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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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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门帘洒出的那点微光，扎得刺眼。
许一流终于在前厅刷够微信步数，转脚便进了后厨。
后厨拥挤，许一流那么大一只的活人，江卓好似当他不存在，埋头刷碗。
许一流退让一步：“我……不是怪你。”
“嗯，我知道。”
“你知道？”那现在一脸死样什么意思，许一流郁闷。
江卓没再理他，只是一味刷碗。
许一流看看周围，没找到手套，只好直接上手趟进浑水。他正想拿起一个碗，江卓便猛地抓住他的手，扔出去，飞溅的脏水零星洒在他脸上。
许一流瞬间有些冒火了，这碗是镶了钻还是金子做的，摸都摸不得？
他偏偏抢走江卓手里的碗，唰唰洗了，压着火气说：“刚才是我犯贱多管闲事，我道歉，我以后再管你，我tm傻逼！你现在要是不爽，我免费给你揍，别tm不理我，说话！”
江卓抬眼看他：“水脏。”
许一流心想这不说废话吗，手一进去就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他耐住脾气问：“所以？”
江卓视线定在他没带手套的手：“不用你洗。”
许一流后知后觉江卓的意思了，扑腾的心脏像被轻轻揪了一下，有点酸。
“没那么娇贵，昨晚欠你的。”许一流捞过碗，闷声刷碗。
江卓却突然起身，去橱柜翻找什么，回来拿着一副黄色手套，递给他：“手会泡烂的。”
许一流彻底熄火了，甚至后悔。
两人很安静地刷完了剩下的碗。
站起身时，许一流才发觉自己腿已经蹲麻了，稍微一动，便感觉无数条小虫在他腿内钻动。
许一流锤着腿，等麻劲过去也等江卓：“等会一起走吧。”
收拾拖地的江卓动作一愣，轻轻嗯了一声。
锁好门，两人并肩慢慢走着。小城的晚上不热闹，这个点除了街溜子会出来citywalk，两个男的一起压马路，还是比较少见的。
“你要不揍我一拳吧，我心里好受些。”许一流突然开口，他绕到江卓面前，像个打劫的混混，不劫财也不劫色，劫个原谅。
闻言，江卓脚步一顿，自然放松的手握紧成拳，扬手挥向许一流——
许一流下意识闭上眼睛，他想，江卓果然有点生他的气。
可是，预料之中本该狠狠砸到他脸上的拳头没有落下，而是轻轻碰了一下，连只蚂蚁都不会感觉到疼的力度。
“打了，好受了吧。”江卓无可奈何地配合完许一流。
“不，不好受。”
许一流握住江卓还未放下的拳头，用力砸了自己一拳，毫不犹豫。
江卓瞳孔倏地收缩，眼底全是紧张，他挥开许一流的手，无法控制语气地诘问：
“你发什么疯？！”
许一流不在乎地笑了笑，看着江卓：“对不起。我脾气不好，一点就炸，心里想的和嘴巴说的总是两回事。今晚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你不想说，我就不会再问。”
“别生气了，江卓。”
许一流其实有在收敛脾气，去做个情绪稳定的人。可人不是被输入设定就能成为怎样的人，性格的成长需要时间的灌溉，暴躁的许一流也慢慢学会了反省和道歉。
“我没生你的气。”江卓目光聚焦在许一流隐隐肿红的脸颊，沉默半晌才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是可怜我，你是......担心。那些伤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许一流对于江卓说过的“没事”，总觉得暗含糊弄的成分，唯独这次的“没事”，他觉得江卓没有骗他。
回家的方向并不顺路，但许一流还是跟着江卓走到了他家楼下。
现在的江卓在许一流心中的形象那叫一颗小白菜，但说好了不再管，他只是眼神透露出一点点担心。
江卓瞥了眼嘴巴抿成线的许一流：“他暑假不会在家。”
许一流脑袋意外好使地很快明白他是指谁，于是，眼神也不再担心。
“末班车早过了，你怎么回去？”
许一流打了个哈欠：“我住的地方离稻香不算太远，没事。”
江卓点点头，便转身上楼梯。
“你今天为什么装不认识我？”许一流还是有点在意，认识他很丢人吗？
江卓悠悠转身，眉梢微挑，鹦鹉学舌样反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靠，再学是狗！”
江卓微微扬起嘴角，留下小发雷霆的许一流走了。
许一流思考了一路，才想起那时，他一心惊讶碰到江卓，自己也没有回答小燕的问题。
还挺计较，这小子。
许一流莫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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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流最近下班不积极了。
原因显而易见，他欠江卓太多了，出于人情世故，帮江卓洗洗碗理所应当。
可江卓十分不领情。
“这是我的工作。”江卓把他拦在后厨门口，如是说。
许一流想了想，道德绑架：“你收留了我一晚，还有早饭，不帮你做点什么，我这辈子都过意不去。”
“……三天。”
也行吧。
三天过后，许一流又被拦了。
“你不下班？”
“你一未成年，店里遭贼了怎么办？”许一流轻松拍开江卓的手，找到江卓前几天都有给他带的蓝板凳，坐下了，“两个人多一份安心，李姐也觉得行，还给我额外发了补贴。”
江卓没话可说了。
许一流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植物大战僵尸，脑袋里想的却是江卓。
据小燕说，江卓是一中高三培优班的，暑假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补课，学习压力很大。而在难得可以稍微放松的晚上，江卓却还得应付堆积如小山的锅碗瓢盆。
累吗？
“还好。”
“啊？”许一流手一抖，把向日葵种在了第一排。
江卓瞥了眼许一流，起身搬起洗好的碗，经过他身边时，又说了一遍：“还好。”
许一流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把脑子里的话问出口了。
累吗？还好。
那就是累。
许一流无视掉戴夫的脑子被僵尸吃掉了，收起手机，内心每日一骂江卓那便宜爹，不好好养又为什么要收养江卓呢，真tm造孽。
虽然江卓不让他洗，但他现在很心烦，不做点什么他难受。
等江卓放好碗回来一看，打僵尸的许一流转行洗上碗了。
没等江卓赶人，许一流先发制人：“早点洗完，我好早点回去睡觉。”
江卓微微蹙眉，逻辑上是没错，但一琢磨又感觉哪里不对。
而且许一流一副碗在人在，碗亡人亡的架势，好像不让他洗碗，就要和自己拼一个鱼死网破。
江卓没办法，只好默默加快洗碗速度。
托不知道谁的福，今天下班比以往都早。
许一流关闸落锁后，便准备走人回家睡觉，他刚才那话并不全然是假，这几天回到家都快十一点，往日这个点他已经睡着了。
可江卓不知从哪推出一辆小电驴，停在他面前，神色认真，说：“我送你。”
“你哪来的车，会开吗？”许一流狐疑。
“楼上大婶的，会开，”江卓一一回答，只是对于后面那个问答，他沉默片刻，追加了一句：“前段时间学的。”
许一流不可置信：“会开没多久就想带我上路？我不坐，我走回去。”
江卓把一个看上去几乎全新的头盔递给他：“早回去早休息。”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但不可否认，许一流有些心动了。
“行，我信你！”许一流接过头盔，戴好，再三强调，“看路！开慢点！注意安全！”
于是，在许一流的指路下，江卓真的开得很慢很安全。然后，许一流受不了了，允许加点速。
平安到达，耗时十五分钟。
许一流下车后，把头盔还给江卓，拍了拍他的肩：“车技不错，回去注意安全！”
他又想到什么，掏出手机：“加个微信，车费之后一起转你。”
江卓摇头，说不用。
许一流：“加个微信，可以吧？”
江卓同意了。
暑假总会过去，许一流却并不想和江卓的关系止步在夏天。
可许一流未曾想到的是，在夏天结束前，他和江卓先被命运打了个措手不及。
江卓那该死的爹死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