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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see u la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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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桑德的手段太突然，但也许是出于对知晓红刀近况而承的一点人情，格伦戴尔意外地为尖顶监狱承担了一点来自中央选区的压力。
至少案件重启到目前为止，中央选区还没有派遣什么调查组到尖顶监狱来，也没有发邮件给迟束要求尖顶监狱配合调查。
不过等中央邮件发过来之后......
想到游朝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尸体，迟束垂眸。
他会让这个案件的重启无疾而终的。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他看向坐在床头没说话的曲南信。
游朝亲自去了趟一区，这会儿正好把胖胖的小男孩和他的妈妈一起带了过来。和只知道自己可以和莱特哥哥见面的小男孩不同，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女人显然是知道游朝把他们从一区带到六区医务室来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一路上都没有多问，但明显神色不安。
这种不安在看见浑身是血的诺亚他们之后变得更加明显。
进了医务室，她勉强笑着和唯一看起来现在好亲近一点的莫默夫人打了招呼：“......莫默医生。”
“你好，”莫默夫人主动承担起了安抚人的工作，温声点头，“别担心，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她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别害怕。”
心大的小男孩看了两眼板着脸没说话的诺亚，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亲妈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本来要往前走的脚步一顿，转回到了自己妈妈的身边牵住了母亲的手。
小男孩从小就在尖顶监狱长大，心思远没有自己的母亲复杂，他安慰着自己的母亲：“没关系呀妈妈。”
就算诺亚全身都是血，从来没见过死人的小男孩也半点没有害怕的想法。
“我想问你，”良久，迟束打断了沉默，他看着挺起胸脯想要给妈妈一点力量的小男孩，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大哥哥是谁？”
女人有些无措地看向坐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没说话的人，没有贸然干涉自己儿子的回答。
“莫默阿姨说的呀，”意识不到问题严重性的孩子说话难免有点抓不到重点，但他还是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话表达清楚，“莫默阿姨说大哥哥是他的学生，是医生。”
忘性大的孩子早就不记得曲南信的名字了，张嘴就是那个更好记的代号：“是‘美肚鲨’！”
女人闻言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曲南信，又看了一眼自己儿子。
把女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的迟束看了莫默夫人一眼，莫默夫人对着他摇了摇头。
迟束追问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他是‘美杜莎’？”
女人的反应很诧异，一区向来和别的区不一样，她看起来是第一次听见‘美杜莎’这个代号。
小男孩快速地回答道：“妈妈告诉我的呀！妈妈说的新来的大哥哥是‘美肚鲨’！”
女人的反应比男孩快得多，在小男孩这句话出来的一瞬间，女人的脸色就变得惨白。
就算是相熟的狱警，但很清楚自己其实是罪犯身份的女人下意识地又把视线投向了莫默夫人。
“不是......”她苍白又无力地解释道，“我没有告诉过......”
她只知道新医生叫曲南信，根本不知道什么“美杜莎”的事情！
谁都知道尖顶监狱只有第七区的犯人才会有代号，如果这个“美杜莎”就是曲南信的代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他很可能是个罪行可怕的犯人？
连诺亚都很害怕的女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妈妈？”小男孩握紧了女人的手，茫然地开口。
但是就是妈妈告诉他的呀？
游朝靠着医务室的门没说话，但是正好挡住了这对母子可能有的退路。
简洁擅长审讯，但面对不了熟人，见状也只能将目光移开。
“那是妈妈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呢？”
小男孩转头，看向突然开口问他的曲南信。
曲南信的声音很轻，人还坐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怎么看都是十足的弱势群体。
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小男孩茫然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大哥哥，莫名地觉得不回答他的问题不行。
要告诉他。
要告诉他。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声音驱使着小男孩开口：“是，你上次来的前一天下午。”
女人突然看向自己的儿子。
她喃喃道：“我那天下午......在和其他人一起折纸鸢尾，你一整个下午都应该在和别的小朋友玩呀？”
刚刚还主意着自己母亲的状态的小男孩此时却没有分出一点视线给自己快要哭出来的母亲，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曲南信。
诺亚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妈妈’身上香香的，”他像是在回忆，又像是被人操控要说出这段话来一样，愣愣地道，“‘妈妈’说，明天有个叫‘美杜莎’的哥哥会来，‘你去帮妈妈叫他一声好吗？’”
“‘妈妈想吓吓他。’”
迟束的脸色更难看了。
游朝手腕上的通讯器响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一区的狱警发过来的消息，开口道：“搜完了，没有多余的人。”
在他去接母子俩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人在一区开始搜索了，迟束下令的封锁让渗透进来的人不可能再离开，曲南信提供的线索又可以说是把目标所在定位在了整个一区。
但搜索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人已经走了，”游朝道，顺手把下属发来的照片发给了迟束，“只能是昨晚。”
从曲南信来开始，尖顶监狱唯一与外界联系的地方就只有接驳口。
就开过两次，一次是曲南信来的时候，一就是昨天游朝回来的时候。
动作真快。
迟束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是一区医务室的桌面，在纸鸢尾花束的旁边放着一张被笔压住的纸条，临时撕下来的纸条断口不齐，上面写着字迹难认的英文。
“See u later.”
所有人的目光骤然移向突然开口的曲南信。
曲南信闭着眼睛，却准确地念出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是C,”他道，“我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他跟我说的就是这一句话。”
兴师动众了大半天，只弄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探子，根本没有逮到重要人物这件事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甚至还知道了实验室就这样在尖顶监狱一进一出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而忙活了这么大半天，竟然还是赐福日当天。
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小男孩的母亲明显是当天被顶替了，小男孩也是，一看就是被人随手拿来用了。
让游朝把母子俩送回去，一直皱着眉的简洁才开口：“他......那个C，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觉得今天实在魔幻，短短的一个白天，她已经问了两遍这个问题了。
虽然这么多年对实验室的追查让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实验室大概是由代号ABC的三个研究员在控制，但毕竟对方藏得太深而尖顶监狱也只能偷偷调查，真要回答得上来这个问题的，还就只有在实验室待过两年的曲南信。
迟束简单给其他人解释了一下曲南信记忆的情况。
简洁眉头皱得更紧了。
曲南信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镇定剂的药效还没完全消退，而C的暗示这种东西，只要突破了一次，那想起来的东西就只会越来越多，现在说起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他的头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那么疼痛了。
因为镇定剂，他还是只能慢慢地说话：“他的目的就和刚刚那个孩子传达的一样——吓唬我。”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迟束都已经让人围着他开会了，那么就算他还不知道尖顶监狱对付实验室的原因，他的坦诚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尽管C来尖顶监狱大摇大摆了一趟，他还是相信迟束对尖顶监狱的掌控力。
“邹端诚的举报足够突然，确实是吓了实验室一跳，但是国会的力度不大的搜捕对他们造不成丝毫影响，”曲南信道，“C很记仇，虽然不得不把我交出来了，但是他一定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
他慷慨地提供着他能想起来的关于三个研究员的信息：
“A负责沟通和协商，大部分实验室对外的交流都是给他处理的；B是实验室的打手，似乎是不参与实验过程，不常在实验室，应该是经常出外勤，小心她的狙击枪；至于C，”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实验室真正负责管理一切的人和主要负责研究的人——非常擅长伪装。”
小男孩母亲被顶替这件事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曲南信不用担心自己接下来的话被质疑真实性。
“他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出现，性别、年龄、样貌，他都能随意改变。”
关于C，他仍然没有想起来任何外貌上的特征，就连那个人影传递给他的“男性”的认知在别的记忆都不存在的情况下他也无从相信。
他能想起来的，只有C身上的那种，甜甜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