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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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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深重新走进拳场时没忍住皱了下眉，把卫衣的袖子往上撸了撸，他意识到拳场原来这么热，让人一阵一阵的发燥。
他几乎想要往回走，宁愿回那间狭窄又不隔音的房子，也不去见什么李先生程先生。
但立即有人认出了何明深就是上一场获胜的拳手，窃窃私语很快变成了嘈杂的指指点点，输了钱的人不甘地审视着他。
何明深目不斜视地跟随着助手，把卫衣的领口往下扯了扯，好让微弱的冷气钻进去。
“在哪儿？”何明深问。
助手拿了两杯放满了冰块的酒，塞给何明深一杯，随着下巴指向的方位，映入何明深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正装衬衫的过分高大的男人。
刚下班的总裁？
这个人是对手的话战术就要变成快打快收和攻击腹部。
何明深迅速把对方归入到，不能打和打不过的阵营里。
“你好。”在助手介绍前，何明深率先对高个子总裁伸出手，“感谢您压我赢。”
程静延一愣过后握住了何明深的手：“你好何先生，刚刚打的很好，出乎意料。不过……”他留了未尽的话尾，往旁边让了一步。
何明深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年纪差不多，穿得却很新潮，牛仔裤上都是某个大牌的Logo。
“……始终坚定不移看好你的是这位小李先生，你可要好好敬他一杯。”程静延玩笑道。
拜错码头了。何明深心底“哦豁”一声，比懊恼更快的恭维已经到了嘴边：“没想到我的伯乐这么青年才俊，幸会。”
这位小李先生大概是粗线条，高高兴兴地和何明深碰了杯，又叫了一托盘，让大家一起喝。
程静延看了何明深一眼，何明深察觉到回看过去，程静延毫不闪避，大大方方地笑了下。
“明深，你下次上场是什么时候？”小李先生还很平易近人，不止改了称呼，并打算下次再来捧场。
何明深晃了下神，被助手捅了手臂，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能赢都是运气好。”
程静延真被逗笑了，眼尾有微微上扬的弧度。
“那我们什么时候也可以再跟着你好运一次？”程静延问。
助手替何明深回答：“明深这段时间有事，暂时不上场了。”
小李先生失望道：“真可惜。”
程静延对着何明深挑了下眉，附和地说：“可不是。”
何明深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程静延又帮他解了围，有心想要道谢，程静延已经偏过头去跟小李先生说话了。
新一轮的赛事又要开始，助手要去帮忙，临走前打算把何明深从这场社交中“救”出去。
“张教练还在后台等你，你今天也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何明深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李先生似乎喝上了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无赖道：“怎么就要走？再多喝几杯！”
卸一个醉汉的手不难，但何明深比了几下，对这个支持者有些下不去手，只好一板一眼地说：“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喝醉的人不理会，一旁的程静延很是意外：“你要上班？”
何明深把这句惊叹句理解成了问句，于是更详尽地说：“是啊，我住在城郊，还得坐半小时公交才能赶上地铁，起晚了就要迟到扣全勤了。”
大概是没想到黑拳手居然还能有这么平凡正规的另一面，程静延沉默地消化了会儿，帮何明深的衣服也解了个围。
何明深看见程静延轻轻一捏就让小李先生松了手，想张教练说的果然没错，一力降十会，他确实打不过程静延。
“那……”程静延举起酒杯又放下，拿不准地对何明深笑了下，“再会？”
“再会。”何明深轻点了点头。
走出几步，何明深让助手先去忙，自己又转身走到程静延面前。
“程先生。”
“嗯？”何明深的去而复返让程静延疑惑。
何明深抿了抿唇：“方便加个微信吗？”
“……好啊。”虽然意外，不过程静延很少让人难堪，短暂犹豫后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只是刚亮出二维码，一滴水珠忽然落到了屏幕上，紧接着，场内所有人身上都被屋顶喷出的水柱浇了个透心凉。
警报声平地惊雷般炸响，两人一对上视线，立刻一人一边搀着小李先生往安全出口跑去。
何明深来这个拳场的次数不多，想把人往后台的出口带，结果走出第一道门时，程静延直接把人往肩上一扛，抓着何明深的手腕往另一边走去。
程静延走得毫不犹豫，何明深放下思考，十分顺从地跟上他的脚步，发现他们是第一个跑出来的人时，何明深也觉得再理所当然不过。
“你来过很多次了吗？”何明深亦步亦趋地跟着程静延，想着要是程静延常来的话，他也可以在这里多打几场。
“第一次。”程静延边找车钥匙边问，“要问问你教练的情况吗？”
“张教练早就回家了。”何明深懒得继续扯谎，继续追问更感兴趣的事，“那你怎么这么熟悉这里的路？”
“消防疏散路线图。‘每个人都是自身安全的第一责任人’，消防演习的时候着重强调的。”程静延扛着人摸了半天也没摸出钥匙，还做了个消防义务科普，疲惫得长叹了口气。
何明深浑然不觉地望着他。
程静延有些无奈：“能帮我拿车钥匙吗？在左边。”
说着“这样不好吧”，却立刻贴近的何明深，在拿钥匙时，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指头勾了几次才勾起来。程静延垂眼看他，何明深略带讨好地笑了笑，把钥匙递过去，退回到合适的距离。
把喊着肚子疼的小李先生安置在后座，何明深自觉坐上副驾，盘算自己又能省下多少车费，不由得窃喜，程静延刚要张口，他就报出了地址。
程静延有些头疼。
何明深抓着安全带，迟疑地补上了“谢谢”两个字。
“我喝酒了。”
“我也喝了。”
程静延张了张嘴，沉默了。
何明深揣摩了一下，试探道：“我叫代驾？”
程静延点开手机晃了晃，代驾已经在来的路上，并示意何明深往后看那个躺得四仰八叉的醉汉。
何明深琢磨了会儿，恍然大悟。
刚从副驾下了车，转身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把小李先生摆放规矩，然后坐上了空出来的位置。
程静延从后视镜看见何明深坐姿端正，把两个人的安全带都系得一丝不苟，然后对方发现自己在看他，便倾身过来，很殷切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们的沟通一定出现了某些问题。程静延想。
“何先生，”程静延字斟句酌地说，“我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
何明深思索几秒，真心求教：“什么呢？”
程静延指了指朋友：“是他压你赢。”
“我知道啊。”何明深点头。
程静延盯着何明深的眼睛，想要看看这是扮猪吃虎，还是真的懵懂无知。
何明深努力支起困倦的眼皮，好让程静延看得更清楚，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揉着眼睛问：“所以误会了什么呢？”
程静延深吸一口气，不得不用直接一点的方式挑明：“我在感情方面暂时还没有打算。”
“好巧！”何明深露出笑容，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感情哪有事业重要。”
看起来很真。程静延指尖在腿上点了点。也可能是伪装得很好。
“那你……”程静延在他们两人之间比划，“加我是有什么事吗？”
何明深这才想起这一茬，赶紧摸出了手机，让程静延“稍等”，先改了备注，把程静延分到A组，然后再从备忘录里复制了什么粘贴到对话框里发了过去。
“滴滴——”
程静延点开来自“A智清洁智能设备有限公司何明深”的新消息。
【您好！我是智清洁销售部的何明深。我们公司做商用智能清洁设备的，像无人洗地机、智能扫地机器人这些，主要卖给各类工厂、超市、便利店、学校这些地方。我们机器有动态避障系统，清洁效率比普通的高30%。我这人不太会说漂亮话，以后有需要清洁设备的问题，您可以直接找我！［微笑］［玫瑰花］】
程静延默默抬头。
何明深挺直了背，双手平放在腿上，努力露出得体的笑容。
亲切、友善、值得信赖！何明深想到销冠传授的秘籍，忙把嘴角的弧度又提高了一点。
“……你还挺敬业。”程静延神色复杂地转过身，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车厢安静下来，何明深偷偷瞄了眼，程静延盖着眼睛，胸前平缓地一起一伏，似乎累极了正在小憩。何明深放轻了呼吸声，把粘贴好的产品单删掉了。
反正加上联系方式，明天再发也不急。何明深自认很体贴人意地把手机也调成静音，脑袋靠着车窗，决定在代驾来之前，要守好潜在客户们的人身财产安全。
好销售就是要提供一些增值服务！
何明深在心底赞赏自己，身体却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黑甜的梦乡刚要把何明深拉下，他马上警醒地睁开了眼睛。
车内只剩他一个人，车外的景物变了，不像酒吧街，倒像是……他家小区？
车窗被敲了两下，抽烟回来的程静延单手插兜看着他，何明深忙不迭按下车窗。
“睡醒了？”
何明深疑惑地摸出手机，紧接着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程静延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你一直在睡，叫了你三次都没醒，你告诉我小区地址，但没说具体楼号，只好让你在车上继续睡了。”
一不留神就犯了销售大忌的何明深羞愧而狼狈地从车里钻出来，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部血液不流通，还差点跪在程静延面前，被吓了一跳的程静延一把扶住了腰。
程静延：“不至于不至于。”
何明深膝盖直不起来，攀着程静延手臂，望着几乎快要出现的旭日，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程先生，谢谢你。这么晚……早，要不要上去坐坐？”
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种客套话术，程静延上上下下把何明深打量着，没忍住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