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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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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明鹿方才还冻着三尺寒冰的眉眼却微妙地松动了几分,连带着紧绷的下颌线都柔和下来,只是喉结仍不明显地滚动了下,像是把什么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心里似乎还憋着一口气。
“两年?”一直坐着没有开口的男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浓眉高高挑起,“我记得之前横空出世的《山海》系列是你的吧?那么多角度大透视的构图设计,张力拉满,透视和动图表现也太天才了!实力不容小觑。你多大年纪了?”
曲寒青:“二十二岁。”
乌索把曲寒青拉到那人身边的空位置坐下,他坐到了曲寒青的右手边,明鹿在最右边,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乌索。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青明创界原画部的总部长,秦晨安。”
曲寒青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秦部长好。”
秦晨安继续好奇:“你大学不是读的美院啊?”
“不是,学画只是兴趣,专业其实更偏理科。”
祁凯感叹道:“兴趣都能学这么好?这妥妥的老天爷赏饭吃啊!欸,你这经历,跟鹿哥如出一辙,他当年也是个业余神仙,混在我们一堆专业的中间,画得比我们还好,甭提多气人了,真是寒窗苦读不如天才灵光一现。”
曲寒青提前知会过自己不喝酒,乌索便单独给他点了杯鲜榨,另外几人也只是小酌,秦晨安和祁凯看起来比较高兴,缠着明鹿多喝了几杯。
几人相谈甚欢,话题也慢慢从曲寒青身上移开了。
原来这顿饭是为了庆祝明鹿前段时间打的内部反贪官司胜诉,且在他打官司这段时间,费卿棠带着林缘接下了一个大项目,接下来几个月,可有的忙了。
秦晨安喝了酒之后有些感慨:“这外包岗的两个经理少说也跟着明总混了有些年头了,怎么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啊?虽说贪的钱不过一千多万,但这只是明面上查出来的账,背地里还不知道勾结了多少供应商呢。”
祁凯抬杯跟他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可说呢,鹿哥这次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要真计较起来,不得送他们进去关几年啊。”
秦晨安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诶,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俩上周好像被人打了,开庭的时候啊,一个拄着拐,一个挂着手,哀嚎连天的,笑死人了。”
祁凯扬起下巴点了一下明鹿,试探性地问道:“鹿哥,你干的?”
正在给盘子里的鲫鱼挑刺的彦槿兀地笑了:“要是十年前的明鹿啊,我还真信他能干出来这事。”
说完,他便把装满鱼肉的碗放到了林缘的面前,接着又去夹了一条鱼到盘子里,继续挑刺。
乌索认同地点点头:“确实,以前他多虎啊!愣头青,看谁不惯就搞谁,现在家业大了,步子也就稳了,肯定干不出背地里捅刀子这事,但那俩真是活该,断手断脚都是轻的!青明的名声都要快被他们搞臭了。”
曲寒青没有吭声,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进去,最重要的是,还有一道幽森森的目光一直盘旋在自己身上,他除了埋头苦吃,也不知道该看哪了。
好在,没过多久,那道目光的主人再次成为了话题中心。
秦晨安的声音依旧沉稳:“听说时嘉离职了?”
祁凯没有注意到自家老板的眼色,将话头接了过去:“何止是离职了,就连青明的项目都不接了,还在微博放话,以后再回青明上班就是狗!”
林缘情绪藏不住,而且还颇有些不吐不快的架势。
他撅起嘴巴冷哼一声:“都不知道当了多少回狗了,还是舔狗,等着看吧,不出三个月,他又会回来找明总复合的。”
明鹿垂眸晃着酒杯,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杯座,仿佛这场对话与他隔着次元壁。
"咔嚓"。
清脆的咬黄瓜声突兀地插进来。
曲寒青正把最后一片凉拌木耳送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囤粮的仓鼠。
筷子一转,又精准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油亮的酱汁顺着肉块滴在米饭上,晕开一小片诱人的光泽。
他的筷子逐渐活泛起来,就连平日不怎么爱吃的蔬菜都多夹了两筷,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畅快。
林缘还在喋喋不休地分析时嘉的舔狗史。
“也就是我们明总心肠软,那前几任不都分手就消失了嘛,偏偏他老缠人,不仅要消耗明总的名声,还要带走青明的资源。我一开始还觉得时嘉画技高超,现在才发现,画技和人品根本就是两回事。”
明鹿一声不吭,酒杯不知何时见了底。
他的视线落在曲寒青油汪汪的唇瓣上。原本盘算着明天该用哪只脚迈进公司为由开除林缘的思绪,突然被两张不断开合的唇瓣带偏,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名庄花园餐厅虽然装修唯美,定位中高端商务宴饮,大多数菜份量极少,但胜在摆盘精致,如果让曲寒青选的话,吃饭还得去地道餐馆。
其中有一道鱼香肘子深得曲寒青的心,菜端上来的时候,热气裹着酸甜微辣的香气扑面而来,深褐色的肘子浸在红亮的酱汁里,表面泛着油润的光,用筷子轻轻一拨,酥烂的皮肉就听话地分开。
瘦肉不柴,越嚼越香;肥肉不腻,入口即化,最后他又舀了两勺汤汁拌着饭粒,一个人默默地吃了两大碗。
吃到一半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曲寒青嘴里还嚼着肘子皮,放下筷子拿出手机。
老大:【?】
曲寒青没犹豫就给他回了消息。
青青:【怎么了老大?】
明鹿没回。
曲寒青疑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正好落在自己面前的肘子上。
曲寒青依依不舍的看着还剩一半的肘子,抬手将它转到了明鹿的面前。
明鹿看了过来。
眼神里充斥着许多情绪,疑惑、不解、莫名其妙。
乌索伸手将肘子转了回来:“你吃你的,别管他,他不吃肉,这桌子上只有他面前的松茸饭还有三丝蛋羹是专门给他点的。”
寒青识相的点点头,继续吃饭。
谈笑间,一个斗碗大的肘子就这样进了曲寒青的肚子,就连汤汁也没有放过。
饭局散场时,彦槿滴酒未沾,带着林缘开车先走了。乌索掏出手机准备叫代驾,转头问曲寒青:“你住哪?先送你回去,我们几个再去打会儿牌。”
曲寒青刚要拒绝,想说可以自己回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带着酒意的声音:"不用了,我送他。"
乌索疑惑地挑眉:"你知道他住哪儿?"
"跟我们一个小区。"明鹿单手插兜站在路灯下,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而且他刚才不是说了么,好歹教了他一年多,这点师生情分总还是有的。"
乌索了然地拍拍曲寒青的肩,转身跟着秦晨安和祁凯走了。
夜风里飘来他们渐远的笑谈声,而曲寒青站在原地,看着明鹿头也不回走向停车场的背影。
怎么都不问问他愿不愿意被送。
代驾早已等在车旁。
曲寒青拉开后车门时,明鹿已经泰然自若地坐了进去。
他正想关上门转去副驾,却见那人往内侧挪了挪,空出的位置像道无声的诏令。
密闭的车厢里,方才在室外还不明显的酒气此刻愈发浓烈。
曲寒青刚吃完的肘子腻在胃里,混合着晕车带来的胸闷,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咔嗒"一声,身侧的车窗降下半截。夜风裹着凉意涌进来,冲淡了令人不适的气息。
"难受不会说?"明鹿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饭桌上不是挺能说会道的。"
他侧过头,目光在曲寒青发白的唇色上停留片刻。明明是责备的话,眼神却像夜雾般朦胧,看不出丝毫锋芒。
"谢谢明总。"
"嗯?"尾音上扬,鼻腔里哼出的单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曲寒青垂下眼。他抿了抿唇,喉结轻轻滚动:"......谢谢老大。"
明鹿终于满意地阖上眼,后脑勺抵着座椅不再说话。
代驾将车稳稳停进车位,道了声"麻烦给个好评"便匆匆离去。地下车库陷入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明鹿仍闭目睡着,行车时的颠簸让他不自觉将头偏向车窗一侧。
曲寒青稍一偏头,就能看见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像精心雕琢的素描模板,线条流畅得近乎不真实。
他正犹豫是该出声唤醒对方还是继续等待,那双眼睛却突然睁开了。
车库昏黄的顶灯落进明鹿初醒的眼里,映出一片朦胧的光晕。曲寒青措手不及,准备好的说辞全卡在了喉咙里。
"好玩吗?"明鹿缓缓开口。
四目相对,车库内微弱的灯光打下来,有种说不清的旖旎。
"什么?"
明鹿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你是男孩子,我却误会喊了你那么久的青……妹?今天来吃饭也没提前给我说一声,想看我尴尬?还是对我把你安排在乌索的班里有意见?"
曲寒青解释道:"我一开始便跟您说过我是男孩,但您好像把那条消息忽略了,何况我也不太在意青妹这个称呼。至于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纯粹是乌老师说请我吃饭,我以为就我和他两个人来着,"他声音渐低,"结果没想到您也在......"
"才认识一周就能单独约饭了?"明鹿突然打断,眉头微蹙。
曲寒青一怔,不知该如何辩解。他总不能坦白自己是想从乌索嘴里套取一些关于明鹿的私人消息才答应这顿饭的吧,只得尴尬地移开视线。好在明鹿似乎也并不期待答案,径直推门下了车。
曲寒青叫住了他。
随即从随身的邮差包里掏出一个比手掌大一些的首饰盒子。
曲寒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和老大见面,虽然场合不太正式,但还是打算在见第一面的时候把这个小礼物送给你。”
盒子锁扣咔嗒轻响后,一阵甜凉馥郁的花蜜香漫溢开来,隐约夹杂着几丝苦杏仁的深邃气息。
雪白的丝绸衬布上,108颗紫奇楠沉香珠静静卧着,每一颗都泛着幽紫的油光。
录屏课里,曲寒青只能看到明鹿的手,他的手上戴的最多的就是一串小叶紫檀,偶尔也会换上其他名贵串珠。
虽然对文玩一窍不通,但曲寒青敏锐地察觉到了明鹿的爱好。他不懂品鉴,只知道天价往往就意味着极品。为此他特意飞赴越南原产地,辗转找到私人藏家,再通过拍卖与这串紫奇楠结缘。
这礼物在他包里躺了许久,随时准备着与明鹿的初次邂逅。
明鹿的之间在盒边顿了顿。作为行家,他太清楚这串紫奇楠的价值了。
但结合他对曲寒青的了解,除了性别上出了点小差错之外,其他方面都不难看出,或许这串百万级别的礼物对他来说,就和那天随手送的几箱水果差不多。
望着对方真挚的眼神,明鹿胸口的闷气不知不觉散了大半。。
他接过木盒,半开玩笑地说:“你这小礼物,买我一辈子的课时都绰绰有余了。”
曲寒青摇摇头:“不买,这是送你的。”
明鹿痴痴地看了他一眼,撤回眼低低地笑了。
电梯里,明鹿刷卡按下两个楼层。"你先回。"他盯着跳动的数字,下意识解释:"我去超市买点祛味香薰,家里酒洒了之后味道一直不太好。"
曲寒青望着明鹿的背影,呼出一口气,幸好刚刚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住这里,因为这个理由曲寒青还没有编好。
*
完成作业时已是凌晨三点。
曲寒青戴着耳机沉浸在创作中,厚重的防盗门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让他全然没察觉对门的动静。
笔尖在数位板上游走时,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眉骨的弧度,鼻梁的线条,还有月牙般的唇形,每一处细节都像烙印般清晰。他不得不几次停下笔,揉着太阳穴把偏离的构图拉回正轨。
清晨的闹钟被按掉三次,出门时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昨晚之后,再次进入青明创界的大楼时,接连遇见了好几个熟面孔。
费卿棠的身后跟着林缘,似乎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两个人都一本正经的绷着一张职业化的冷脸,看见曲寒青时两人都默契地朝他点了下头后,又继续往前走了。
只有秦晨安见到曲寒青的时候左手包子右手豆浆,笑着举起手向他热情挥手,并且想要将另一个包子送给他,曲寒青微笑着礼貌婉拒了。
一切就像正轨一般合理又紧凑的进行着。
如果没有遇到那俩挨揍的灰格子衫和黑卫衣男的话......
曲寒青其实并没有刻意地躲着那两个坏蛋,而且既然打了人,如果他们要找上门来讨说法,自己也会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赔点钱,钱解决不了的话,再找姥爷来捞一下自己就得了。
但那两人忙着自己身上的官司,还没来得及找曲寒青的麻烦,在电梯遇见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愣。
曲寒青太惹眼,让人见过就忘不了,更何况还在他的手下吃过亏,俩男人条件反射地齐齐往后退了两步,缩在电梯角落里战战兢兢地看着曲寒青。
曲寒青并没有把人认出来,毕竟是手下败将,长得也没什么特点,换了衣服更是完全不知道是张三还是李四,他甚至礼貌地朝两人点了点头。
等他坐到教室里沉下心来才觉得刚才一手一腿打着石膏的两人有些眼熟。
但还是没有想起来在哪见过。
两个小时后,张三和李四带着警察找上门时,曲寒青终于想起来了。
曲寒青在乌索的课堂上被带走,他原本打算嘱咐乌索不要告诉明鹿的,他自己完全可以解决这点小事,而且打人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知道老大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暴徒,从而让自己退学也不一定。
但来不及了,从警察进入青明创界大楼开始,明鹿就关注到了,原本他也并不在意,不论是学生还是员工出了事,既有保安也有公关,跟他没有关系。但偏偏警察找的人是曲寒青。
刚出教室,跟在警察身后的曲寒青就被从二十四楼匆忙赶下来的明鹿撞见了。
他来得很急,连外套都没有穿,只一件单薄的蓝衫穿在身上,满满压迫感地朝警察走去。
“你好,这是我的学生,请问他出什么事了?”
警察说:“有人报案,称他上周五在南肴餐厅后堂巷子里与人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明鹿听完莫名松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他那时候刚从国外回来,连这里的路都还不熟呢,怎么可能打人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局里。
警方在电脑上把当天巷子里的监控视频放了出来,明鹿看着监控里身手不凡、双拳狠揍四手的曲寒青,一时有些失语。
转过头去看他时,肇事者正规矩地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把玩着风衣上的腰带吊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把打架的事放在心上。
乌索戴着眼镜眯着眼都快钻进电脑了,带着欣赏的目光把整个视频看了两遍,最后笑出声:“这哪里是斗殴,分明就是李啸和赵渊俩小子单方面挨揍嘛哈哈哈!”
明鹿一记眼刀过去,乌索瞬间噤声,低咳一声敛起了笑,对着曲寒青正色批评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刚回国就打人?他俩惹你了?还是他们当时说了什么话,让你非揍他们不可?”
乌索话里话外都偏向着曲寒青,认定是对方先惹事,才有了后面打架的事。
明鹿没说话,看到李啸和赵渊的衣服时,才想起那天正是他们俩约他吃饭谈条件的时候,两人话里话外看似是在求情,但语气让他很不舒服,后面明鹿不打算松口,两人甚至直接开口威胁了起来。
如果曲寒青当时就在南肴吃饭的话,难保不是听到了两个人的话,所以才大打出手的。
警察把两名报案人叫来,打算先调解,实在不行,再让他们去慢慢上诉。
一众人坐在调解室里,李啸和赵渊早已没了之前在饭店里面威胁明鹿的气焰,看向曲寒青的眼神也是怂得一匹。
曲寒青并不打算解释太多,他没敢看明鹿,扭头对准了两个伤员,眼神冷下来,恶狠狠地一凝,轻飘飘地说道:“打了就打了,他们想要多少钱,说个数,我赔得起。”
两人均被吓得不轻,那语气好像赔完之后还要继续揍他们一顿。
他们本来只是想给这个小子一个教训,没有想到明鹿会亲自来警局捞人。
渐渐也就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话音刚落,明鹿拧起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曲寒青说话总是带着一股肆无忌惮的劲儿,他是个言行合一的人,这股劲儿就跟他打架的时候一样,不计后果,说揍就揍,像是家族的宠溺给他带来的底气,天生就懂得如何挥霍偏爱和放纵。
那种近乎莽撞的自由,让人羡慕。
明鹿叹了一口气,转头问警察:“如果是对方意图寻衅滋事,他再出手伤人的话,可以构成正当防卫吗?”
警察回道:“如果是对方寻衅滋事,且行为构成明显的威胁或攻击,另一方在合理范围内采取防卫措施,可能构成正当防卫,但是否防卫过当,还要进一步评判。”
随后明鹿立马又联系助理,调来了那天地下车库二号门的监控,找到了那群黑衣打手所在的公司,不仅翻出了李啸和赵渊与他们进行黑色交易的凭证,还帮助警察端了一群□□的老巢。
但动手始终是不对的,而且曲寒青一开始的认错态度并不良好,所以在警局做笔录、听教育,待到天黑了才离开。
走出警局大门,乌索看出明鹿心情沉重,一副千言万语说不尽的样子,还是替曲寒青求了情:“都弄清楚了,人家青青是为了保护你才出手的,罚他吃两包折耳根辣条得了。”
曲寒青不爱吃折耳根,上次吃饭的时候乌索让他尝试了一下,差点当场吐了出来,惹得众人发笑。
明鹿显然没有那么好说话,蔑了乌索一眼,冷声道:“这个点了,不用去接你妹放学吗?”
乌索瞬间回过神来,给了曲寒青一个自求多福的怜悯眼神后离开了。
上车后,明鹿久久没有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的意思。看了副驾驶垂着头的曲寒青好几眼之后,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什么叫打了就打了?”
“什么又叫说个数你赔得起?”
“你很多钱吗?”
挺多的,曲寒青心想。
明鹿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扶额一阵无奈。
半晌后,明鹿轻叹一口气,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曲寒青瞬间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但依旧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吃饭了吗?”
明鹿看到一提到吃才来劲的曲寒青,气不打一处来,深深怀疑刚刚说的话到曲寒青脑子里之后都变成了鱼香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