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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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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中考日子越来越接近,岑如松忙学习,岑凡尧则是忙着工作。
公司新谈下来的项目施工地在隔壁省,岑凡尧不得不来回跑,岑如松知道他放心不下自己,主动劝他:“你就留在那边忙算了,来回跑多麻烦。”
从春江市出发,高速也要六个小时。一个人,还光夜里跑,不仅麻烦,而且危险。
岑凡尧答应了,后来易澜知道这件事,跟着岑凡尧一起过去,家里面就只剩下岑如松和易见青两个人。
之前的保姆重新上岗。
但人家阿姨只会在中饭晚饭时间过来,岑如松正值“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一日三餐是决计不够的,半夜想要补个宵夜就只能泡面外卖泡面外卖……
虽然挺快乐的,只是到底不够健康。
不过就在某个周六晚上,岑如松刷完几套物理试卷后熟悉的饥饿感再次涌上来,他搁下笔,思考了下前晚好像是点了外卖,那今天就轮到泡面。
凌晨的家安静得不像话,岑如松摸黑走进厨房起锅烧水,等沸腾时转身打开冰箱,他本意是拿一瓶罐装可乐,却在开门的时候看见了让他意外的的东西——纸杯蛋糕。
这小玩意儿下午还没有,半夜就这么突兀出现,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蛋糕样子一般,上面有一圈巧克力酱和完整一颗草莓。
阿姨不会主动做这种东西,要么是易见青要求了,要么是某小孩偷偷自己做的。
实话说这两种猜测其实都很匪夷所思,但又实在没有其他可能,前后对比一下,岑如松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这么久了,岑如松没见过易见青主动和阿姨说过一句话。
他猜对方可能有点社恐。
岑如松开着冰箱门沉思,心里有了合理猜测,把蛋糕拿出来。无论怎么说,都是易见青的心意,就算长得有点丑,他也要尝尝。
味道其实还不错,不甜腻,加上偏酸的草莓多了份清爽。
岑如松一口一口吃着,莫名想起来易见青那一塌糊涂的数学作业,心道:难不成天赋点在这儿上面了?
一共四个,岑如松吃了一半,或许甜品比较充饥,他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饿了,也不再执着泡面,留下一锅无人问津的开水回去睡觉了。
翌日早晨,岑如松早起出去跑步,带着早餐回来的时候易见青也恰好起床,他把早餐摆好放在桌面,又把剩下的两个纸杯蛋糕拿出来跟其他事物挨挨挤挤。
易见青收拾完坐在岑如松对面,不小心看见了某两个可爱东西后,瞥去一眼又一眼,岑如松看着眼里,趁他咽完一口豆浆后发问:“你知道蛋糕是谁做的吗?”
易见青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岑如松佯装为难地说:“昨晚我太饿了不小心吃了两个,你要是知道的话能帮我跟他说一声嘛?”
现在家里除了他们俩连只老鼠都找不到,岑如松的话也就骗骗小孩。
易·小孩·见青抿着嘴点头,然后“自然”地问:“哥哥觉得……好吃吗?”
岑如松笑说:“很好吃。”
肯定完还不够,继续说:“真不知道是谁那么厉害,都能出门开店了。”
易见青知道这是夸大,但他还是很开心。
开心到想要承认就是他做的,可他又害怕岑如松知道后会不高兴,所以用包子封住自己的嘴。
岑如松没把他套出来,也不灰心,既然自己不想说,那就等着让他抓到尾巴好了。
周日晚九点半,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岑如松应该正在屏蔽外界专注学习,然而这一晚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果不其然看见易见青。
他没有贸然出声,躲在玻璃门后面看着易见青熟练运用那些他不太认得的厨具。
易见青把纸杯放进空气炸锅后打算去沙发上坐一下,转头就被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给吓一跳。
“……”易见青试探:“哥哥?”
“……”
易见青咽咽口水,往后退一步:“哥哥?”
那轮廓一动不动。
易见青眼一闭,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蒙头打算无视TA冲出去。
——结果当然没成功。
岑如松揪着衣领强制让他刹车,明明自己不说话故意吓人家,还非要欠儿欠儿地问:“怎么这么胆小?”
易见青:“……”
他头一次控诉岑如松:“明明是哥哥你——”
岑如松:“怎么不接着说?”
他松开手作无辜状:“我没说话。”
易见青知道,但他更知道自己不应该那么说。
岑如松见他确实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转移话题说:“我好像找到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甜品师了。”
易见青:“……?”
之前有前缀吗?
易见青思维发散一下,说话时声音略显低落:“是我,要是哥哥不喜欢我就……”
“?”莫名就被扣上“不喜欢”的帽子的岑如松觉得自己有点冤。
岑如松无奈地问他:“谁说我不喜欢。”
易见青噤声。
岑如松:“你还会做其他甜品吗?”
“不会。”易见青说,“不过我可以学。”
“知道。”岑如松微弯下腰跟他说,“之前夸你的话不是假的,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继续做给我吃吗?”
两人对视,易见青说:“好。”
*
中考前一天,岑凡尧和易澜赶了回来,进门时掂了一大兜蔬菜,易澜说:“晚上吃火锅。”
岑如松:“行。”伸手去帮忙。
易澜避开:“不用不用,你玩你玩。”
岑如松也就作罢,岑凡尧叫他过去说话,易澜在厨房忙活,易见青没在客厅,应该是在房间写作业。
岑凡尧:“紧张吗?”
岑如松目前还没感受到这种情绪,骄傲中又带着一点点疑惑地:“为什么会紧张?”
岑凡尧:“……”
易澜在厨房处理食材,把父子俩磕磕绊绊地交流安抚当成背景音。
买的东西很多,四个人一顿时吃不完的,易澜备出要用的,把剩下的放进冰箱,然而打开冰箱后所看见的,让她笑容变得僵硬。
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人升起回忆,熟悉到让易澜下意识反胃恶心。
她闭了闭眼,拿出纸杯滴了几滴白醋,然后调整表情恢复微笑拿着蛋糕走出去:“小松,这是你买的吗?我闻着都馊了,要不不要了吧?”
一股酸味飘来。
那是前天易见青又做的,岑如松还没说话,岑凡尧就皱眉:“坏了就扔了。”
易澜立马答应,匆匆拿着回厨房扔进垃圾桶,岑如松听见纸杯与塑料相撞的声音。
岑凡尧看见儿子的表情,说:“舍不得?想吃再给你买,坏了就得扔。”
坏了确实要扔掉,只是岑如松有点遗憾,没想到坏那么快,早知道就不留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易澜刚才的表现有点奇怪。
不等细想,岑凡尧已经又说起了别的事,岑如松回神应付。
晚上吃饭时岑如松又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当是自己多想。
睡觉前,岑如松房门被敲响,易见青谨记之前岑如松说的话,特地来送上祝福:“哥哥考试顺利。”
岑如松接下:“好,谢谢你哦。”
他看着易见青,想起来被扔掉的纸杯蛋糕,话在嘴里绕了一圈重新咽回去:“回去睡吧,晚安。”
“哥哥好梦。”
……
之后两天都是多云,温度刚好,给考生们提供了舒适的自然环境,也算是有了天时地利。
考试期间,岑如松和卓耀言签订《考完就忘,绝不试图对答案,保持良好考试心情》条约,成功没让友谊翻船。
最后一门考完的那个下午,校园校外满满都是人,学生们没有对成绩的担忧,全是“我毕业了”的欣喜,忙着收拾东西回家,两个人没能交流几句感想,只能之后在手机上打字语音。
岑凡尧说到做到,买了好大一束花,易见青整张脸都被挡在后面看不见。
岑如松好笑地接过,他东西不多,该整理的也都整好了,只剩下搬了,岑如松毫无负担地全权交给他爸,自己跟易见青凑在一起说话。
本来易澜也想要易见青过去帮忙,被岑凡尧制止。
花很新鲜,香气绕了岑如松满身,易见青身上也是同样味道。两个人就这么靠在栏杆上,身后是来去匆匆的人群,整幅画面显出几分祥和,底色温暖。
——当然要是岑如松不辣手摧花就更好了:“你没什么东西要送给我吗?”
“?”易见青看向被岑如松揪掉的花瓣,还没开口就听岑如松依旧不要脸地说:“这好像不是你的心意。”
话也没错。
但易见青想到他还欠岑如松一份“见面礼”,有点苦恼,不想再欠了。
易见青:“哥哥想要什么?”
岑如松也不为难他,暗示:“好久没吃到蛋糕了。”
他以为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没想到易见青停顿一下,说:“我给哥哥买。”
岑如松不乐意:“为什么不是你做?”
丝毫不觉得让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学生做蛋糕给他吃有什么问题。
易见青:“……这几天不行的。”
岑如松:“为什么?”
“嗯……我还没学会。”他自我肯定,“嗯,还没学会。”
岑如松:“……行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