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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无声的庇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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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的修理厂藏在地下城最边缘，靠近废弃的岩层。入口隐蔽，需要穿过一条堆满报废机械的狭窄通道。厂内空间宽敞，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零件和改装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焊接的味道。主人“哑巴”是个身材魁梧、满脸疤痕、从不说话的中年男人，只用平板电脑和手势交流。他是老莫的朋友，对肖北寒和许森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默默收拾出一个相对干净、有简易床铺和独立通风口的角落。
这里机器运转的低沉轰鸣声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白噪音，有效地屏蔽了外界大部分杂乱的感官干扰，对许森的恢复极为有利。
许森在沉睡中度过了大半天，醒来时感觉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灵魂出窍般的透支感已经减轻。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但牢固的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带着冷冽气息的黑色衬衣——是肖北寒的。
肖北寒正坐在不远处的零件箱上，护目镜摘了下来，放在手边。他正用一块软布，仔细地擦拭着他那副银边护目镜的镜片。许森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的整张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没什么血色，左眼下那颗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眼神低垂，专注在擦拭动作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平日的冰冷锐利，竟透出一种罕见的……宁静感。
许森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现，脱下“装备”的肖北寒，身上那种非人的距离感减弱了许多，更像一个……长得过分好看、但表情管理失败的人类。
肖北寒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那双眼睛，是极深的墨色，如同寒潭，看不出情绪，但也没有了护目镜反射带来的隔绝感。他看向许森，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确认他状态尚可，便又低下头，继续擦拭。
“感觉怎么样？”他问，声音在机器轰鸣的背景下，显得有些低沉。
“死不了。”许森撑着手臂坐起来，声音还有些沙哑，“……谢谢。”这句道谢，包含了之前的所有。
肖北寒擦拭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几不可见地颔首。“你的价值尚未完全评估，不能损失。”理由依旧冰冷理性。
许森却笑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讽刺，反而有点轻松：“行，你就嘴硬吧。”他环顾四周，“这地方不错，比下水道强。”
这时，哑巴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看起来像是合成蔬菜炖肉的食物走过来，放在一个小桌上，示意他们吃。食物的卖相不佳，但热量充足。
肖北寒检查了食物成分（安全），然后盛了一碗递给许森，自己则拿起一块高能压缩棒，默默地吃了起来。他的吃相极其规范，如同在执行能量补充程序。
许森饿坏了，顾不上那么多，喝了一口热汤，暖意直达胃底，舒服地叹了口气。他看着对面沉默进食的肖北寒，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忽然觉得这种诡异的“同居”生活，似乎……也没那么糟。
至少，这块冰，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好像悄悄融化了一点点。
暂时的安全，简陋的居所，沉默的同伴。逃亡之路，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角落。而在这寂静的庇护下，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第十七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