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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声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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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ean听到这个过于亲密的称呼，伸出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下坠。他深邃的目光立刻转向付晓声，带着审视与探究，急切地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线索，确认这亲昵称呼背后的真实分量。
见付晓声好看的脸上出现短暂的惊讶，随即，他稳住心神，与Neil交握的手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声音温和却自带不容忽视的气场：“Ocean，模特，晓声的朋友。”他刻意在称呼上用了平衡的力道，同时，另一只手非常自然地，带着熟稔，稳稳地搭在了付晓声的肩上，形成一个略带保护与占有意味的姿态。
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让Neil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淡然，只是淡淡点头：“幸会。”
随即，他立刻转向付晓声，语气恢复了平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我待会儿可能还要上台领奖，麻烦快一点帮我准备点吃的。”说着，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伸出，不由分说地牵住了付晓声的手腕，带着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急切地想要将他从Ocean身边带离。
他不想付晓声和这个Ocean再有更多接触，直觉在警告他，这个男人很危险，不仅仅是因为他看付晓声的眼神……
付晓声虽然对Neil这突如其来的，略显强硬的举动感到些许诧异，但还是顺着他的力道，对Ocean点头示意：“那我们先失陪一下，下次有空再聊。”
Ocean看着Neil几乎是抢人的行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点玩味，他优雅地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Neil不再看他，牵着付晓声的手腕，径直朝着休息室或是有食物补给的方向走去。
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身影，尤其是Neil那只紧紧牵着付晓声手腕，仿佛宣告所有权的手，Ocean脸上那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阴郁。
他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底反复回响着Neil刚才那看似礼貌实则挑衅的自我介绍：
“声声的艺人”
声声？他竟敢如此亲昵地称呼他？
Ocean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随即嘴角扯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有点麻烦了呢……
而被Neil几乎是拽着离开的付晓声，脑子里则有些混乱。
他自认见过不少大场面，处理过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像刚才那样的情况还是头一遭，他本能地察觉到气氛诡异，两个初次见面的人之间，却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敌意，这极其不寻常了。
他下意识地想着，Ocean还是老样子，看似温和，实则依旧让我感觉到不舒服。
Neil的举动和话语……也是透着点儿古怪。
那抢先的自我介绍，那过分亲昵的称呼，那将他带离的强势……
电光火石间，付晓声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被他忽略的片段：
Neil时常落在他身上，那专注又在他回望时仓促移开的目光；
练习室里，当他靠近指导时，Neil那微红的耳根和僵硬的背脊；
日常生活中，那些看似无意却总恰到好处的靠近与触碰；
还有……出道舞台上，那个隔着屏幕，抛向他的飞吻……
！！！
如同一只大手拨开迷雾，付晓声猛地停住了脚步，尽管手腕还被Neil牵着，但他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留下空洞而剧烈的回响。
他……
Neil他……
难道……喜欢我？！
这个猜想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让他瞬间头皮发麻，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Neil的喜欢对他而言，不亚于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他来到EM本就另有所图，若是让Neil知晓自己只是被当作接近Leon的跳板，依照付晓声对这少爷脾气的了解，后果不堪设想。
以Neil那任性妄为的性子，要么会闹得人尽皆知，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付诸东流；要么就会动用那些他尚且未知的手段，彻底阻断他靠近Leon的可能。
无论哪种结果，都意味着他多年筹谋将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付晓声的眼神骤然冷却，他轻轻挣开Neil的手，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拉开距离，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波澜：“不是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点心。”
他必须将这份不该滋生的感情，毫不留情地扼杀在萌芽之中，必须。
Neil对付晓声此刻骤然冷却的态度，并未深思。他只是下意识地以为，这大概和上次因为“替身”言论而被冷声要求“下车”时一样，是付晓声某种不悦的再现。他天真地认为，或许过不了多久，等付晓声自己消化了这点莫名的情绪，就会恢复成那个对他时而毒舌、时而体贴、总是带着一份耐心的付晓声。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付晓声已经清晰地映照出了他试图隐藏的心事；他更不会想到，自己那份刚刚破土，甚至还未不及仔细审视的情感，已经被对方精准定位，并毫不犹豫地列入了需要被清除的名单。
甚至还在暗自期待着风雨过后的缓和，却不知对方已在心里，为他筑起了一道无形而决绝的高墙。
活动结束后，虎子将车平稳地停在停车场。
Neil独自坐在商务车宽大的后座，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那个画面：Ocean那只自然搭在付晓声肩上的手，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得他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付晓声拉开车门，带着一身微凉的夜气，很自然地就要坐进副驾驶。
“坐后面吧。” Neil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听起来尽量随意，“有些明天行程的事，想路上聊聊。”
付晓声动作未停，仿佛没听见，直接坐进了副驾。
然而，车子并没有如常启动。
付晓声侧头看了虎子几秒，接收到对方那写满“我也是被迫的”心虚眼神后，他明白了，今天他若不坐到后面去，这车是动不了的。
付晓声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利落地推开车门，顺从地换到了后座，坐在了Neil的身边。
车门关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车内一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直到引擎启动，平稳地驶入夜色。
Neil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霓虹光影，组织着措辞，最终，像是漫不经心地提起：“刚才那位……是你朋友？”
“嗯，以前认识。”付晓声的回答简洁，透着一股不欲多谈的冷淡。
Neil转过头，试图从他那张平静无波的侧脸上读出些许端倪：“看起来……关系不错。”
付晓声终于侧过脸与他对视，眼神坦然，没有任何闪躲：“算是老朋友了。”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细微噪音。
Neil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柔软的座椅皮面上轻敲，他胸腔里堵着无数个问题，像躁动的气泡，在不断地升腾，他又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立场，任何一个问题都显得逾矩，这种矛盾让他愈发烦躁。
“他……” Neil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略显挫败地说：“……没什么。”
付晓声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和挣扎明显的模样，不再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坦诚，直接揭开了答案：
“Ocean是我前男友。”
平地一声惊雷！
前排驾驶座上，虎子下意识地猛地握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眼睛死死盯住前方路面，恨不得自己此刻能隐形。
内心疯狂刷屏：这是我一个小司机能免费听的吗？！诶呦——Zora哥！这种秘密你俩私下聊啊！我现在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Neil也瞬间僵住了，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他确实隐约猜到了付晓声与Ocean之间非同寻常的熟稔，但当事实如此干脆且直白地从付晓声口中说出来时，那难以言喻的酸涩还是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所以，他们曾经牵手、拥抱、接吻……甚至……
等等！付晓声他……喜欢男人？！
那我……是不是也……？
不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他的大脑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在疯狂分析和捕捉这个信息带来的可能性，另一半则在极力否定和撇清关系，左右互搏，乱成一团。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最一开始的驱赶计划慢慢变了味道……
付晓声看着Neil骤然紧绷的侧脸轮廓和微微收缩的瞳孔，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用一种为过往盖棺定论的语气，轻声补充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想，话已至此，界限划清，这心思活络的大少爷，总该知难而退，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了吧……
Neil没有回应，他只是猛地转回头，重新望向窗外。
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个分量极重的信息。
车内陷入一种更加微妙的安静。
Neil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指节慢慢松开了。付晓声投下的这颗名为真相的石子，在他心湖中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缓慢而坚定地扩散开来，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和……那份他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情感。
自从C国回来之后，付晓声就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他没有再逗弄过Neil，也没有了那些让他跳脚的毒舌，只是一味的处理所有工作事务。他对其他成员、工作人员依旧温和有礼，唯独面对Neil时，像是骤然关上了所有的情绪开关，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
Neil感到一阵强烈的烦闷和深深的困惑，他像个在迷宫里打转的人，根本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触碰到了哪个未知的禁区，能让付晓声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连一句废话都不再愿意施舍。
他那个培养感情以换取自由的计划，刚刚萌芽就遭遇了极地寒流，根本无法推进，这让他十分苦恼。偏偏自己又处于刚出道的忙碌期，行程排得密不透风，加上上次Robin派人出手却折戟沉沙的教训，他也不敢再轻易让Robin用非常手段了。
思来想去，他只能打电话给这位发小，试图分析一下这诡异的事态走向。
又是一个忙碌到凌晨两点才到家的夜晚。Neil精疲力尽地瘫在客厅沙发上，连身上那件带着室外寒气的长裤都还没来得及脱，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Robin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嘟声只响了几下，那边就传来了Robin略显沙哑的声音：“喂？Neily，找我什么事啊？”此刻的Robin正半裸着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床尾，嘴里叼着一支烟，怀里偎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两人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散去，显然是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喂，Robin，” Neil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委屈，像一个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告状的孩子，“就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计划，我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就卡住了，遇到瓶颈期了！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这个付晓声就不愿意理我了，对我冷言冷语，对别人倒是热情得很！”他一股脑地倒着苦水，说到最后，尾音甚至带上了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Robin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隔着听筒，他听出了Neil语气里那份不寻常的委屈。
上次他的人被打残后，Neil当晚就联系他说要改用感情路线驱赶付晓声，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这个付晓声段位如此之高，居然能把他这个向来没心没肺、嚣张跋扈的好兄弟，弄得跟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
“跟我说说，你们两个之间具体都发生了点什么事？” Robin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但分析却很清醒，“要我说啊，你肯定是哪儿惹到他了，不然他没理由单单只针对你一个人，对吧？”
“是这样的，” Neil组织着语言，“之前我不是去C国参加那个颁奖晚会吗？在那里，付晓声遇见他前男友了。我当时看着两个人谈笑风生，还勾肩搭背的，心里就不太得劲儿，就走过去，跟他前男友认识了一下。过程也没什么，就是互相自我介绍一下，都很正常。后来我饿得不行了，就拽着付晓声去吃点点心。然后……他就开始冷脸，直到现在，我这……我计划完全没办法推进了，这可怎么办啊？”
“就这些？” Robin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这理由听起来太单薄了。
“就这些。” Neil肯定道。
“不至于吧？” Robin嗤笑一声，“就一个前任？要真还有感情，也不至于变成前任。所以，我觉得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你打扰了他们叙旧。你还是没说全，肯定漏掉了什么细节。比如，他前任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你呢？你做了什么？”
“……”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Robin太了解Neil了，这小子绝对隐瞒了关键部分，而且是不愿意说的那种。他没了耐心，直接下最后通牒：“不说？那我挂了。”等了几秒，见那边还没动静，他作势要挂断：“我真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