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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终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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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终身
记忆是痛苦的，面对真相也是痛苦的，高城几乎是撕心裂肺的痛，还好袁朗在他身边，两个人相互依偎才得以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袁朗就是吹散迷雾的风，而高城是抚平伤痛的溪流，两人那让往事摧残的残破不堪的心境，终究会迎来长满树木、开满鲜花，郁郁葱葱的春天。
袁朗抱着高城跪在洞里许久，吻去高城冰冷的泪水，擦拭冻僵的脸蛋，细细密密的安慰轻轻地诉说，而高城也同样，填补着袁朗痛苦不安的心。
慢慢地高城平静下来，从袁朗的怀里坐了起来，搓着双手在嘴边哈气，他是真的很冷。
高城提出要把袁朗的尸骨带回去，却遭到了袁朗的拒绝。
“我不要你把它带回去，现在是我在你身边，我不想它分掉你的注意力。”袁朗理所当然地说。
高城搞成不明白袁朗的意思，皱着眉头瞪着他那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袁朗，那双眼睛刚刚才哭过，通红的还挂着泪，水汪汪的很美，袁朗凑过去吻。
高城被吻得闭上了一只眼睛，又睁开，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我们应该把它带回去入土为安的。”
“它在这里挺好的。”
“可这不就是曝尸荒野了吗？”
“知道的词儿还挺多，它都在这里这么久了，这里就是它的家，没必要挪地方了，而且你把它带回去要干嘛？难道天天去看它吗？”
“当然要去看了。”
“那更不能叫你把它带回去了。”
“你好奇怪啊。”
高城实在是不明白袁朗的脑回路，自顾自地脱去了身上裹着的大衣，摊开了扑在地上，准备把骨头都捡进去。
高城的手伸向最近的一块骨头，刚刚碰到骨头，袁朗就‘哎哟’一声。
“你怎么了？”
“好疼。”
“因为我碰到它了吗？我碰它你会疼吗。”高城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说着又伸手往旁边的一块骨头碰了一下。
又看到袁朗抱着小腿哀嚎，吓得高城赶紧缩回了手，转身一把抱住袁朗的腰。
“不要不要，不要你疼。不疼不疼，我不碰了。”
袁朗笑着低头看怀里的人，伸手也把他抱住。
“你怎么这么可爱。”袁朗又去亲他的眼睛，亲就闭眼，不亲就睁开。
袁朗再次把大衣拿起来拍打干净裹在高城身上，两个人准备回家了。
要走了，高城要拉着袁朗给白骨磕头，袁朗又不乐意了。
“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磕头，你也不要磕了。”
“为什么不能磕，我给奶奶磕头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你不也给奶奶磕头吗。”高城牵着袁朗的手，不明所以地歪头看着他，眉头都皱起来了。
“那不一样，我还在呢，你怎么能给它磕头呢。”袁朗不以为然地继续说，拽拽高城的手不让他跪。
高城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居然吃自己的醋…你好奇怪啊”高城还要反驳。
“好了高城，让他继续睡吧，你想它了，我们就一起回来看它，不过要夏天来，不然太冷了，我不想你生病，走吧我们回家了，你冻太久了，真的要回去了。”袁朗转身，把帽子给高城戴上，用身体挡住高城的视线。
高城应景地吸了一下鼻子。
高城一步三回头地往山洞外面走，最后袁朗干脆把他抱在怀里，打算抱回去，这样还快一点儿。
两个人出山洞的时候，被外面的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半天才缓过来，他们一起看向天上。
居然…下雪了…
佳木斯这个春天的最后一场大雪，漫天飞舞的大片雪花，很快就在两个人头上身上留下白色的痕迹。
“高城，你听过一句话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袁朗抱着怀里的人往山下走“不知道未来我们能走多远，能不能看到你变老，不过今天我们也算共了白头了，我很开心。”
“袁朗。”
“嗯。”
“我们一起，过一辈子吧。”
袁朗停下脚步，整个人愣住，呆呆地看着高城。
高城伸手接住雪花，抬头看看天上，雪花在他的睫毛上留下了最美的景色。
镇上，高城带着袁朗来到成衣店，买了两件新褂子，也不要什么款式，平时也能穿出门，只是颜色都要的大红色的。
商店里买了红烛，称了糖果，打了白酒，裁了红纸，高城的脸上渐渐染上喜色。
堂屋支起火盆，高城给袁朗烧去红衣，看着他终于换下了那件橄榄绿的衣服，也退去了记忆里的形象，高城觉得他离自己更近了。
窗花满窗，身着红衣，红烛喜被，磕头对拜，交杯喜酒。
大雪纷飞，高城、袁朗，就定了终身
世间之事，因果循环，两人相遇，一人身死。
血色的往事，却在冥冥中留下情种，袁朗的执念让他们的爱情没有开在迷雾里。
也许真的只有忘了来路，忘记旧事，才能遇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袁朗爱高城的路上，没有阳光没有雨露，却把阳光雨露都播撒在高城爱他的路上，克服了恐惧，克服了时空，克服了往事，两个人共同努力，击碎了那段黑色的回忆，让记忆变得斑驳无力。
当人不再为回忆而活时，他们就能牵手继续走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而那条路上他们拥有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