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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塔楼崩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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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脉搏，在极度紧张的对峙中凝滞、拉长、变形。每一毫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每一缕空气都灌满了铅，沉重得压榨着肺部仅存的氧气。
赤红色的警报光芒如同濒死巨兽的脉搏，一下下灼烧着视网膜，将霍克和精锐守卫们步步紧逼的冰冷身影、他们手中能量武器那致命的光点、以及凌玄站在控制台后那绝对冷酷、再无一丝温情的脸庞，都染上了一层地狱般的色彩。
能量束缚网那幽蓝的电弧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空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不断压缩着本已狭小的生存空间。每一次闪避都牵扯着全身叫嚣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体力如同漏底的沙袋，飞速流逝。
叶凛背靠着江曜那同样紧绷却依旧稳定的脊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肉因极度专注和力量爆发而传来的细微震颤，也能感受到自己心脏那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的力度。汗水和血水模糊了视线，但他眼中的凶光却越来越盛，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即将挣脱一切枷锁的野兽般的疯狂。
OS：『妈的…没路了…凌玄…好…真好…这么想留下我们…』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冰冷、坚固、象征着凌玄绝对控制的金属墙壁，扫过头顶那错综复杂但结构承重的巨大横梁，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破开黑暗的闪电，骤然劈入他的脑海！
与其被擒，成为那可悲的“祭品”，不如……
毁了这一切！
把这座冰冷的塔楼，连同里面所有令人作呕的算计和背叛，一起拖入地狱！
“江曜！”叶凛的声音因极度亢奋和决绝而嘶哑变形，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用后背狠狠撞了一下对方，传递着一个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信号，“信我一次！”
江曜格挡开一道射向要害的能量光束，手臂被震得发麻。听到叶凛这没头没尾、却充满了毁灭气息的话，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疯子的意图！OS：『目标：塔楼结构！风险：极高！生存率：无法计算！但…别无选择！』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万分之一秒的权衡！在那幽蓝的束缚网再次罩下的刹那，江曜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他放弃了所有闪避和格挡，将全部的精力和残存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用于配合叶凛！
“左翼，七秒！”江曜的声音冰冷如铁，报出了一个精确到极致的时间窗口——那是霍克攻击间隙和守卫换弹的致命空档！也是叶凛唯一可能发动那疯狂一击的机会！
“够了！”叶凛狂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毁灭的快意！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愤怒与绝望都吸入肺中！双眼之中，那原本只是偶尔流转的混沌能量骤然爆亮，如同两颗超新星骤然爆发！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如同失控的潮汐般轰然扩散！
不再有任何保留！不再有任何控制！他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力量、所有的“无序重构”异能，以前所未有的、近乎自毁的方式，毫无保留地、狠狠地轰向了指挥中心一侧关键的——承重结构节点！！！
“你疯了！！”霍克惊怒交加的吼声被巨大的能量轰鸣淹没！
轰隆隆隆隆——！！！！
那不是爆炸声，而是某种更深沉、更恐怖、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呻吟和断裂声！整个指挥中心，不，是整个塔楼顶层，都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一个被巨锤砸中脊椎的巨人，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被叶凛异能直接冲击的那片区域，厚重的合金墙壁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软泥，瞬间扭曲、变形、然后如同饼干般寸寸碎裂！支撑着穹顶的巨大金属横梁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猛地向下弯曲、断裂！无数的线路板、照明灯、屏幕爆裂开来，电火花如同庆典的烟花般四处喷射！
天花板开始大块大块地向下崩塌！地面倾斜撕裂！整个空间仿佛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疯狂撕扯！
“走！”叶凛在爆发后的瞬间，力量如同被抽干，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但他却嘶吼着，用最后的气力抓住因爆炸而脱力踉跄的江曜，毫不犹豫地向着那片被他硬生生撕扯出来的、通往外部虚空的巨大豁口——也是唯一的生路——纵身跳了下去！
凌玄冲到剧烈摇晃的控制台边，看着两人决绝跳下的身影，和那不断崩塌的内部结构，脸色铁青到了极点，震怒的咆哮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里：“抓住他们！死活不论！！”
巨大的豁口之外，是数百米的高空，是“迦南地”那错综复杂、灯火阑珊、却冰冷无情的下层建筑深渊！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两人！
狂风如同冰冷的巨手，猛地攫住他们，疯狂撕扯着他们的头发、衣物、伤口！巨大的加速度让他们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移位，耳膜被急剧变化的气压压迫得刺痛无比！
无数的金属碎块、玻璃碎片、断裂的管线跟着他们一起向下坠落，如同伴随流星坠落的雨滴。
叶凛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高速坠落中变得模糊，只有紧紧抓住江曜手臂的那只手，还凭借着本能死死攥着，仿佛那是连接着生命最后的绳索。
江曜在最初的失控下坠中强行保持着冷静，尽管内脏如同被狠狠搅动，但他的大脑仍在疯狂计算！OS：『初始速度…角度…下方障碍物分布…必须减速！必须找到着力点！』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在飞速上掠（或者说他们飞速下坠）的混乱景象中扫描锁定！
看到了！
左下方不远处，一面巨大的、印着凌乱涂鸦的广告牌金属框架！虽然也在崩塌，但结构似乎还勉强连着塔楼外墙！
机会！
就在他试图调整姿态靠近那处可能的缓冲点时——
上方，因为塔楼崩塌而被抛飞出来的一块巨大的、边缘锐利的合金板材，正打着旋儿，如同死神的飞盘，带着凄厉的风声，朝着他们拦腰切来！
速度极快！避无可避！
“小心！！”叶凛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那致命的威胁，他想把江曜推开，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江曜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决绝！他非但没有试图躲避，反而就着下坠的势头，用尽腰腹力量猛地一拧！将自己转到了叶凛下方，同时双腿用力一蹬旁边一块坠落的小型碎片！
两人下坠的轨迹瞬间发生细微改变！
但那块巨大的合金板材，依旧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地——擦着江曜的后背掠过！
嗤啦——！
冰冷的、锐利的金属边缘瞬间割开了江曜早已破损的作战服，在他后背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长长的血口！鲜血瞬间涌出，在狂风中拉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雾！
“呃！”江曜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因这记重击猛地一颤，抱住叶凛的手臂都差点脱力！
“江曜！！”叶凛感受到那瞬间的撞击和喷洒在脸上的温热液体，心脏几乎骤停！嘶声吼出的声音被狂风撕碎！
OS：『他受伤了！很重！是因为我！又是因为我！』
“闭嘴…抓稳！”江曜的声音因剧痛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无视了背后那火辣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将所有意志力都集中在那个越来越近的广告牌框架上！
就是现在！
他看准时机，在那广告牌框架掠过眼前的瞬间，空出的右手猛地探出，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一根扭曲但尚未完全断裂的金属支架！
咔嚓！
那支架根本无法承受两人高速下坠的巨大动能，瞬间变形、断裂！
但也正是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阻碍和拉扯，让他们下坠的速度——猛地减缓了一瞬！
并且改变了方向，向着广告牌下方那一片如同巨型脚手架般的、错综复杂的外部维修平台坠去！
砰！哐！咚！
两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金属网格平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不受控制地翻滚、碰撞，不知撞碎了多少脆弱的栏杆和废弃设备，最后才在一片狼藉中堪堪停住。
下坠，终于停止了。
暂时。
叶凛躺在冰冷的、布满碎屑的网格上，感觉全身的骨头没有一寸不疼，左腿更是传来钻心的剧痛， probably
是刚才撞击时又加重了。耳朵里全是嗡鸣声，眼前金星乱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和剧烈的抽痛。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第一时间看向旁边的江曜。
江曜趴伏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金属网格，那暗红的色泽在“迦南地”下层混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
“江曜…”叶凛的心脏猛地一缩，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用没受伤的手臂艰难地撑起身体，拖着一条断腿，踉跄着爬过去，“喂！冰块脸！你别吓我！说话！”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OS：『不要…不要死…你他妈不能死…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泼老子啤酒的账还没算…』
就在他的手颤抖着即将碰到江曜时，江曜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让叶凛瞬间屏住呼吸的抽气声。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抬起了头。
脸色白得吓人，冷汗浸湿了额发，黏在皮肤上，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甚至还在微微颤抖。但那双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却依旧睁着，里面虽然盛满了剧烈的痛楚，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冰冷的清醒。
“…还没死…”江曜的声音微弱得像气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吵死了…”
叶凛提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实处，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庆幸感冲刷而过，甚至冲淡了身上的剧痛。他咧了咧嘴，想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变成了一個扭曲的表情：“…妈的…祸害遗千年…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挂…”
话虽这么说，他看着江曜背后那可怕的伤口，和那几乎将他半边身子染红的血迹，眼神瞬间沉了下来。OS：『必须立刻止血！不然真得交代在这！』
他环顾四周。他们落脚的这个地方似乎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外部维修平台，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废弃零件和垃圾，远处是“迦南地”更加混乱、更加庞大的下层结构，灯火如同腐烂星辰般蔓延到视线尽头。上方，塔楼崩塌引发的混乱似乎还在继续，隐约能听到更远处的警报声和骚动。
这里并不安全，凌玄的人随时可能追踪下来。
但江曜的伤不能再拖了。
“喂，别动，你后背开花了，老子给你简单包一下。”叶凛撕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里衬布料，又从旁边垃圾堆里找出半瓶不知过期多久、但闻起来还有酒精味的清洁剂（大概是），龇牙咧嘴地挪到江曜身边。
江曜没有反对，只是将头埋在手肘里，身体因忍耐剧痛而微微颤抖，呼吸粗重而压抑。
叶凛看着他这副脆弱却强忍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尽量轻柔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污迹和血迹，动作笨拙却异常专注。那伤口深得吓人，皮肉外翻，他甚至能看到一点森白的骨头。
OS：『操…一定疼死了…这冰块脸居然没晕过去…真是变态…』
冰凉的、带着刺激性的液体触碰到伤口，江曜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瞬，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呜咽。
“忍忍…马上好…”叶凛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近乎哄慰的意味。他用撕成的布条，尽可能紧密地包扎伤口，试图压迫止血。过程中，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多次触碰到江曜背部其他完好的皮肤。
那皮肤的触感冰凉，却细腻得不像话，因为疼痛和失血而微微起着颤栗。与他指尖的温热和粗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一次触碰，都像有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让叶凛的心跳漏掉半拍。OS：『…一个男人…皮肤怎么这么滑…』
江曜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细微的、带着笨拙关切的触碰，身体僵硬了一瞬，却没有躲开，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臂弯，露出的耳廓却悄然漫上了一层极淡的、与惨白脸色不符的薄红。OS：『无效接触…浪费时间…但…疼痛似乎有所转移…异常生理反应…需忽略…』
一种无声的、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混合着血腥味、破败环境的金属锈味、以及那一点点不合时宜的、滋生在绝望里的古怪暖意。
就在叶凛好不容易打了个丑了吧唧但还算结实的结时——
哒…哒哒…
一阵轻微的、却绝非自然的金属摩擦声，从平台下方黑暗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两人身体瞬间同时绷紧！警惕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声音来源！
追兵？！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