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污渠暗影 ...
-
废弃泵站的死寂被远处管道深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金属刮擦声打破。那声音不似机械运转，更像某种体形庞大的生物在狭窄空间内拖行躯体的声响，伴随着湿滑粘腻的摩擦声，令人头皮发麻。
肖北寒的护目镜瞬间切换至热成像模式，幽绿的视野中，前方管道拐角处，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热源正缓缓蠕动，其体温与环境仅有微弱差异，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能量读数显示为混乱的生物电信号，夹杂着强烈的感官污染残留。
“有东西。”肖北寒压低声音，逆熵场无声展开，将两人笼罩在内，隔绝了那令人不安的噪音和随之而来的、一股浓烈的腐臭与腥甜混合的气味。
许森靠着墙壁，勉强站直身体，刚才的疾奔和能量消耗让他依旧虚弱。他闭上眼睛，集中残存的感知力，向前方探去。瞬间，一股混杂着极度饥饿、领地意识和……无数破碎痛苦记忆的混乱感知洪流，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意识。
他闷哼一声，脸色更白：“不是生物……是‘感官残渣’的聚合体！比工厂那个……更庞大，更……饥饿！”他能“尝”到那东西是由长期堆积在管道中的负面情绪废弃物，在特定能量环境下偶然形成的“感官畸变体”，以吞噬其他生物的情感能量为生。
肖北寒迅速评估形势：管道狭窄，不利于周旋；目标体积庞大，感知范围广；许森状态不佳，无法再次进行高强度干扰。硬闯风险极高。
“后退，寻找岔路。”他果断下令，拉住许森的手臂，向泵站深处退去。
然而，那畸变体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刮擦声骤然加剧，带着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感，速度明显加快！一股更强的精神压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穿透逆熵场的防御。
许森感到一阵眩晕，那些被吞噬的痛苦记忆碎片开始在他脑中尖啸。他咬紧牙关，试图构建精神屏障，却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肖北寒停下脚步。他们退到了泵站的死胡同，唯一的出口被那东西堵住。他松开许森，转身，面向管道拐角，逆熵场的强度陡然提升，从防御形态转为主动压制！冰冷的能量如同实质的墙壁，向前推进，与畸变体的精神污染场猛烈碰撞！
空气中发出无形的爆鸣！那畸变体发出一声尖锐的、非人的嘶鸣，动作明显一滞。
“走那边！”肖北寒指向泵站上方一处锈蚀的通风管道口，那是地图上未标注的、可能是维修通道的缺口。“我引开它！”
许森一愣：“你……”
“快！”肖北寒的声音不容置疑，他已经主动向前迈出几步，逆熵场的光芒在昏暗的泵站中格外醒目，如同挑衅的灯塔。
那畸变体果然被吸引，蠕动着庞大的身躯，朝着肖北寒的方向挤压过来！
许森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深深看了肖北寒的背影一眼，咬咬牙，凭借身体残留的力气，攀上锈蚀的管道，钻进了狭窄的通风口。
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陈年积灰的味道。许森拼命向前爬行，身后传来泵站内激烈的能量碰撞声和畸变体疯狂的嘶吼。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种冰冷的担忧，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虚弱和周围的污秽。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微光。他奋力爬出出口，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相对宽敞的废弃排水渠边缘。他立刻回头，紧张地望向泵站的方向。
几分钟后，一道身影利落地从通风口跃下，落在他的身边——是肖北寒。他的制服上沾了些许污渍，呼吸略快，但护目镜后的目光依旧冷静，逆熵场平稳运转。
“解决了？”许森急忙问。
“暂时驱散。它体积太大，无法彻底消灭。”肖北寒言简意赅，“此地不宜久留，继续前进。”
许森看着他平静的样子，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落下。他注意到肖北寒右手手套上有一道细微的撕裂痕迹，露出下面冰冷的金属色泽。
“你没事吧？”他忍不住问。
肖北寒看了一眼手套：“小损伤，不影响功能。”他看向许森，“你的感知，对导航有帮助。我们需要尽快抵达港口。”
许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波澜，集中精神，开始感知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和残留的“信息痕迹”，为两人指引方向。
污渠的阴影中，两人再次启程。一种名为“信任”的纽带，在生死考验后，悄然变得更加坚韧。
（第二十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