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
-
杭一宁总觉得边宗奕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
包括但不限于课间发呆。
没有他奋笔疾书的声音，杭一宁课间补觉都不踏实。
“你怎么了？”杭一宁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好直接了当地问。
“嗯？”
“你最近总是发呆。”
“没事。”
没事没事没事，没事总发什么呆。
杭一宁啧了一声，又趴在了课桌上。
没事就没事吧，懒得理你。
一切都慢慢回到正轨，该上课上课，该睡觉睡觉，没有人止步不前，哪怕是朝夕与共的同学突然消失不见。
人生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生与死，荣与辱，得与失……杭一宁最不解的生死，好像一下悟了透。
因为它跟其他大概也没什么不同。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过是循环不止。
小黑板上是各大课代表龙争虎斗想着法儿地美化死板的暑期任务，窗外是耀眼的光。
就这样，高一落下帷幕。
洛一是绝不可能老老实实让他们疯玩俩月的。
去年是把那帮尖子生丟去五湖四海的大学里“研学”，今年待遇差些，据说是一股脑儿全塞进了西边山里。
剩下的人照惯例从早到晚地上网课。
杭一宁在学校就不是好好听课的主，更何况是隔着网线上网课。
十八般武艺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偏偏老师还拿他没辙，只能咬牙切齿威胁他开学见。
由他这个不省心的做陪衬，边宗奕简直是各个老师眼中的梦中好学生。
“杭一宁，后天的开学考，考不好了你可等着。”高老师最后一节网课的结束语不出意外赏赐给了杭一宁。
杭一宁看了眼镜头，若无其事地把“好”打在了公屏上。
虽然吊儿郎当玩了一暑假，没把握考什么鸟样，但反正不会缺胳膊少腿，等着就等着呗。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同桌。”杭一宁单挎着书包，还没坐到位置上就开始跟边宗奕重新建立友情链接。
虽说在家也时不时聊天，但网友面基总归不一样。就比如，边宗奕在他脑子里还是长发扎眼的模样。
边宗奕照样不鸟他，只是盯着他一个劲儿地看。
“我是不是又变帅了？盯着我不撒。”杭一宁颇为自恋地说。
边宗奕不再看他了。
杭一宁猜想自己又挨了某人背地里一白眼。
开学考后紧接着是时效性低下的开学典礼暨新生入学大会。
边宗奕学习好，长得又俊，自然被领导抓去当门面——学生代表发言。
高二大部队距离台子百米开外，上面无论站了谁都跟木棍一般。
高三在高二后面，那就更别提能看清脸。
可就算这样，边宗奕还是能收割一批高三的迷姐迷哥。
魅力不减当年啊。
“这儿。”杭一宁站在队伍的最末尾，给从后方绕过来找队伍的边大魅力吱了个声。
不吱还好，一吱把邻里四周的人视线全引了过来包括来回转悠的老师。
敢情真没一个认认真真听校长激情发言的。
大会举行完毕后高二高三的各回各班各找各师。高一就在操场开始美黑七日计划之第一日。
洛一食堂的饭在洛襄高中圈里算是有名有姓的好吃。以至于高一那帮豺狼饿犬们就跟没吃过饭一样，胡吃海喝。
离高二楼最近的食堂偏偏离操场也最近。他们这两天也体验了把顿顿残羹剩饭的凄惨生活。
“我受不了，我今儿吃的饭都是大爷从电饭煲壁上刮下来的锅巴。”杭一宁跟着王昊他们咄咄不绝。
“知足吧，你还有锅巴吃，我就晚到了一会儿，连块儿饼都没有。”
无法，杭一宁后来只能拉着边宗奕千里迢迢跑到另一个食堂吃饭。
幸好高中军训只训七天。不然，杭一宁在饿死的前夕绝对会揭竿而起上演出“饿”霸起义。
新高一的到来没让杭一宁体会到一丁点当学长的快乐，还被连累多做了一次血常规和皮试。
每天晚自习关空调关饮水机关灯关门的流程中也额外添加了一项开紫外线消毒灯。
原本这事儿理所应当最后离班的人进行，可胡杰嫌杭一宁开学考考的实在惨不忍睹，让他专门负责这项工作，还美其名曰健康委，曲里拐弯地逼迫他坐班学习。
还点名强调边宗奕不准提供帮助。
杭一宁为此萎靡不振了一节课间。
“你笑什么？”杭一宁瞥见边宗奕歪了头。
据杭一宁观察，边宗奕一歪头准是在偷笑。
边宗奕一如既往逃避话题，但出乎意料地从口袋里掏出颗糖。
杭一宁从他手心里接过糖，边拆糖皮边问：“哪来的啊？”
“超市买的。”
“嗯？我怎么没见过。”
王昊听见他俩人的对话，扭过身加入了群聊：“那得看运气，运气好了还能从阿姨那买两瓶AD钙。话说都一年了，你居然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我又不像你们似的天天跑超市买二次元卡贴。”
“你不懂。”
“你不懂”
……
刚建成的学校哪哪都好，就是排水系统像喂了狗。
积水多，大垃圾桶都能被水推着漂流。
学校领导盯着四处乱飞的垃圾桶和告示牌也是一脸茫然：动土时请的大师说建个池塘好，怎么没说那池塘大雨一下会库库溢水啊。
最惨莫过于里面的锦鲤鱼，那真算是倒了大霉，七秒一过，第八秒就上了岸。
雨下个不停，积水最深能淹没过小腿肚子。
大家拿装垃圾的塑料袋套在鞋上充当防水鞋套，单手提溜着裤子亦步亦趋地回了宿舍。
这场面绝对十分滑稽，不过是无人顾及地上左顾右盼。
大理不学地理，但他们英语老师热爱各种各样的开场白，于是他们喜提了五分钟的中气爱小视频。
说是什么什么台风入境导致的雨。
不过好在雨总算是停了。
操场跑道上都是水，大课间自然跑不了操。
于是不少人聚集在连廊上，往外瞅那隐隐约约彩虹的痕迹。
边宗奕一下课就没了人影，不知道在哪。
或许可能在办公室。
杭一宁吹了会儿雨过清新的风就回了教室。
他俩那位置显眼得很，进门一眼便能看见。
“看见彩虹了吗？”杭一宁问。
“嗯。”边宗奕这回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但却还是从课桌里拿出了令人惊喜的东西。
AD钙。
杭一宁是十足的饮料爱好者，在家里可乐绿茶不断，每每放假都恨不得搬上一听到学校。时隔两周之久终于瞅见除了自来水外的饮品，眼都亮了。
“哥，你是我的哥。”
杭一宁这死动静自是引来了周围一圈人羡慕的眼神。
离他最近的两人羡慕地快要生恨。
俩人酸唧唧一通后才想起来正事儿：“边哥是不是快生日了？”
“昂，下周六。”杭一宁抢先一步撂下奶瓶回答，又奉承般转对着他哥“正好对上假期，怎么过啊边哥？”
“想吃什么？”边宗奕配合地也转过来对上杭一宁的眼神。
“你生日，问我干嘛？”杭一宁笑了。
他总是对边宗奕的某些行为感到无奈与不可思议。
边宗奕这人身上迷雾重重，杭一宁扇了许久不过也只是让雾稍微散了一些。
“火锅吧。”依杭一宁对那块儿为数不多烟消云散之地的了解，他上句话得不到回应。
边宗奕像是只缺乏社会化的企鹅，冰天雪地里只会自己围成一团，除非别的鹅拉他一把。可惜，身为鸟类的它，被拉一把后也能没学会叽叽喳喳，惯用技能还是沉默。
王昊粗枝大条，自然不懂，他举着大拇指说：“杭哥，你好大的脸。”
“那没办法，你边哥问的我。”杭一宁耸肩道。
李宇航评价道：“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的杭一宁顺理成章包揽了边宗奕生日的所有安排。
边宗奕晚上一年学，今年是他的17周岁生日。有人说，17岁是人生最特别的一年，离成年很近，离青涩不远，过了这一岁，人就像是离弦的箭。
杭一宁没敢去问边宗奕之前的生日是怎么过的，生怕又问出个心理阴影。只能想着法儿把他今年的生日安排的轰轰烈烈些，让边宗奕17岁的开端好一些。
他定了蛋糕，预订了火锅店包厢，斟酌许久后从他爸手里讨了瓶好酒尝鲜。
他爸杭敬给的十分痛快，只叮嘱他别玩太晚。
几人分一瓶总不至于喝醉。
结果是这帮子人里除了边宗奕这货私下烟酒都来，其余人等都没怎么喝过酒，对这瓶度数不低的好酒更是无福消受。
众人见边宗奕神色平淡地喝酒填杯，大为震撼又贼心不改，用可乐跟他玩上了劝酒，愣是把边宗奕灌醉了。
几人见状惊觉做错了事，顿时傻了眼。
“剩这么多菜呢，别浪费，我带他回家。”杭一宁拒绝了他们的援手，拎着寿星提前退了场。
寿星醉了以后十分可爱，临走前还知道回头拜拜手。
留杭一宁一人苦笑不得。
他们吃饭的火锅店位处商业街，得穿过一众小吃摊才能到打车点儿。
杭一宁刚在心里庆幸边宗奕喝完酒后乖巧听话。
下一秒，他就挣脱了杭一宁的束缚。
迟来的酒疯。
杭一宁赶忙去拽边宗奕，生怕他一个不对头儿把过往的路人得罪了。
他用的力不小，酒鬼整个人一下倒在了他的怀里。
“杭一宁。”
“还认识我啊。”杭一宁顺势圈住他说。
“我喜欢你。”
“行行行，喜欢喜欢。”
可还没等他思考怎么把酒鬼安安全全架到出租车上，耳边一句话将杭一宁的思绪全炸了开。
“我……想亲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