的抗拒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挣扎。
“我们查到，老鬼给你的十万块还在银行账户里，没动过。”许诺言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如果你能说出他的藏匿点，算立功表现，法院会从轻量刑。你母亲还在医院等你，她不会想看到你在牢里过十年的。”
审讯室里静了下来，只有空调的风声在耳边打转。嫌疑人的喉咙动了动，忽然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哽咽：“老鬼把货藏在城郊的废弃面粉厂，那里有个地下仓库，密码是他生日——19870615。他说三天后晚上八点，会有人来接货，用的是白色面包车，车牌号最后三位是729。”
许诺言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询洄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队长，查到了，老鬼藏匿点在城郊废弃面粉厂，地下仓库，密码19870615，接货时间三天后晚八点，白色面包车，车牌尾号729。”
观察室的门被推开，林询洄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外勤组的定位图。许雨川赶紧起身，将笔记本递过去：“嫌疑人情绪已松动，提到老鬼可能还有备用藏匿点，需要进一步确认。”
林询洄点头，目光透过单向玻璃看向审讯室里的许诺言——那位年轻警官正将母亲的病历单轻轻叠好，还给嫌疑人时，说了句“我们会帮你联系医院，先把住院费交上”。
“外勤组已经出发去面粉厂了，技术科跟着去做现场勘查。”林询洄拍了拍许雨川的肩膀，“你跟许诺言对接后续笔录，我去跟局长汇报情况。”
审讯室里，嫌疑人在笔录上签完字，抬头看向许诺言：“你们……真的会帮我妈交住院费吗？”
“我们会联系医院协调，也会帮你申请法律援助。”许诺言将笔录收好，起身时，看到嫌疑人眼里的光慢慢亮了起来——那是对未来的期待，也是对错误的忏悔。
走出审讯室时，夕阳正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给地面镀上一层暖金色。莫辰宇拿着一叠口供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许哥，我整理口供时发现，有个证人提到老鬼常去面粉厂附近的小卖部买烟，跟你刚审出来的藏匿点对上了！”
“干得好。”许诺言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林询洄当年对自己那样。莫辰宇不好意思地笑了，手里的口供纸被风吹得轻轻翻动，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里，还留着早上洒过水的浅浅印记。
许雨川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温牛奶：“刚审讯完，喝点东西缓一缓。”他指了指许诺言的内袋，“便签纸上的字没被汗浸掉吧？我早上特意用了防水笔。”
许诺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原来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暖，从来都不是单向的。他拿出便签纸，阳光透过纸页，让“胃不好别空腹喝咖啡”的字迹显得格外清晰。
走廊尽头，林询洄正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挂了电话后，他看向许诺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那是许诺言第一次看到队长这样笑，没有平时的严肃，只有认可与欣慰。
“面粉厂那边已经控制住了，地下仓库里确实有文物残件。”林询洄走过来，拍了拍许诺言的肩膀，“辛苦你了，晚上队里聚餐，我请客。”
许诺言点头，心里的那块冰彻底化了。他看着身边忙碌的同事——莫辰宇在跟技术科对接口供，许雨川在整理审讯记录，林询洄在安排外勤组的后续工作——忽然明白，刑侦队从来都不是冰冷的集体，那些藏在任务分配里的关心、在细节里的照顾，都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力量。
夕阳慢慢沉了下去，走廊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诺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牛奶，又摸了摸内袋里的便签纸，忽然觉得，这场关于“老鬼”的战斗，不仅是对正义的坚守，更是对团队羁绊的见证。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晨光里，在审讯室的微光中，在每一个为了正义而奔波的日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