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筹备工作 ...
-
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庭院里的薄雾，陈宁已经带着何欢批阅过的方案快步走向办公区。打印机的嗡鸣声在清晨格外清晰，一沓沓文件被迅速分装进不同的文件夹，贴上颜色各异的标签。何欢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望着庭院里渐渐清晰的景致。晨露在竹叶上滚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想起姜悦昨晚说的“扬长击短”，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何总，人都到齐了。”陈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会议室里，张菁正在翻阅刚拿到手的文件，王明远端着咖啡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方案封面上那个醒目的“绝密”印章上。当何欢走进来时，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各位都看过方案了。”何欢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有什么想法？”张菁第一个开口：“技术展示会的想法很大胆，但时间太紧。要在一周内准备好《归途》的视觉演示，还要邀请到关键嘉宾，难度不小。”“所以才需要各位全力以赴。”何欢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秦总那边已经答应全力配合，他们的技术团队今天就会进驻。我们要做的，是把这场展示会变成一场秀，一场让所有人记住‘欢腾’这个名字的秀。”王明远放下咖啡杯，眉头微皱：“何总，我担心的是星耀那边。他们不会坐视我们举办这样的展示会。”
“他们当然不会。”何欢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所以我们要给他们找点事做。”她转向张菁：“《破局者》的筹备可以适当放出风声，重点强调我们正在接触的那些‘特别’的嘉宾。让星耀去猜，去防。”“声东击西？”张菁立刻会意。
“不止。”何欢的唇角微扬，“还要让他们自乱阵脚。”就在这时，何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是秦越发来的消息：“实验室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另外，有个意外惊喜，等你来了再说。”何欢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没有立即回复。她抬起头，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人：“展示会的筹备今天就启动，我要每个环节都做到完美。”
会议结束后，何欢独自在会议室里坐了一会儿。晨光已经完全洒满房间，在她手边的方案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想起秦越说的“意外惊喜”，不禁有些好奇。这个人总是这样，把最复杂的技术说得轻描淡写，却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人惊喜。
何欢的车驶入量子科技园区时，晨雾刚刚散尽。园区里的建筑线条冷峻，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阳光，与“欢腾娱乐”所在的商圈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秦越的助理早已等在门口，是个戴细框眼镜的年轻人，说话做事都带着实验室特有的精准。“何总，秦博士在A3实验室等您。”穿过几条安静的走廊，A3实验室的双层隔音门无声滑开。何欢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秦越，而是实验室中央那个几乎占据整面墙的环形屏幕。屏幕上流淌着的数据瀑布般倾泻而下，而在数据流中央，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正在缓缓旋转，正是《归途》中设想的"文明屏障"，只是此刻它比昨晚看到的更加真实，表面流动的光影仿佛有生命般呼吸。秦越站在控制台前，白大褂的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听到脚步声回头，镜片后的目光在何欢身上停留了一瞬，比平时温和些许。“提前完成了基础渲染。”他指向屏幕，“用了新的算法。”何欢走近几步，几乎能感受到屏障表面流动的能量。“这就是你说的惊喜？”“这是其一。”秦越在控制台上轻点，屏障突然碎裂成万千光点，又在空中重组为一艘星舰的轮廓，正是陆言笔下“归途号”的雏形，连船身上那些融合了榫卯结构的细节都清晰可见。站在何欢身后的陈宁忍不住轻吸一口气。连对技术不太敏感的她都能看出，这个演示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电影概念图的范畴。
“我们对接了陆导提供的设计稿。”秦越的指尖在控制板上滑动，星舰的各个部件随之分解、旋转，“用建筑力学的算法重新计算了结构，现在看到的每个细节都符合实际的物理规则。”何欢注视着屏幕上精准运转的星舰模型，突然明白秦越所说的“惊喜”是什么。这不只是一个视觉演示，而是一个完整的数字原型。有了它，《归途》的拍摄和后期制作将有了精确的蓝本，甚至能提前预判很多技术难题。“看来我得多付些合作费了。”何欢说。秦越的唇角微扬：“可以考虑用票房分成。”这句玩笑话让实验室的气氛轻松了些。技术团队开始详细介绍演示流程，何欢认真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的问题。
演示过半时，陈宁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眼屏幕，脸色微变，快步走到何欢身边低语：“星耀那边有动作了。他们刚刚宣布，要在下周举办一个‘行业创新论坛’，邀请了几乎所有重要平台的负责人，时间正好在我们的展示在同一天。”何欢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屏幕上的星舰模型上，只是指尖无意识地在控制台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要调整时间吗？”陈宁问。“不必。”何欢的声音平静如常，“正好让各位嘉宾有机会比较，什么才是真正的创新。”秦越侧头看她：“需要把演示提前？”“按原计划。”何欢转身面对技术团队，“不过，我要在演示最后加上一个环节，实时生成一段《归途》的片段，就用今天这个星舰模型。”技术主管面露难色：“何总，这需要......”“我知道很难。”何欢打断他，“所以才会选择与各位合作。”
她环视实验室里的技术人员，目光最终落在秦越身上：“让所有人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比任何宣传都更有说服力。不是吗？”秦越与她对视片刻，轻轻点头：“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何欢的手机亮了。是张菁发来的消息：“姜悦刚发现，星耀的论坛突然增加了一个‘影视科技’环节，演讲人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李振，我们之前想挖的那位VR专家。”何欢的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星耀的这一连串动作，针对性太明显了。但她反而微微笑了，对手越是紧张，越说明她走对了路。“告诉姜悦，”她回复道，“继续观察，记录下所有跳得最欢的名字。”收起手机，她重新看向环形屏幕。
星舰正在太空中巡航，尾迹在星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秦总，”她突然开口，“展示会那天，我想在现场设置一个互动体验区，让嘉宾可以亲自操作这个系统。”秦越挑眉：“你总是能提出最大胆的想法。”“因为我相信，”何欢的视线掠过屏幕上流转的数据瀑布，“最好的防守，就是让所有人都成为你的梦想的同谋。”实验室里安静了一瞬，只有设备运转的轻微嗡鸣。技术团队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中央那个身形纤细却气场强大的女子，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连秦越这样的技术天才都愿意陪她进行这场冒险。“那就试试看”秦越终于说，“不过如果系统崩溃，你得负责解释。”“放心。”何欢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如果真崩溃了，我们就说这是特意设计的，为了展示屏障破碎的效果。”这句话让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紧张的气氛在笑声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何欢看着重新开始调试的团队，目光渐渐深远。她知道，这场展示会已经不再仅仅关乎一个项目、一家公司。它正在变成一面旗帜，在行业变革的风口猎猎作响。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面旗帜，飘扬得足够高，足够远。
晨光再次漫进办公室时，何欢已经在审阅展示会的动线设计图。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仿佛战场上的布阵图，每一个环节都经过精心计算。张菁敲门进来时带着两份文件：“何总，这是星耀论坛的最新议程。他们增加了一个圆桌讨论，主题是‘内容创新的边界’，邀请了三位我们正在接触的独立导演。”何欢的目光在星耀论坛的嘉宾名单上停留片刻，指尖在其中一个名字上轻轻点了点。“张菁，”她抬起头，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以公司名义，给这三位导演发一封简短的邮件。”张菁立刻拿出记事本：“邮件内容需要侧重哪个方面？”何欢的视线重新落回名单，眼神锐利如鹰，“邮件里只需表达两层意思：第一，欢腾娱乐关注到他们在创作上的独特追求，表示欣赏。第二，我们正在筹备一档旨在探讨行业现状与未来的纪实节目，希望在不远的将来，有机会能听听他们对‘创作自由’与‘市场压力’之间平衡的看法。”她微微后靠，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记住，是‘听听看法’，不是‘发出邀请’。我们要做的，是抛出一根线，看看哪条鱼最先忍不住来咬钩。”张菁迅速领会了其中的深意：“明白了，何总。这是投石问路，既表达了我们的意向，又保留了全部主动权，更能试探出他们与星耀合作的紧密程度。”“没错。”何欢颔首，“同时，把这份嘉宾名单和我们的邮件发送记录，同步给姜悦。让她据此分析，星耀笼络这些人的手段和筹码是什么，而我们又能提供什么截然不同的价值。”她放下笔，抬头看向张菁：“展示会的彩排安排在哪天？”“原定在正式活动前一天，但考虑到星耀的论坛就在前一天......”“提前两天。”何欢果断地说，“给团队留出调整的时间。告诉所有人，这次彩排要按照正式演出的标准来。”
张菁离开后，何欢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清晨的办公室格外安静，只有机器运作的轻微声响。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街道渐渐苏醒，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个需要看人脸色的何家养女。那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里，亲手布局着这样一个可能改变行业格局的展示会。电话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陈宁的声音传来：“何总，秦越先生的团队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等您。”何欢放下咖啡杯：“我马上过去。”
会议室里，秦越的团队成员正在调试设备。见到何欢进来，负责演示环节的工程师立即起身汇报：“何总，我们改进了实时渲染的算法，现在生成一段30秒的片段只需要原来一半的时间。”“稳定性呢？”何欢问。“测试了二十次，只有一次出现轻微卡顿。”工程师调出测试数据，“我们正在优化这个问题。”何欢仔细查看数据报告，突然指着一个参数问：“这个数值是不是太保守了？”工程师愣了一下：“这是为了保证系统稳定......”“再提升百分之二十。”何欢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技术人员，“我要的是让人屏息的惊艳，不是四平八稳的演示。”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秦越的团队成员们交换着眼神，最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刚刚走进来的秦越。“可以做到。”秦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走到何欢身边，看了眼数据，“不过需要重新配置服务器。”“需要什么配置？”何欢问。秦越报出一串参数，然后补充：“展示会当天，需要专线网络保障。”“陈宁，”何欢转头吩咐，“立即联系网络服务商，确保当天有两条专线备用。”
会议结束后，秦越留在会议室里调试设备。何欢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地操作控制台，忽然问：“你好像对这次展示会特别上心。”秦越手上的动作没停：“一个好的技术，需要合适的舞台。”“只是因为这个？”何欢挑眉。秦越终于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些许笑意：“还因为想看看，你能把这个舞台搭到什么程度。”这句话让何欢微微一怔。她想起重生以来走过的每一步，从收购天衡安保到建立“云庭生活”，再到现在的“欢腾娱乐”。每一个决定都像是在搭建一个更大的舞台，而她站在中央，等待着灯光亮起的时刻。“不会让你失望的。”她说。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公司都沉浸在紧张的筹备中。何欢几乎住在办公室里，亲自核对每个细节。从嘉宾座位的排列到演示环节的转场音乐，从茶歇点心的选择到洗手间的香氛，她都一一过问。展示会前夜的彩排持续到凌晨。当最后一段演示完美落幕时，控制室里爆发出小小的欢呼。何欢站在环形屏幕前，看着星舰的影像缓缓消失在空中，轻轻吐出一口气。“何总，数据一切正常。”技术总监走过来，脸上带着疲惫而满足的笑容，“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何欢点头：“让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打起精神。”
人群渐渐散去，何欢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展示厅里。环形屏幕已经暗下，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牌投下幽幽绿光。她走到控制台前，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冰冷的按键。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上辈子的时候，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她对着电脑屏幕写下第一个商业计划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一无所有，只有一颗不甘的心。而现在，她站在这里，即将向整个行业展示她的梦想。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越发来的消息：“刚看完测试数据，效果很好。明天见。”简短的文字，却让何欢的嘴角无意识地扬起。她收起手机，最后环视了一遍展示厅，转身离开。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经过办公区时，她注意到姜悦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推开门，姜悦正对着电脑屏幕蹙眉思考。“还没回去？”何欢问。姜悦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在核对最后的嘉宾名单。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星耀那边有三位高管临时改变了行程，都表示要参加我们的展示会。”何欢走近几步，看向屏幕：“哪三位？”“负责内容的副总裁，技术总监，还有......”姜悦顿了顿，“林月微的经纪人。”何欢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有人坐不住了。”“要调整安排吗？”姜悦问。“不必。”何欢转身走向门口，“正好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值得期待的未来。”
走出公司大门时，夜色正浓。周雯的车安静地等在路边，车灯在夜色中划出温暖的光束。何欢坐进车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大楼。明天，这里将迎来一场风暴，一场由她亲手掀起的风暴。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