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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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吝啬地流入室内，陶菟几乎整晚没有休息，黑夜像是粘稠地液体不遗余力地包裹着他。
走廊里摇晃挣扎地诡异光影，默不作声地哥哥们，还有床头柜上仿佛活物的陶瓷兔子……所有的画面都在他闹钟疯狂盘旋，他不敢睡，也无法停下思考。
终于，紧绷的神经在看到微光时彻底松懈，陶菟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慢慢失去了意识，好像置身于温泉中暖洋洋的，又好像变成了一只小动物，在主人怀里被温柔地抚摸着。
似乎还有什么人在耳边说话，一会是对不起，一会又像是喃喃自语着什么，听不清。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天光大亮，看来自己一觉睡到接近中午了吗。
陶菟半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说来也奇怪，明明一整夜都在极度惊恐中惴惴不安，睡着后不但没有做噩梦，醒来后连恐惧感也消失了，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吗？尤其是玩偶动了的事？
陶菟猛地扭头看向床头柜。
是空的？
什么也没有。本来放着兔子玩偶的地方，只有台灯的大理石底座在阳光中反射着微光，一切看起来温馨又端庄。
陶菟愣住了，如果玩偶还在的话，也许转头的一幕是自己的错觉，哥哥们的房间也能解释为氛围灯，但自己明明记得玩偶是放在床头柜上的啊。
难道是哥哥们来他的房间拿走的吗？不，不会，虽然哥哥们对自己的事很上心，但至少愿意留一些隐私空间给他，应该不会随意就进入他的房间，更何况……自己在看到走廊里的诡异一幕后回房间就反锁了房门，但房间门的钥匙不知道在不在哥哥手上。
也许就是哥哥们做的呢，对，在自己迷迷糊糊睡着后，卡森或者芬恩来查看过自己，然后体贴地把玩偶拿走了。这个想法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陶菟几乎落下泪来，哥哥们永远会无声地解决掉困扰他的麻烦。
陶菟挣扎着坐起身下床，和舒缓过的精神不同，身体像是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分酸软无力。或许是酒精的问题吧，陶菟懵懵地在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地自己眼下有淡淡地青黑，略显苍白的皮肤和眼睛里残留的惊悸，恐怕又要让哥哥们担心了。
掬起一捧凉水拍在脸上，混沌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先换好衣服和哥哥们说一下昨晚的事吧，也许真的只是酒精作祟加上出道新环境的紧张产生的幻觉，说不定还有教会学校里神神叨叨的信徒影响了自己。
洗漱完毕，陶菟打开房门，隐约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芬恩哼歌的声音，还有煎培根地香味传来，让他大大出了一口气，心情也变得明媚了一些。换件新衣服下楼，和哥哥们边吃早餐边说这件事。
打开衣柜后，陶菟刚才露出的笑意无影无踪，只觉得全身血液自头顶急速降温。只见整整齐齐挂满了衣服地衣柜里，一个穿着蕾丝裙地陶瓷兔子歪着头端坐在底部！蓝色宝石眼睛明明空洞又无声，却让陶菟有种被死死凝视着地感觉。
明明是大白天，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点也不比昨晚少。哥哥们不会做这种事的，哪怕是最喜欢逗自己的芬恩也绝不会做这种事来吓唬他，至少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陶菟无比确认昨晚到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无论是否能够被科学解释，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发生了，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飞奔下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餐厅里，长条餐桌已经收拾干净，卡森正坐在桌前看着电脑，手边还放着一杯咖啡。
“早上好，小菟。”看到陶菟下楼后，卡森起身准备把厨房里煎好地太阳蛋放在餐盘里。却被扑在怀里地弟弟拦住了去路。
“卡森哥哥！”陶菟地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要落下泪来。
看着弟弟苍白惊慌的小脸，卡森皱起了眉，仍由他在自己怀里颤抖，合上电脑后，一边温和地询问原因：“怎么了小菟，脸色这么难看，是做噩梦了吗？”一边伸出手，想要探探陶菟的额头体温是否正常。
缓过神来的陶菟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和哥哥贴得太紧密了，连忙钻出哥哥的怀抱，无意间错过了哥哥的手掌，也没有注意到被躲开后卡森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审视与冷意。
他急切的拉住卡森的衣袖道：“那个兔子玩偶！它动了！昨天晚上！还穿了裙子在衣柜里！”
卡森似乎并不为他颠三倒四的话语疑惑，只是目光停留在被抓住的衣袖上半晌，随即抬起，眼神中也没有惊讶，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接近于怜悯的平静。“兔子？”他轻声重复，“小菟你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不是的！它昨晚在床头的时候动了一下！今天早上就出现了衣柜里！”陶菟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里，紧紧盯着卡森的眼睛，试图寻找着什么。
卡森轻轻叹了口气，但陶菟直觉不是对自己的情绪，而是一种……计划被打断后的不耐。他将手放在陶菟的后背上，像慈母一般安抚着受惊的弟弟，“别怕，别怕小菟。抱歉，早上芬恩未经你的允许进入了你的房间，可能是他将兔子玩偶放在那里的，我会教育他的。”
接着，他用富有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像催眠一般安抚弟弟，“至于玩偶是否动了，小菟，放松点，我知道搬入新家会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这样一栋老房子。也许是你的潜意识对这里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产生了错觉，没关系的，有哥哥在。”
错觉……潜意识……吗？“可是，我明明……”面对卡森笃定而温柔的脸，陶菟底气不再那么足。
“好了，小菟。”卡森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芬恩吃过早饭后就回房打游戏了，直接去问问他吧，然后安心来吃早饭，不要让我等太久。”
陶菟犹豫了一下，直觉自己应该相信哥哥然后乖乖坐下吃早餐，否则会让哥哥伤心。但下一瞬，小动物一般的直觉却让他选择验证卡森的话，小声答应后就走向二楼。
敲响芬恩的房门后很快得到了“请进”的回复，看到进来的是陶菟，芬恩显然有些意外。
“怎么了小菟？”他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笑着起身。
“芬恩，你早上是不是去我的房间了呀？”听到这个问题芬恩愣了一下，但看着陶菟眼睛里闪过的希冀，立刻回答：“是啊，因为时间很晚了有些担心你，但看你没有睡好的样子就没有打扰你，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房间里的兔子，也是你……”陶菟顿觉轻松起来，看来真的没有奇怪的事发生，太好了！
“啊，那个啊，我想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个玩偶，就帮你收在抽屉里了。”芬恩扭过头看向游戏屏幕，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吃过早饭了吗小菟，要和哥哥一起打游戏吗？”
“唔，我要去吃早饭啦。”陶菟匆匆走出房间。安定了不到一秒的心脏再次砰砰跳起来，思绪一片乱麻。卡森事猜测的话，那芬恩就是说谎了，玩偶出现在了衣柜里，但原因是什么呢？
坐在餐桌前的陶菟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早餐，芬恩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来了，餐桌上的气氛和谐而诡异。兄弟俩心情不错，讨论着今天的安排，卡森要处理一些工序哦的邮件，芬恩则表示要陪弟弟在新家熟悉熟悉。
陶菟心中警铃大作，是陪伴还是看守，总觉得哥哥们有意让他呆在家中。而出门的话又该去哪寻求帮助呢，哥哥们并不相信自己，警察估计会把他当精神病，附近的邻居又不熟悉，而自己又没有考取驾照也不能回学校求助老师。
对了！打电话像老师求助吧，罗素女士向来关心自己又相当可靠！但自己的手机还在房间里呢，独自回去拿手机他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趁着哥哥们回房间休息的空隙，陶菟迅速环顾四周，眼前一亮，客厅沙发旁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老式转盘座机，它确确实实是一个古董了，恐怕上一次使用的时间在上个世纪。
万幸，在陶菟蹑手蹑脚转动转盘后，号码成功拨打出去了，感谢学校办公室的号码相当简单好记。
“嘟…嘟…嘟…”
响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十分刺耳，陶菟紧紧捏着听筒，祈求有人接通电话，至少，给他一些外界的回应。
四五声后，电话终于被接起，传来罗素女士温和而可靠的声音，“您好，圣伊丽莎白教会学校。”
“罗素女士，是我，陶菟！”陶菟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我需要帮助！这栋房子很不对劲！那个兔子会动，晚上还有奇怪的光！我的哥哥他们…好像也受到了影响！”
“陶菟？冷静点，孩子！”罗素女士的声音变得严肃而急切，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叙述，“听着，我知道那栋房子！那里面是哔——你必须保持清醒！那是一个哔——你的哥哥们已经哔——不要踏入…囚笼，小心那个…玩偶，你必须…”
听筒里断断续续传来刺耳的声响，像是怪物的尖啸，后续夹杂这点六的嗡鸣声，淹没了罗素女士后续的话语。
“罗素女士！您说什么？我听不清！”在越发扭曲的杂音干扰下，终于啪的一声，彻底安静下来，陶菟不死心还想拨打回去，却惊愕地发现是久经风霜地电话线断裂造成的。
客厅里无比安静，恐惧如同海水涨潮一般漫过耳鼻，一切都是真的，陶菟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却猛地对上一双深邃的蓝眼睛。
是卡森站在他身后！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小菟。你在和谁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