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囚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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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和谁说话？”
卡森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像一道闪电击中了陶菟。
陶菟握着断线的电话听筒僵在原地，几乎忘记呼吸。明明眼前是最亲近的哥哥，一系列诡异的事却让自己难以信任对方，只能想办法搪塞过去。
“我…我没…”他下意识想要否认，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小心翼翼地对上卡森地眼神，依然如同一潭平淡无波的湖水，没有探究也没有恼怒，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回答。
看着陶菟越发苍白的脸色，他似乎意识到气氛过于压抑，轻轻一笑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走近。
陶菟只觉得脚下生根，像被提住后脖颈的小动物般一动不动。卡森的视线从他的脸上一路下滑，似乎是在确认自己弱小可怜的弟弟没有受到伤害。最后落在他手里紧握的听筒，以及那根因为老化而断开的电话线。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随机又舒展开。他走上前，自然地从陶菟手中接过听筒，放回座机，又拿起断开的电话线。
“啊，看来这栋房子还有一些线路没有检修，是时间太久导致的老化断裂。吓到你了么，小菟？”他的语气平淡，再次为刚才的异象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尽管对罗素女士刚才说的话有几分相似，可是感受到的异常都没有证据说明不是幻觉，更何况两个哥哥都表现得如此正常，陶菟刚刚建立起的怀疑又开始动摇。
在对上卡森如同漩涡般的蓝色眼睛时，不知怎得，这种怀疑彻底瓦解，他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脑袋像是喝了酒一样晕晕的，久违的安全感再次包裹了他。
就在陶菟想要坐在沙发上休息时，卡森一把抱住了他，随即坐在沙发将他放在自己腿上。
“小菟是想和谁联系吗？怎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是想尝试一下老式座机？”陶菟的小脸彻底红透了，他被哥哥按在胸前，有力的心跳声和大提亲般的嗓音一齐传入他的耳中，温热的□□抚摸着他的侧脸，令他晕头转向。
“唔…我，我想要给罗素女士打电话道谢……”陶菟尽量不让自己的话语磕磕绊绊，“昨天在学校，她帮了我……”
呜呜，太羞耻了，卡森为什么要让我坐在他腿上啊，好羞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哦，这样啊。”卡森的目光在陶菟脸上久久停留，带着一丝审视，感受到弟弟脸上的热度越发上升，不由失笑。
出于从小照顾乖巧弟弟的滤镜，他只觉得面前红扑扑的脸蛋是在诱惑自己，绝对是的。想当初芬恩和自己差不了几岁，一直淘气活泼得不像话，而娇小的、脆弱的、漂亮得像洋娃娃一般的小人儿被父母领回家时，他和芬恩就有了共同的人生目标——让这个小兔子成为公主，自己则会是最忠诚的骑士。
所以那些让陶菟觉得不适的约束，在卡森眼里还远远不够，总有不知所谓的混蛋小子想要夺走宝贝的注意力，而处在其中的陶菟对此一无所知。
想到这些，卡森的笑意渐渐收敛，在陶菟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越发深沉，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小菟真是懂礼貌的好孩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种事可以告诉哥哥，哥哥会帮你处理这些的。”会保护好你，会，扫除掉那些碍眼的存在。
“嗯嗯，我知道了。”陶菟看着又变成温柔可靠大哥的卡森，似乎完全忘记了前一刻自己心中的恐惧，只是在卡森低头亲吻了他的额头时身体一僵。
是一个轻柔且充满怜惜的额头吻，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手挡在他的脑后阻断了他的退路，眼睛却看向二楼的拐角。
芬恩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雕塑，和他平时热情开朗的形象截然相反。他无视了卡森眼里的挑衅，直勾勾地看着扑在男人怀里地陶菟。
小菟，小菟，芬恩在心里默念着，他柔弱可怜的弟弟，想要把他呵护在手里，又想看他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现在这样还不够，还不够……
他对上卡森的眼神，随后转身上楼，像是没来过一样。
“好啦，别坐在这里了。”卡森收回目光，扶着陶菟站起来，带着他向餐厅走去，“早餐看你不是很有胃口，现在应该饿了吧，午餐准备了你爱吃的奶油蘑菇汤，等芬恩下来我们就开饭。”
懵懵懂懂地坐在餐桌前，陶菟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心里的天平已经倾向了哥哥们，但还是对哥哥们过分的亲密有些抵触。
午餐的氛围又变得欢快温馨，卡森把打游戏入迷的芬恩从楼上生拖硬拽下来，桌上摆着精致的餐点，香气扑鼻。芬恩依旧活力四射，和陶菟吐槽起游戏队友拖了他的后腿，又兴致勃勃地计划下午和陶菟一起通关刚买的新游戏。
“对了，菟菟。”芬恩嘴里叼着面包，含糊地说道：“下午就别想着出门了，这附近可偏僻得很，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就在家打游戏怎么样？或者让卡森带我们去镇子中心逛逛？”
又是这样，严密地把自己划分在安全区里。陶菟耷拉下了眉毛，握紧了手里的汤匙，抿了抿唇，还是开口说道：“我，我想出去走走，就在附近，熟悉一下环境。”他试图让自己的要求听起来合理，“毕竟往后我们要一直住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芬恩停止了咀嚼，卡森放下了刀叉，不知道哪个字眼让他们脸上闪过一瞬地喜悦，但很快就消失了。
卡森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从容。“抱歉，小菟，恐怕要扫兴了，我今天下午有重要的公司会议，不能陪你出去了。”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没问题啊！”看着弟弟瞬间萎靡的身影，芬恩立刻接过话，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只让陶菟高兴了不到一秒，“等下午没那么热了，哥哥陪你一起去！就去后院的树林里探险吧，要知道父亲当时决定买下这栋房子的最终原因，就是它自带一片橡树林呢！”
卡森赞许地看了芬恩一眼，补充道：“芬恩想的很周到，小菟，这周围地密林很多，你可能会迷路，也许有小动物会伤到你，我不放心你走得太远。等之后有时间，哥哥一定陪你去更远的地方。”
什么啊，完全不给自己出门的机会嘛，陶菟瘪了瘪嘴，闷闷地答应了。
午餐后，卡森去了书房办公，芬恩则一头扎进游戏的世界，见陶菟没有加入的打算，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别不开心了，大哥也是为你好，况且。”他顿了顿，似乎另有所指，“新家很大，有些房间你还没去过呢，先从熟悉室内开始吧！”
转眼，偌大的客厅又只剩陶菟一人，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哥哥们什么时候才能不把自己当孩子看呢，这是保护，还是……变相的囚禁？
罗素女士破碎的警告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他摇了摇头，试图把混乱的声音从脑袋里甩出去。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居然因为外人的话语怀疑从小照顾自己的哥哥们吗，之前的行为也是胡闹，居然因为这种事打扰罗素女士的休假。
阳光透过彩窗投射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斑斓的光影。陶菟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之前的不安已被好奇替代，平心而言，这栋屋子真的很漂亮，古典的木制家具，高雅的油画装饰，无一不彰显房屋主人的品味不凡，恐怕是兄弟俩精心挑选布置的。
他试着去推通往花园的玻璃门，但是被反锁了，又走到正门口，玄关处放着卡森的拜访整齐的皮鞋，芬恩的球鞋也被随意丢在一边，而他的那双…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哥哥们是觉得他不会出门所以收起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声飘了过来。
叮…咚…叮…当…
是钢琴声，声音很轻，像是从某个遥远的房间里出哪来的，旋律破碎不成调子。
这栋房子里有钢琴？陶菟粗略看过周围，楼下并没有放置钢琴的位置，难道是楼上的声音？是卡森还是芬恩？不对，卡森对音乐十分挑剔，芬恩则对此不感兴趣。
他屏住呼吸，循着声音方向走向二楼的走廊尽头，他还没来得及去过这里，越靠近那间房间声音就越清晰，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感。
就在他小心翼翼靠近那扇房门时，琴声戛然而止。
“小菟？”
卡森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吓了陶菟一跳，猛地缩回手。
“是在找什么东西吗？”卡森正站在自己放门口，手里拿着水杯似乎要去厨房接水，脸上带着疑惑，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听到有钢琴声，好像是从这里传来的。”
“琴声？可是这里并没有…”卡森沉吟片刻，随即恍然，“哦，应该老房子的水管或者风管有问题，有时会发出异响，等假期过去我会让修理工上门维修。”他走过来自然地搂过陶菟的肩膀，带着他向客厅走去。
“是不是一个人呆着无聊？要不要看会儿电影，或者，我陪你下棋？”
哥哥的解释没什么问题，但陶菟直觉卡森是不想自己靠近那里，刚刚他靠近那扇门时，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警告。
“嗯，不用了哥哥，我自己看看电影就好。”
突如其来的叛逆涌上心头，是不是钢琴声，他一定要去那间房子里探个究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