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入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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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束扫了一眼莱桑德的窗口。
格里克里说话的时候银发的男人没什么反应，嘴角还是带着笑，只是看不出是不是真心。
格里克里很快说完就关掉了语音键，迟束点开会议室的文件，果不其然，红刀案件相关的文件已经被上传上来了。
迟束点开看了两眼。
大概就是说当年案件的凶手确实已经死亡，包括当年的格伦戴尔也好，现在声称自己看见了当年凶手的莱桑德也好，都只是一场误会。
恰好格伦戴尔练兵，恰好赐福日游客过多，恰好失落地有星盗和黑户来走私。
迟束跳过了各种冠冕堂皇难以阅读理解的话，总结出了这个啼笑皆非的结果，嗤笑了一声。
浪费联邦的公信力。
“总之呢，”莱桑德留给了其他人看文件的时间，等大概都看过了，才道，“是误会一场真是太好了。”
没人搭理他，在坐的都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误会。
莱桑德话锋一转：“但是经过这个时间我们也要吃一堑长一智，优化一下我们的监管系统了。”
他说着没人接话的屁话：“联邦建立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相应的制度都不是很完善，这次的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
“疆域太辽阔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就算现在咱们线上的系统都有在使用之中，难免也会出现信息无法互通的情况呢。”
果然是冲尖顶监狱来的。
简洁看了眼日期，和迟束对视了一眼。
莱桑德笑着。
“尖顶监狱方面是否需要中央派驻一些人员到尖顶监狱呢？”
他说得好像是小学班级上的小朋友交友：“地理位置太远了也很不方便吧？即便没有这次的重启的案件，每年国会算预算的时候也很不方便呢。”
他银色的眼睛闪烁着漂亮的光彩，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想要欣赏：“尖顶监狱也是这么想的吧。”
尖顶监狱也不想被克扣预算吧？
简洁坐在迟束对面，闻言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
说得好像国会给他们拨了多少预算似的。
事实上，尖顶监狱的成立本身对于联邦来说就算是先上车后补票，微妙的性质甚至导致在第一任监狱长任职的期间，国会根本就没把尖顶监狱当作联邦的官方机构。
当然也是不可能给什么预算的，给点补助就算是支持私人企业发展了。
第二任监狱长在任的时候稍微好点，但那也是因为当时的监狱长是混乱之下随机选中的一个普通公务员，虽然无根无基但官方也算是国会任命的。但毕竟摆明了是个炮灰，在被“宇宙辐射”而死之前，国会也没给拨多少钱。
第三任就是尤金，因为出身教廷，在教廷的帮助下尖顶监狱才有了正儿八经的每年的拨款。
但事实上也是教廷给得比国会多。
现在迟束上任三年了，这三年没少在会议上因为这个事情呛莱桑德。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迟束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还是没规没矩的：“那按照这个说话，教廷也该驻派两个主教来，我看那对双生子就不错，泽菲尔议长也给我送过来？”
他当然是故意在堵莱桑德：“毕竟教廷每年给我们算预算也挺麻烦的呢。”
跟教廷不太熟，所以根本不知道教廷还在资助尖顶监狱的的邹端诚茫然地看了看屏幕里的莱桑德，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莱桑德假笑了一下。
阿提克斯不在，没人能够打断同事之间的互相攻击，莱桑德也没准备服软：“那个应该算是迟监狱长家庭内部的帮助吧——谈事的时候还是不谈私事为好。”
邹端诚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迟束的养父是教廷本来最看好的“圣子”。
“一生气就提起我的家人，”迟束张口就来，“泽菲尔议长对别人的家庭很感兴趣是因为自己没有家人了吗？”
要是阿提克斯在，大概就要出声让他们闭嘴了。
谈着谈着，又变成了人身攻击。
偏偏迟束也不算是在骂人，枝繁叶茂的泽菲尔家族，确实是没有莱桑德的直系血亲了。
邹端诚打开了语音键。
格里克里却比他更快一步：
“不要越说越远，”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压住了喉间的咳意，才继续道，“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解决问题。”
虽然监察院没有存在感，但是资历高得吓人的老先生说话如非必要，还是具有一定的威慑力的，他道：“不是为了创造问题。”
“私事私下解决，这里是开会的地方。”
邹端诚眉头微松，关闭了语音键。
尹在水没说话。
“知道了。”良久，还是迟束应了一声。
他看向对格里克里的话没什么反应的莱桑德，一字一顿地道：“那我就肯定地答复一下泽菲尔议长的提议。”
“我不建议，也不赞同。”
他找了个火药味十足的理由：“因为尖顶监狱的预算养不活多余的人口，而且偏远地区的水土也和中央选区这种好地方不一样——宇宙辐射很大呢。”
“万一辐射死了，我都找不到地方埋。”
迟束气完了莱桑德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他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不同意。
来了就弄死。
“就算按照联邦的发展，尖顶监狱被彻底纳入中央选区的势力是必然，但也绝对不是我还在的现在，”迟束用叉子把盘子里的土豆叉起来，道，“现在还太早了，贸然的决定只会导致爆发性的混乱。”
曲南信坐在迟束对面，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这是在干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迟束熟悉到了这种地步？
还是说这又是什么新型的折磨手段？
好不容易在游朝的手下熬过了半天，浑身的骨头都带着响，曲南信告别了精神状态还不错还要跟着游朝去办事的诺亚，一个人撑着到了七区食堂，却不想遇见了食堂的另一位稀客。
迟束。
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七区食堂来吃饭，在这次遇见之前，他还以为迟束是不吃饭的。
和每时每刻、打架的时候都要抽空往嘴里扔一颗汽水糖的游朝不同，曲南信就没见过这个人吃过什么东西。
会来七区食堂吃饭的人很少，诺亚和游朝在工作，简洁不知道在忙什么，莫默夫人早就吃过回房间休息了。
这会儿整个食堂只有他和迟束。
虽然觉得迟束找他聊天这件事很诡异，也确实疑心是什么新型折磨手段，但他还是很难不赞同迟束的想法。
联邦成立太短，又是国会又是贵族又是教廷的，并不是一个适合和平的理想主义者成长的沃土。
尖顶监狱要是真同意了国会驻派人过来，不出两周各方势力就得把尖顶监狱瓜分得差不多。
随便跑两个犯人出去，就足够普通民众的生活乱上一段时间了。
而且。
“泽菲尔议长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曲南信坐着没动，道，“他的立场很存疑。”
迟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认识他？”
“全联邦没有人不认识泽菲尔议长吧？”曲南信先是用了个不轻不重的理由，然后才道，“我没有见过他，我听见过他说话。”
而且莫默夫人也跟他说了一些泽菲尔的事情。
银发银眸，盘踞在中央选区的毒蛇。
是泽菲尔的家主，但也是泽菲尔最大的敌人，出身贵族但又不向着贵族，当然对平民也没有共情，说实话，在莫默夫人的口中，曲南信感觉不出来莱桑德从政的目的：“他和邹议长很不一样。”
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做领导者的。
显然迟束也是这样想的，或者说其实所有人都这样想。
他闻言笑了一声，手上的叉子把盘子里的土豆戳得稀烂：“谁让他是阿提克斯的老师。”
要是帝国时期，他这样喊阿提克斯的名字大概是要被拖去把头砍了，但是现在是联邦，还不算完全亲政的阿提克斯也不具备多大的威慑力，迟束道：“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阿提克斯不说话，谁都要给莱桑德两分面子。”
曲南信还是第一次知道莱桑德确实是阿提克斯的老师。
不同阶级之间的信息壁垒还是太厚，尽管星网上一直都有上议院议长和现任元首是师生关系的传闻，但也一直没有得到过相关的证实，他还以为又是和尹在水的荧幕形象一样的那种营销手段。
曲南信不介意多知道一点关于中央选区的信息。
“元首，”他没喊阿提克斯的名字，“他怎么会选择泽菲尔的家主作为老师?”
泽菲尔已经是个不容小觑的势力了，加上元首的支持只会让还不算稳固的联邦加大回到帝国时代的概率。
迟束没说过阿提克斯什么坏话，他还是倾向于觉得也许阿提克斯没有那么愚蠢。
“当时他还不是泽菲尔的家主。”
迟束却不说了，明明刚刚还在大大咧咧地把会议内容泄露了一多半出来，现在却又不知道怎么了，口风突然变得紧了起来。
“我吃完了。”仗着曲南信看不见，他把叉子扔回了土豆泥上，站起了身。
挑衅一样地突然伸手，在曲南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捏了两下。
“我回去工作了，再见。”
在曲南信一巴掌抽上去之前连忙缩回了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