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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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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课没多久，严寒就从后面收到了一张写着各种语言版本的“对不起”字条，什么sorry、すみません、?????、Pardon……每一种语言的旁边都画了一个哭脸小人。
严寒笑了一下拿起笔来，涂涂改改完又给程希传了回去。程希满怀期待地打开纸条想看严寒回复了什么，就看到他拿笔圈出了几个语法错误，还把旁边的哭脸改成了笑脸。
下课后，严寒并没有待在座位上休息，也没有扭过来和程希聊天，因为门口有个外班同学正在等他。看他靠在门边，严寒也快走了两步过去拍了拍他。那人转过来后俩人说些什么程希根本听不见。
只是朋友吧。干嘛这么在意。
程希暗暗安慰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眼睛却从俩人身上挪不开了。尤其是在看见严寒冲那人笑了一下。
看见严寒笑，程希总不自觉地也傻笑起来，很快又严肃地板起脸来。
好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啊……
程希拿着笔在纸上画圈圈，眼睛像粘在那里了一样。
为什么去那么久？是好朋友吗？有我和他好吗？
但他一定比我更早认识严寒，以后也会陪他更久。
我走之后，他会取代我的位置吗？严寒和我做过的那些，也会和他做吗？
严寒一不在身边的时候程希就会忍不住想很多，情绪也心甘情愿被严寒牵着走。
“好帅啊…”何淑文一句小小的感叹把程希拉了回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还真是在看严寒的那个朋友。
他个子挺高，长得也眉清目秀。可程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拍了拍何淑文，问：
“哎，他帅还是我帅？”
“嗯？怎么突然雄竞起来了？你怕他把严寒抢走啊？”何淑文说完徐欣雅都笑了。
“说什么呢……”程希有点赧然地笑了一下，捏了捏有些发红的耳垂。他看向门口，严寒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可他已经忍不了了，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他的计划是，假装路过俩人，和严寒打招呼，然后严寒肯定会拉住他，介绍给他的朋友，这样一来起码能知道对方的名字，还有和严寒的关系。
程希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可走近看到严寒揣在兜里的手又突然紧张起来，不敢看俩人的表情，连他们说什么都没听清。
就这样，他和严寒擦肩而过，什么都没有说。严寒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
一定要把握住第二次机会啊……
程希走到洗手间假装洗了个手出来，准备迎接第二次机会。
“下次，你直接骂他好了。”严寒朋友这样说。
“嗯。”严寒好像有什么心事，心不在焉地说。一抬头，看见了正在默念台词的程希。
“你又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总是在发烧？”
程希被严寒拉过来，拿手背碰了碰额头的温度。整个过程他都呆若木鸡，因为这些完全不在他计划之中。
“他，就是程希吧？”
“嗯。”
“诶？”程希没想到，一切还是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了。
“你好啊。我经常听严寒提起你呢。我是他室友，十三班霍弈。”
是室友啊…
程希的心放下了一半，但还是有种慌张的感觉。
“今天和他表白那个是我们班的，严寒拜托我帮他盯着点，别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样啊。他人一直都这么…诡异吗？”程希实在找不出另一个能形容那人的词了。
“嗯。不过他以前好像是骚扰过我们班女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盯上他。”说完，霍弈笑着用力拍了拍严寒的肩膀，严寒则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无语表情。
“诶，我想起来了，有次你来我们班给我送围巾，他被桌子绊倒了摔到地上，你把他扶起来还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我估计他就是那时候盯上你的。”
“啊？严寒人好还有错了……”
“是啊，人善被人欺呗。我们班女生都不敢跟那男的说话，怕被喜欢上。”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崔煦整我，还踹了人家一脚…”
严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完，霍弈抱着肚子笑，程希则捏了捏他的肩膀，笑着说：“没事，他该打。”
霍弈看着眼前亲密的两人，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俩了，道了声别就回了自己班。
“正好大课间，我们下去散散步吧？”程希脸上刚刚的阴翳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满眼的期待。
“好。”
————
“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一定要和我说哦。”
严寒没想到程希还在纠结这件事，无奈地笑了下。
“放心吧。”
十一月，秋千荡起来的话风会吹得脸上很疼，俩人就在秋千上坐着，静静坐着。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程希回想起刚刚严寒说“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了”，对那段往事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遇到过不少呢。有跟踪我回家的，有要逼着我给他表白的，甚至有要一个月花五十块钱包养我的，多的很。”
“啊……”程希听着这些奇葩的事，笑都笑不出来，只觉得严寒这样一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遇到这种事会很难处理，尤其他根本迟钝到分不清什么是追求什么是骚扰。
“还有一次，是我的初中室友。被他表白过以后我都很晚回宿舍，生怕一上床发现他在我床上。”
“都是男的和你表白吗？”程希琢磨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不全是，但确实男的比较多。而且有很多都是我以前的朋友突然和我表白，最后搞得连朋友都做不了。”
“……”
程希回想了下那晚自己的决定，幸好没有冒冒失失地告诉他，不然到时候自己还没走，却不能跟他说话了就太悲催了。
“都是因为你太可爱啦。”程希听完他说的话心情不算好，伸出手来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如果我是女生，我也会喜欢上你的。”
程希心里明白，即使自己不是女生也已经为他投注了不少心思，只是如果说出实话，恐怕对俩人都不好。
“我吗？”严寒指着自己，有点呆呆地看着程希，“其实我不太懂他们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我想我也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
“明明有很多比我更好的人。就算他们最后都不喜欢我了，我还是替他们感觉到可惜，浪费了很多时间在我身上。”
“……喜欢你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
程希眼睛里像含着一捧温水，轻轻看着严寒。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幸福。我不需要他拿什么东西回报我，我只要他能感觉到我的爱就足够了。我希望他能够感觉到我的真心，我的真诚，然后变成更好的人。即使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不只看着我也没关系，至少有一天我能给某人指着他说：‘你看，那是我喜欢的人，他多优秀啊。’
“我喜欢他，不需要回报也不需要原因，因为我喜欢他，就不要任何理由或者任何利益掺杂，不然这段感情不就变质了嘛。
“我一直觉得，如果一段感情非要什么回报，那就不要开始。本来就不是对等的关系，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喜欢你，那我就也没有资格去要求你喜欢我。
“不要因为遇到过很多不好的人就去否定自己，好吗？我不希望你说这种话，不是因为不想听，是因为心疼。
“心疼你为什么又碰到这种人，心疼你明明已经够疲惫了却还是要花很多精力去处理这些事情。心疼你被他们影响到怀疑自己。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没有之一。我想，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遇到像你一样好的人。即使有一天我们不这么好了，你依旧会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
严寒没有打断程希，让他继续说下去，盯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只是听到最后，严寒挪开了目光，低下头害怕自己突然掉下眼泪来吓着他。
“程希，我可以抱抱你吗。”
严寒的声音像秋叶落在平静水面一样清伶。
“是你的话，就不用问我可不可以。”
程希站起身来，手还没完全张开，严寒就靠了上来。
“你也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严寒轻声说完，眼眶里蒙上一层落寞。
“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恋人。”
可惜对方不会是我。
严寒不敢再多和他说两句，怕眼泪再一次趁他不注意自己跑出来。
“你也是，你一直都是很会爱人的人。对我也是，对大家也是。”程希抱着严寒，不想松开手。
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们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胸膛里那颗不安的心脏在热烈地跳动。像是它们也在紧紧拥抱着。
程希一边在思考着告白那天对方会是什么表现，一边怀念着现在怀抱的温度，怀抱里人身上安稳的味道。严寒则只有后者，只想在他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抓紧他。
现在相拥的每一秒对两人来说都珍重无比，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