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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亲他 ...

  •   秦彧见她手腕处有指甲大小的红肿色块,联想到前几日古浪峡伏击,竟是她在暗助自己。

      秦彧上前扯过刘徽月的手腕,试探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果然她转过身来抽泣着略带一丝慌乱的解释:“无事,前两日被烛火烫到了。”

      硫磺所致,要谨慎处理。“可还有别处烫伤?我唤杏儿进来帮你?”他此刻的温柔,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揭穿和……纵容。

      “不必了,王爷。”自己已经简单处理过,杏儿虽是长公主所荐之人,谨慎起见,知者愈少愈安全。

      又行一日,眼见手腕处的伤起了水疱,刘徽月支开杏儿后自行泡了皂角水擦拭起来。

      忽然秦彧闯进门来。

      刘徽月大惊失色,强装镇定:“王爷,你如此行事,意在羞辱我么?”故作愤怒想要拂袖而去。

      秦彧拽住刘徽月另一只手臂,不顾她的指责,自顾自说道“我知那日古浪峡暗中助我的人是你。”

      见刘徽月不语继续说道:“我也知你轻功无双非我可匹敌,但若论拳脚你不是我对手。”

      刘徽月冷眼看着秦彧,脑中却杂乱如麻。

      秦彧接过软布浸了苦楝汁,极其小心地擦拭伤口上的水疱。每一个动作都刻意放得轻缓,与他方才的强势判若两人。

      “你眼下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让杏儿帮你,二是本王代劳。”

      烛光下,他专注的侧脸轮廓分明,长睫低垂,甚是好看。把手腕上的伤收拾好后:“身上可还有别处有伤?”

      “只此一处,有劳王爷。”刘徽月缩回手,客套回道。

      “得罪。”

      秦彧蓦地出手势如闪电,一把抓住刘徽月左肩,另一手急转下探势要扣住自己手腕。

      刘徽月纤腰一旋,足下一错,掠过青砖石地面急速退至门边,裙袂翻飞。

      “你若今日于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轻功出了房门,可承受得起后果。”

      趁她分神,秦彧骤然上前,一手扣腰一手钳住手腕反剪于后迎面将人牢牢锁在怀中。刘徽月提胯猛踹他膝盖,他后撤一步,原本扣住后腰的手扯开束带后稳稳贴在小腹上。另一手指腹勾住领口,稍一用力便被扯到臂弯,漏出莹白纤瘦的后背。

      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被秦彧牢牢压在榻上“我绝无轻薄之意。”着手轻轻擦起了伤口。刘徽月泪水不受控的砸在白狐皮上,瞪着泛红的眼眶大骂道:“无耻小人!登徒子!腌臜泼皮……”

      “硫磺灼的伤,再放任不管等热毒深入肌理。我看你还甩得动透骨针。”因她的挣扎令秦彧呼吸一沉,甚至压在肩膀上的手掌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下的肌肤,只得厉声喝止。

      刘徽月被他说得一噎,明明满心委屈,却无法反驳,偏过头去默默垂泪:“你别压着我了。”

      秦彧虽放了手仍凌空虚扣着她肩头,当药膏触及伤口带来刺痛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忽然俯身,朝着伤处轻轻吹气。

      “我无意冒犯,形势所迫还请见谅。”秦彧忽然开口,声音比寻常还软了几分,似在缓和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

      低头看着刘徽月还在垂泪,眼泪已将身下的狐裘打湿一片。

      不由得又放软了几分哄着:“不是我有意凶你,你这伤当真拖不得了。”

      刘徽月揽好衣服,冷脸抽泣:“那你也不能……扒我衣服,打不过你,还不让我跑!”

      看得秦彧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想上前安慰。

      刘徽月伸出手掌示意止步:“你别再上前来了,我打不过你。”

      又走了三日,行至北地。此处田埂踩上去发出阵阵脆响,土粒一捻变碎。河道里没水,窗棂上蒙着薄灰。

      正逢流民返乡,但所行一路废弃房屋少之又少,灾情应得到了有效控制。秦晟此人竟在短短几月内压下大旱!

      客栈前的青石板路上,叫卖声正喧。刘徽月刚下马车,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脆生生的哭嚎。

      循声望去,只见个穿金戴玉的纨绔正抬脚踹向趴在地上的孩童,看身量不过十岁,初春天气只穿一件不能蔽体的破麻衫,怀里露出半块干硬的麦饼,此刻已被踹得滚落在地。

      “小叫花子,敢挡爷的路?”纨绔唾沫横飞,又要扬手去打,正是城中出了名的恶霸李四,北地李氏的旁系,专挑美貌女子欺凌。

      “将我姐姐还于我。”说着死死抱住李四踹过来的腿。

      “你姐已然卖身于我做通房,卖身契上她可亲手按了手印,还想抵赖不成。”

      “我还,我什么都干。求您行行好放了我阿姐吧。”孩子虽头破血流但依旧不撒手。

      “这周家姐弟太惨了,父母刚过世,姐姐就被强占去做了通房。”

      “哎,这世道……”

      “看什么,小爷有契。”低头又对孩子说“就算官府来了,你姐也是我的人,生死由主。”

      “仓儿。”人群后传来哽咽的惊呼,满儿听院内姐妹说弟弟竟私自来寻这恶霸,连忙赶过来。

      “姐,你跟我走!”仓儿猛地抬头,带着一脸伤。

      满儿脸色煞白,扶住弟弟颤抖的肩,泪水砸在滚烫的石板上:“仓儿,是姐自愿的。爹娘走了,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过活……”她那日找到李四,本想签活契为仆三年,怎料不识字又被人牙子蒙骗签了卖身契,明白过来时已来不及。深知李四有权有势,姐弟二人是斗不过他的。“仓儿,回家吧。”

      “自愿?阿姐,我不信。”仓儿抓出怀里的钱袋,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阿姐,你的卖身钱一分未动,我还于李四,你跟我回家可好。”

      “这是你想赎便能赎的?”李四一把将满儿从地上扯起来。

      躲在人群里的流星见此情景怒发冲冠,甩出石子打到李四膝窝,后又击打手肘、手腕、眼眶。同时在人群中穿梭“欺凌稚子!”脚下一错滑开两丈“强抢民女!”“天理难容!”

      刘徽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流星竟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的暴露了,也不易个容。只能示意流星快走。

      “怕什么,又没人追得上我。”流星埋怨一句脚下生风掠地而行。

      自己则裹了刚让侍女翻出的玄色狐裘戴了帷帽缓步下楼,杏儿见状:“按秦律,使用哄骗、引诱、威胁、暴力等非法手段掳掠人口并进行贩卖者处以磔刑,明知略卖仍然参与买卖的买家,与卖者同罪,亦处以磔刑。”

      杏儿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缓声道:“你以何种方式得的卖身契想来大家都清楚,若不想吃官司,便拿了这五两银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四见这外地人外着玄色狐裘大氅,内着纁色外袍,袖口以金银线绣着祥云暗纹。佩戴出廓玉璧,内区饰有乳丁,外区饰蟠螭纹,出廓上方两边透雕双龙纹钮,钮中间透雕篆书“宜子孙”三字。通身的气派不知是哪位权贵。

      李四不敢得罪,交了身契在一片嘲讽中狼狈逃走。

      满儿拉着仓儿当即要跪,被杏儿搀拉起来。仍坚持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杏儿松手:“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刘徽月见尘埃落定回身欲走回客栈,余光只见秦彧负手站于窗前正看着自己。

      他将楼下情形看得分明,这北地是该整治一番了。

      当夜满儿带着仓儿又寻过来。

      “阿姐,我们为什么不回家。”

      满儿看得真切,今日出手那女子周身华贵气度不凡以权势逼李四放人,待人走了,只怕自己与仓儿难以自保。既以出手当是心善之人,再求上一求看能否将我姐弟二人带出北地。“满儿,家……回不去了。”

      杏儿上前恭敬道:“公主,今日那姐弟二人求见。”

      刘徽月还在想着怎么给此事添上一把火,让秦彧近早处理北地乱象,这火种便送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恩人,今日蒙您出手相救,我姐弟二人无以回报,愿当牛做马侍奉您。”说话间又要跪了下去。

      算了,跪吧。“杏儿带小少年下去睡下吧。”

      待二人退下后,满儿尽力挺起身来“洗衣做饭,劈柴洒扫,织锦刺绣小人都做得。”

      刘徽月一双杏眼在瞬间微微放大,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她手指下意识地掩住微张的嘴唇,停顿片刻,才发出一声疑问“你已是良籍,为何不带着阿弟归家呢?” 尾音微微上扬,刻意表演出她的意外。

      “小人不敢回家,还求贵人收留。”说罢,朝下磕了三个响头。

      刘徽月心想这强占妇女欺行霸市的腌臜丑事就这么展露在异国公主眼下,秦彧此时应当觉得颜面扫地吧。

      罢了罢了,我也善解人意一回。“月儿乏了,先去歇息了。夫君自行定夺吧。”转身下楼去了内室。

      秦彧二人住在天字套房,配有外室、内室、侧厢和二楼雅间。此时三人便在二楼雅间。

      周满儿见刘徽月轻轻将房门合拢,登时挺直的身子死尸般砸在地上,靠双手吃饭竟这么难?

      我别无他求,只要保住仓儿性命,做什么都行。

      秦彧思前想后起身将窗户打开。

      转身时,见周满儿半跪在地,裙摆微敞,抬头时眼底含着几分柔媚:“公子,妾无以为报,愿留在公子身边,做牛做马侍奉您。”

      他眉头微蹙,语调平静:“留姑娘在此,是还有事相问。李四府中还有多少与你境遇相同之人?”

      竟还想强占其他姐妹,周满儿膝行半步,指尖似不经意般拂过他的衣摆,抬眸时眼尾泛红:“妾虽蒲柳之姿,却能为公子铺床叠被、研墨煮茶,只求公子收留。”说着,便要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秦彧迅速后退半步,转身便走。

      正偷看的刘徽月心头一跳,腰肢凌空翻转,身形如烟滑入内室,顺势踢落鞋履、扯开发髻,裹着被子滚进床榻内侧,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酣眠多时。几乎同时,脚步声渐近,最终立于床边。一道目光沉沉落在她假寐的侧脸上,“你去问吧。”

      “这等辛秘之事是我能听的么?”刘徽月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

      “你若不问,我便将人送走。”话音未落,刘徽月衣衫不整的下了床来,穿上绣鞋脚下生风就来到二楼雅间,把人扶了起来。“姑娘你多有误会,我夫君是想问清事情来龙去脉,不是逼你……侍奉于他。”

      周满儿这才哽咽起来,却掷地有声“大人替小人做主啊,我爹娘本就体弱,逢天大旱,接连撒手而去。我便想着签上三年活契换点银钱给爹娘收尸。谁知天杀的人牙子竟串通官府诓骗于我,把我卖给李四做通房。”说着又往下跪。

      刘徽月一把把人捞起来“李四府中还有多少你这境遇的姑娘。”

      “加上我一共二十余二。”

      刘徽月被这数字震得缓不过神来,这世道为什么不能善待纯良之人。

      一行人在客栈又住有两日,最后一日周满儿姐弟登门拜谢。将仅有的三两银子交于杏儿,“杏儿姑娘,我知您花了五两银钱赎我,但我此时身上只有这三两钱。您留个去处,待我挣够剩下二两再还于您。”

      周仓儿双膝跪地:“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刘徽月在雅间听得姐弟声音,这姐弟二人有骨气有脑子,帮他二人一把。“杏儿,让满儿进来吧。”

      刘徽月示意周满儿落座:“你若将这银子还了,往后可难出头。今日我给你本钱,他日你按利三成还我,敢是不敢?”

      周满儿拱手作揖:“恩人,无功不受禄。”

      刘徽月心思一转,“那你教我些鱼水之事吧。”

      周满儿感到一阵尖锐的羞辱感刺穿胸膛,她猛地抬头,撞见的却是一双清亮正直的眼睛,不带一丝嘲讽,清晰地映出她此刻仓皇失措的影子。定了定神回道:“好,你平日是如何行此事。”

      刘徽月更欣赏她了,还懂得反击来辨他人意图。当下便表演了一段。

      想刘徽月与流星出山之前,学过月余。流星干嚎如报丧,目光似要与人干架,动作更是毫无柔媚之意。刘徽月动作倒是勉强称之流畅曼妙。那双眼神总是太清正。

      周满儿看过后婉约道:“身段动作极佳,就是这眼神太正气凛然了。”当下表演了一段春水潋滟、欲语还休。

      二人练了一个时辰终于放弃。“您这哪里是勾引,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试探。”周满儿双手插到头发里需挠了几下。“不然你藏着点儿,别与人对视。”

      “详细说来。”

      “他一望过来,你就往他怀里钻。如此这般他便看不到你眼神了。”“或是,他最喜你何处?”

      刘徽月想都不想脆声答道:“嘴。”

      “亲他,夫妻之间要胆大一些才有情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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