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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香草印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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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车门突然被人摁住,时岁以为他是想要求自己再捎自己一程,“上车。”
“啊?”苗牧乐没听过他这么主动,有些懵。解释道:“我不是想蹭车,我就是听说咱们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店。好像是挺好吃的,你要不要?”
“不要。”时岁又想去开门。
“哎——时老师,要不今天我送你?我车已经修好,带着你一起走。”
“你车好了?”
“昂!”
很好。
时岁改变注意了。
时岁突然伸出手,不算粗暴但力道十足地将他往旁边一拨,动作流畅。苗牧乐猝不及防,被他拨得踉跄了一下,让开了通往驾驶座的路。
然后,在苗牧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时岁利落地拉开车门,坐进了他自己那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紧接着,引擎启动,车子利落地倒出车位。
在经过仍僵在原地、一脸懵圈的苗牧乐身边时,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时岁清冷的声音飘了出来:“既然你车修好了,那就自己开吧。”
......
很好。
苗牧乐心想:老子今天还就得让时岁吃着这口饭了!
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又是一个普通的下班黄昏。
经历过上次的事,苗牧乐可不敢让时岁再和自己玩谁比谁跑得快的游戏了。
高峰期的车流缓慢前行,时岁的黑色轿车在前,两人之间隔着两三辆车,苗牧乐开着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路口绿灯明亮,车辆依次通过。时岁跟着前车平稳驶过十字路口,正准备并入左侧车道。这时,一辆原本在右侧车道行驶的白色车似乎判断失误,没有注意到时岁的车,突然向左变道,车头几乎是擦着时岁车辆的右后视镜拐了过去。
“嗤——”一声极其短暂而轻微的轮胎摩擦声,几乎是幻觉。
对于时岁而言,这只是日常通勤中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小插曲,甚至连“险情”都算不上。他甚至连车速都没怎么变,只是下意识地微调了一下方向,便继续前行。
然而,这一幕正巧落在后面紧紧盯着他的苗牧乐眼里。
在那白色车头贴近时岁车辆的瞬间,苗牧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那场惨烈车祸的画面——扭曲的金属、刺耳的撞击、破碎的玻璃、时岁额角的鲜血——如同失控的放映机,清晰地、高速地在他脑海中闪回!
没事……
人没事,车也没事……
苗牧乐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手心里全是冷汗。那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尚未散去的恐慌,让他浑身发冷。
转过弯就是小区门口,苗牧乐甚至没等到时岁进地下车库。
“嘟……嘟……”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时岁那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耐的清冷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什么事?”
苗牧乐就在自己后面,有什么事情不能等着停下车再说?
时岁听见电话中的苗牧乐几乎是命令式地脱口而出:“时岁!靠边停车!快点,靠边停下!”
电话那头的时岁显然被他这没头没脑、语气异常的要求弄得一愣,沉默了两秒,语气更冷了几分,和之前无数次提的问题一样:“苗牧乐,你又发什么疯?”
苗牧乐真的太怕了,他没法不去想之前的画面,哪怕对于现在的时岁来说,自己真的像是一个神经病。
对于亲眼见过前方的人在自己面前出过一次车祸的苗牧乐而言,苗牧乐没办法冷静:“停车,现在下来,要不然我现在就撞上去。”
时岁虽然很烦,但是苗牧乐在电话的语气像是真的有什么事,就算不为了他,为了自己的车,时岁也还是听话的把车靠边停下了。虽然不到几步就回家了。
见时岁停了车,他二话不说,下车过去俯身打开对面的车门就探进车里,几乎是跪在时岁的双脚边,双手有些发颤地、近乎粗暴地抓住时岁的肩膀和胳膊,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他,眼神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恐慌。
“你没事吧?啊?有没有碰到哪里?撞到了吗?头晕不晕?”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呼吸急促。
时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完全懵了,他想挣脱,却发现苗牧乐的手劲大得惊人。看着苗牧乐的眼神,好像......
他真的是在关心自己?
“苗牧乐,我没事,你先放开手。”
苗牧乐没放,后怕道:“刚才那辆车!它差点蹭到你!”
“只是正常变道,距离很远,根本没事,你大惊小怪什么?”
时岁听见苗牧乐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
时岁面对昔日死对头的反常关心,后颈莫名窜上一丝寒意。
“苗牧乐,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啊?额......”
这要怎么说啊?
难道要说“我见过你死一次所以有心理阴影了”?
算了。
苗牧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后怕和无力感,脸上迅速挂起那副时岁最熟悉的、带着点混不吝的笑容,用一种刻意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事啊,我这人比较热心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甚至还耸了耸肩,“而且我认识的人差点出车祸,我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嘛!”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连他自己都觉得假。
时岁没说话,过了几秒,才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一个字:“哦。”
时岁视线下移,落在他还杵在车门框边的腿上,“腿下去,我要关车门。”
苗牧乐发现自己真的就是直接下跪的姿势,脸上竟然有些挂不住,“哦......”
刚刚......好像是有些激动了。
但是人命关天,苗牧乐从刚刚的事确定了。
苗牧乐不会让时岁再自己在一辆车上!虽然这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这天晚上苗牧乐又带着他的狗来到了楼上。当然,这次没有带着他的锅。
苗牧乐想着,终归还是领居,又是同事,去同事家里面做做客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苗牧乐敲门。
时岁开门。
苗牧乐把栗子放好坐下,栗子也学着主人同样的姿势坐下乖乖等着正在厨房忙着的人出来。
“你吃饭了吗?”时岁靠着厨房的门问他。
“没。”苗牧乐有些怀疑,“你,要请我在你家吃饭吗?”
“只下了面,要不要吃?”
“可以。”
苗牧乐把之前发誓让时岁去吃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一会儿,厨房里的动静停了。时岁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出来,清汤寡水,上面只零星点缀着几点绿色,看着就很符合他一贯的清淡口味。
苗牧乐立刻起身去接,道:“我来我来!”
时岁没跟他客气,直接把碗递给了他。苗牧乐接过碗,触手温热,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
待时岁端出最后一碗面,放在自己座位前,苗牧乐已经拿起筷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说了句“谢谢时老师!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准备开动。
“等等。”
苗牧乐动作一顿,疑惑地抬头。
只见时岁神色自然,伸手将自己面前那碗面,和苗牧乐面前那碗,调换了一下。
“?”苗牧乐头上冒出几个问号。
“你不是喜欢吃香菜吗,这碗是你的。”
时岁:你爱不爱吃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爱吃,大不了再听你阴阳两句。
苗牧乐:他连我喜欢吃香菜这件事都观察的这么仔细?难道……这就是暗恋一个人的表现吗?怪不得都说恋爱中的人就像福尔摩斯,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连我吃面爱放香菜这种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这要是真在一起了,那还了得?!
再次确认时岁的心意,苗牧乐低了低头不大好意思地来了句:“谢谢……时老师,你……你还挺细心。”
时岁:“……?”
时岁搞不明白他又在犯什么疯病,不过不想治,就没理他,让他自己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