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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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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天气也算不上很热了，怕热的穿件短袖刚刚好，怕冷的可能还得加一件薄外套。
这个季节的阳光是很舒服的，不刺眼也不过分热，透过簇簇树叶落在人行道上，一暗一明落在人身上。
邬远珩眼见着前面哼哧走路的人热得抬手脱了外套，露出比自己白了好几个度的手臂。
餐馆里学校很近，就过条马路的事，一会儿就到了校门口。
邬远珩不急不慢地掉在人后面几步走，看见郑瑾晃着晃眼的手臂到校门口又调了个头，直直朝自己走来。
郑瑾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才抬眼说：“等会儿我进教室了你再进。”
邬远珩好整以暇地垂眼：“为什么？”
？问的什么废话。
郑瑾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个疑惑又有点不耐烦的表情：“难道你想让给大家知道咱俩一起回学校的？”
邬远珩还是像刚刚一样看着他，一副“那又怎么了”的表情。
“……”
郑瑾怕热，在太阳底下站了会儿就开始出汗了，他蹙眉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说：“就当我刚刚邀请你吃饭的谢礼行不行？”
邬远珩眼里闪过一丝好笑，抬抬手里还没扔的打包盒，看向郑瑾。
“……”郑瑾自知理亏，揉了下鼻子，说：“那你先进，这样行吧？”
邬远珩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学校走，顺手把打包盒扔进一边的垃圾桶。
郑瑾背对他落后了几步，刚要转身就听见淡淡一句：“鼻子上有墨水。”
“……”
*
郑瑾捂着鼻子去厕所，还真有一大块黑墨水。
都他怪跟风买的那个什么直液笔，也不知道学校卖的什么假货，墨水漏了他一口袋。
洗了半天才洗掉，搓得他鼻子都红了。
这下好了，等他进教室的时候早就上课了。
还好是体育课，他慢悠悠地进教室打算放好外套之后再去操场，结果刚进教室就和邬远珩撞上了。
两人视线相碰的一瞬，郑瑾少见的没有被立刻激出火，反而有点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他在这不自在，对方却没什么变化。
一如既往地对自己视而不见，视线对上了也没什么反应，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出了教室。
郑瑾透过窗户看邬远珩的后脑勺，一股熟悉的无名火又上来了。
果然，玩不来就是玩不来，吃再多饭也没用！
转念又想到了“任务”，教室没人，郑瑾任由自己重重叹出一口长气。
也不知道这诡异的事要缠着自己多久，郑瑾想到了邬远珩那张冷冰冰讨人厌的脸，很绝望地想：如果任务对象还是他，自己就算倒霉死都不干了！
*
得亏体育课老师直接解散了让自由活动，不然两人还得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前后脚进队里。
想想都尴尬。
郑瑾在操场上扫了一圈也没看见邬远珩去哪了，皱着眉在原地打转。
然后猝不及防被人猛地勾住了脖子，差点被迎面撞翻。
罪魁祸首王成山拍着篮球，在郑瑾回击之前收回了手：“你干啥去了，怎么才回来？”
郑瑾捂着自己脖子，踹了王成山一脚：“跟我爸妈吃了个饭。”边说眼睛还骨碌转了圈，找到个有树荫的地往那跑。
王成山跟着他跑，睁大眼睛：“你爸妈说你了？”
郑瑾摇摇头，一屁股坐在花坛沿上。
“那就行，我爸妈这回也没说我，就只被我爸踹了一脚。”
郑瑾闻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挺高兴？”
王成山坐在篮球上，往边上招招手：“这儿！”，说完扭头看了眼郑瑾喜滋滋，“那可不，我怀疑是我上次家长会写的那封信起了效果。”郑瑾视线还在操场上飘着，闻言垂眼喝了口水。
王成山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文笔中了，嬉皮笑脸：“这么有用，下回还写！”
郑瑾懒得吐槽他了，挪挪屁股给成扬两人让位置。
“你干啥去了啊？咋才回来？”罗滔浪不知道从哪弄了个红薯递给郑瑾，“吃不？”
郑瑾没接，看着直冒的热气，他就已经开始流汗了。
“他说他跟跟他爸妈吃了个饭去了。”王成山啃着老冰棍口齿不清地说。
罗滔浪扒红薯皮的手一顿，睁大眼睛，狐疑道：“你不会是带着邬远珩和你爸妈一起吃饭去了吧？”
？
？
罗滔浪不愧是学霸，一语惊起千层浪。
郑瑾本来还视线飘忽晃着神，闻言下意识就否认：“怎么可能？我跟他？我又不是鬼上身了，我和他有什么好吃饭的？”
他拙劣的演技显然是没糊弄过眼前这三人。
郑瑾试图用坚定的眼神以表真诚，结果被三道直勾勾的视线看得险些要无地自容。
他揉了把发热的耳垂，出了一身汗，不经意道：“就是偶然碰见了，我妈看见他身上和我一样的校服就喊了他一起吃饭。”
说完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你们是不知道，我都还没看见他，我妈就上去叫人了，我也挺无语的。”
罗滔浪了然地看着他，等他巴拉巴拉说完才幽幽开口：“你这可不像是无语啊，郑。”
“……”
郑瑾下意识就噤声了。
他面子比天大，下一秒就不服输地问回去：“你没事在意他干啥？你咋知道我跟没跟他吃饭？”
“我不知道啊，全班中午就你俩没回来，我就随便问问，哪知道一问你就自爆了。”罗滔浪啃着红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
郑瑾脸都憋红了，也没能蹦出一个字出来。
下一秒就听见王成山和成扬两人发出了爆笑。
郑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装作没听到，看了眼罗滔浪手里香喷红黄得看起来快要流出蜜的红薯，镇定自若道：“搁哪买的红薯，我也要去买一个。”
罗滔浪口齿不清道：“小卖部对面那围墙外面老爷爷那，”他抬手指了一下，“你刚不说不吃吗？”
郑瑾看到了那老爷爷，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那走：“那我现在又想吃了。”
身后又是几声爆笑。
虽然温度不算高，但太阳还是晃眼，郑瑾眯着眼睛往围墙那走，走到半路还蹭上了女同学的伞。
他长得白净，性格也好，和班上女生的关系都处得挺好，连他隐形眼镜都是在女同学们的建议下去配的。
说他眼睛长得好看，戴眼镜都给挡上了，影响观感。
郑瑾一听隔天就跑去眼镜店去配了幅隐形眼镜。
郑瑾其实从小就有点爱漂亮，在别的男同学都在地上滚得脏兮兮的时候他看见小水坑都要踮着脚绕开走。
那时候他爷爷见他太爱干净，怕他免疫力不好，就老用手蘸点田里的泥抹郑瑾脸上。
白净的脸上多了几道泥印，气得小小的郑瑾哇哇大哭。
*
卖红薯的爷爷年纪应该挺大了，穿着件黑色的老式中山装，脊背也有些佝偻，拿红薯的手不太稳，颤颤巍巍的却也没掉过。
烤红薯的炉子温度不低，往外冒着热气，又怕被老师抓，女同学们迅速买好了就绕道去了阴凉处。
炉子的热气熏得郑瑾直冒汗，见炉子里没剩下几个了，他干脆全买下了。
老人这么大年纪还顶着太阳卖红薯，挺不容易的。
也许是老人都有点像，郑瑾看着这老爷爷就想起自己家那个小老头。
不过他爷爷腰背是很直的，或许是当过兵的原因，小老头就算是病重时也没伛偻过腰背。
好像也没掉过眼泪。
只是弥留之际紧握自己手的时候，坚强了一辈子的倔老头才红了眼眶。
郑瑾捧着手里有点烫手的红薯对着围墙外来来往往的车流发呆，丝毫没意识到身后的脚步声。
“不能隔墙购物你不知道？”
这回声音没有像从前那样从南极飘来似的冒寒气，郑瑾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谁。
扭头才知道又是熟人。
郑瑾看到那双小内双都懒得在心里吐槽了。
这两天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自己和邬远珩两人似的，干啥都能碰到他。
他心情不好，不想吵架，像没看见人似的垂头往回走。
王成山他们似乎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几人也慢悠悠往这边过来了。
邬远珩垂眼看着低头不理人的郑瑾，有些意外地抬了下眉头，脑子里想着算了，可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对味，下一秒他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把东西给我。”
郑瑾心里本来就烦，听这话一下就窜出了火。
邬远珩这人真的挺没意思的，自己不和他吵，他还不依不饶，好像惹自己发火会有人给他发钱似的。
“你一天到晚针对我有意思吗？”郑瑾第一回说和邬远珩正面说这话。
要说前几次只是有点冲突，那这次郑瑾是真的生气了。
他真的很不想和邬远珩再有半点交流了，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想有了。
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啊，前几个小时才一起吃完饭，正常人就算再讨厌对方，也不会放下碗就摆脸色搞针对吧？他要是真的讨厌自己得要死了，那又何必和自己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纯恶心人吗？
郑瑾细数自己从和这人分到一个班之后有过的所有交流，也没找到一段值得让他这么讨厌自己。
他越想越气，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更是连眼眶都气红了：“邬远珩，我承认我也挺不喜欢你的，但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
郑瑾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抬眼看向邬远珩：“你这么讨厌我，我想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就这么看我不爽？”
邬远珩看着眼里已经有了血丝的郑瑾，心里涌起一股很陌生的酸胀，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想说自己刚刚没想针对他，但事实就是别人买红薯的时候他眼都没抬过，偏偏郑瑾一来他好像就忽然想起了那个无人在意的学校规定。
他再怎么企图为自己辩解，也无法否认自己确实在一开始就对郑瑾有偏见。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别人对自己的好坏呢？
郑瑾说的几句话没压着声音。
几步远的王成山几人也听见了。
郑瑾性格真的很好，几乎没有这样生过气，他们也有点意外，站在一旁怕两人冲突升级。
邬远珩最后也没说出话。
两人面面相觑，周遭气压很低。
王成山几人在郑瑾最后落下一句：“说真的，咱俩以后别有交流了。”手动把人转了半圈带走了。
邬远珩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郑瑾头顶被风吹的飘动发丝沉着脸没说话。
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