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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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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就到五一假期，陈逸心里有点痒，想回宁雅看看。来蓝海俩月了，总觉得没有归属感。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周望齐那帮小子有没有被八班的欺负。
他摸出手机，指尖在订票APP上悬了半天。
最后还是锁了屏，把手机扔回床上。
回去干嘛呢？才来两个月就屁颠屁颠往回跑，管航和刘莉该怎么想？
他抓了把头发，趿拉着拖鞋晃到窗边。
操。他对着玻璃哈了口气，在雾气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飞机。
这儿就这儿吧。
假期头三天，管航带着江响天天在外头搬货，刘莉也雷打不动地带昕宝去做感统训练。对他们这样靠力气吃饭的人家来说，假期不假期的，没多大区别。
陈逸闲得发慌。光辉中学那点假期作业，他一上午就划拉完了，剩下时间就一个人坐着公交车，快把蓝海这屁大点的地方蹚遍了。
第四天一大早，管航说带他出去透透气。刘莉给昕宝收拾得利利索索，天暖和了，小丫头换了件薄薄的粉色小毛衣，套着条牛仔背带裤，脑袋上顶着两个小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跟漫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似的。
陈逸之前是不喜欢小孩子的，每次去赵贺家的赵贺弟弟总爱在他们中间搞破坏，陈逸就觉得烦。
可昕宝不一样。她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还知道怎么讨人喜欢。陈逸挺乐意牵着她那只软乎乎的小手。
仔细瞅瞅，俩人那双大眼睛还有点像。都说外甥随舅，管航也是大眼睛双眼皮，管家这基因确实不赖。
走到楼下，那辆破面包车旁，管航和刘莉正大包小包地往里塞。帐篷、折叠椅、小冷藏箱、一大袋木炭，还有好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购物袋。
“这阵仗，是要搬家？”陈逸有点懵。
“带你露营去！”管航嘿嘿笑着，露出口白牙。
陈逸下意识想说，在宁雅他们出去露营都直接找营地，啥都现成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这不是宁雅，自己那套在这儿不通用。
他没吭声，上前一步，默默接过刘莉手里那个沉甸甸的袋子，帮着一起往车里塞。
管航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麻利地归置着东西，把有限的车上空间利用到极致。
陈逸和昕宝挤在车后座，小丫头拿着一本图画书安安静静地看，身子时不时往陈逸这边靠一下
陈逸低头看她，昕宝就眨巴着大眼睛，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食指。她另一只手里攥着本图画书，看一会儿，就仰起小脸，指着上面的图案给陈逸看，含糊地蹦出几个字：“哥哥……狗狗……”
“嗯，狗狗。”陈逸应和着，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指。
颠簸了大概一个钟头，海风的味道钻进了鼻子。
是片没来过的前海，跟管航家后面那片不一样。这里的海滩特别开阔，沙子又细又软。
车刚停稳，陈逸拉着昕宝就要往沙滩冲。可小丫头站在路边，看着金黄的沙子，小脚丫像钉在了地上，死活不肯下去。
刘莉和管航笑着把家伙事儿卸下来，在岸边的草地上支棱开。管航手脚麻利，三两下就把帐篷搭好了。刘莉支起小桌板，把从家里带的肉串、玉米、馒头片一样样摆出来。管航那边已经生起了炭火，准备烧烤。
陈逸自己先像撒欢的野狗似的，在沙滩上跑了好几圈，留下乱七八糟一串脚印。
刘莉给昕宝脱了鞋，戴上遮阳帽，想让她下去跟哥哥玩。小丫头浑身写满了抗拒，感统失调的孩子，对这种陌生的感官刺激敏感得很。
“昕宝，下来，哥哥抱你去看大鲨鱼。”陈逸蹲在路边，朝她伸出手，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小丫头犹豫地伸出小手，还是不敢往前迈步。
陈逸直接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小家伙立刻用胳膊紧紧搂住他脖子，生怕被放下去。
“昕宝，你摸摸，这沙子可软了，试试好不好？”陈逸试探着问。
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旁边正好有几个小孩在用沙子堆城堡。陈逸抱着昕宝凑过去，慢慢引导她：“昕宝，你看，小哥哥小姐姐堆的城堡，多漂亮！咱们也堆一个，好不好？”
昕宝盯着那座歪歪扭扭的“城堡”，大眼睛里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抬起头，看到昕宝，奶声奶气地说：“妹妹，来，一起玩。”她伸出沾满沙子的小手，想拉昕宝。
昕宝往后缩了缩，搂紧陈逸的脖子。
“不怕，”陈逸轻轻拍着她的背，对那个小女孩说，“妹妹有点害羞。”
另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拿着个小铲子递过来：“给！用这个！”
昕宝看着那把红色的小铲子，眼神动了动。陈逸趁机把她放低一点，让她的脚丫轻轻碰到沙子。昕宝像被烫到一样，脚趾蜷缩起来，但没有立刻哭闹。
“你看，沙子是不是软软的？”陈逸极有耐心，抓了一小把细沙，让沙子从指缝慢慢流下，“像不像在挠痒痒？”
也许是哥哥的安抚起了作用，也许是旁边孩子们纯真的邀请让她放松，昕宝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了点。她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手指，极快地戳了一下沙子，然后立刻看向陈逸。“对，就这样。”陈逸鼓励地朝她笑笑。
那个扎冲天辫的小女孩又凑过来，这次没拉手，而是把自己刚找到的一个白色小贝壳放在昕宝脚边：“送给你。”
昕宝低头看着那个小贝壳，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把整个脚掌放进了沙子里。陈逸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不再那么僵硬，才小心翼翼地把整个人放到沙滩上。
小孩的注意力变得快，没一会儿，昕宝就跟那几个新认识的小伙伴蹲在一起，笨拙地用那把红色小铲子挖起沙子来，偶尔还发出几声细小的、开心的咿呀声。
管航用胳膊肘碰碰刘莉，朝沙滩上努努嘴：“瞧见没，咱这大外甥还挺有招，比上感统课还灵。”
刘莉看着阳光下，刚开始还紧张地守在昕宝身边，后来也忍不住加入“工程”、帮他们提海水和泥巴的陈逸，看着他脸上难得放松的笑容，温柔地笑了。
炭火升起来了，肉串烤得滋滋冒油，香味混着海风飘出去老远。陈逸玩得一脑袋汗，带着裤子上沾满沙、却笑得特别开心的昕宝回来。
管航递给他一把刚烤好的肉串：“饿了吧？快尝尝！”
陈逸咬了一口，咸淡正好，外焦里嫩。
“你这半大小子，正长身体呢，得多吃哈。”管航招呼着。
陈逸闷头撸了十来串，撸完把竹签子往空箱子里一扔，抹了把嘴上的油。转头看见管航还在那儿翻烤，直接伸手把那套铁夹子接了过来。
"我来。"
陈逸撸起袖子，信心满满地接过铁夹子。结果刚上手就露了怯——不是手忙脚乱把肉串掉炭灰里，就是翻面不及时烤糊了边角。
"操。"他盯着那几串焦黑的鸡翅，翅尖都碳化了。
管航在旁边乐："慢点儿翻，着火就挪开。"
第三波又烤砸了。羊肉串冒着黑烟，孜然撒得跟不要钱似的。陈逸手忙脚乱想抢救，反倒把竹签头给点着了。
"让专业的来？"管航作势要接夹子。
"不用。"陈逸梗着脖子，把烤糊的串捋到一边，重新铺上生的。这次学乖了，盯着肉串不敢分心，额头汗都滴进炭火里。
总算有一把像样的出炉。虽然卖相不咋地，但至少没焦。
刘莉笑着递来纸巾："比你舅强，他第一次烤全喂海了。"
陈逸抹了把汗，看着盘里那堆失败品，自己也乐了。
刘莉在边上给昕宝喂饭，小丫头今天格外兴奋，小嘴张得比平时都大。
"小逸，"刘莉擦了擦昕宝嘴角的油汁，笑了，"昕宝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陈逸低头翻着肉串，嘴角扯了扯。
管航灌了口饮料，望着噼啪作响的炭火突然说："要是婷婷在就好了。"
空气静了一瞬，只有炭火噼啪作响。
陈逸把烤好的肉串码在盘子里，头也不抬："她现在肯定闻着香味了。"
管航愣了下，随即举起饮料罐："来，走一个。"
陈逸放下夹子，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跟他碰了一下。
海风卷着烧烤的余味儿，混着咸腥气飘出去老远。
刘莉蹲在帐篷边收拾残局，把没动过的肉串仔细打包，锡纸窸窸窣窣响。
管航裤腿卷到膝盖，一手牵着昕宝，朝陈逸扬下巴："小子，觉着咱这破地方咋样？"
陈逸正弯腰捡被浪冲上来的贝壳，"还成，"他把贝壳揣进兜，"比想象中强。"
管航咧嘴笑了，"强在哪？"
"海很好看。"陈逸也踢了道水花，两人裤腿都湿了，"烤串管够。"
昕宝学着他们的样子跺脚，水花没溅起来，自己先笑得东倒西歪。
刘莉在岸上喊："别玩太湿！回去感冒！"
三个落汤鸡互相瞅瞅，都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