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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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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喜欢你是酒鬼的胡言乱语,那这句我想亲你恐怕真的是酒后吐真言了。偏偏前言还是他的名字,任杭一宁想麻痹自己他认错人了也不行。
杭一宁不知道该气愤醉酒后的边宗奕好巧不巧散了心口的雾,还是后悔当初拉了他一把。
他只能心知肚明地打诨,先解架着边宗奕回家的燃眉之急,再祈祷这货醒来能断片儿。
同性恋,近几年逐渐以各种姿态浮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小众词汇,有时候走在校园里都能听到两句讨论的东西,学校有时候也会抓的非触类型,杭一宁不会不知道。
此前,任那帮看人眼基的小女孩们如何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和边宗奕,杭一宁也能无所谓地笑一笑了事,权当没听见。
但酒鬼边宗奕的一句话,让他不由得开始想起那些玩笑与打趣。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边宗奕就着那些打趣一路斜行。
就这么怀疑了一晚上,天一亮,他又想起下午返校还得面对边宗奕,焦虑地把头发揉成了鸡窝。
怎么办?
他想不出来,也不敢问边宗奕记不记得。倘若问出来的答案不合心意,他又该怎么和边宗奕相处呢?
就地割袍断义?还是混科打诨当个乐子玩弄过去?
他想不到边宗奕若是记得会是什么想法。认为他没放心上还是认为他已经回绝了?
杭一宁不想伤了边宗奕的心,却又想跟边宗奕继续做兄弟。
若他是个女孩,杭一宁大不了多说两句对不起云云,往后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毕竟他从来不会跟女生有什么过界的行为。
但边宗奕不一样,杭一宁拿不住什么行为对他来说是过界的,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一段变质了的友情。
杭一宁只能刻意地保持正常,一如往常地同边宗奕相处。
这份刻意维持得很艰苦,像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呼吸后的无措。
他开始对边宗奕莫名其妙地发呆感到敏感与原来如此的顿悟。也开始因边宗奕时不时投来的眼神搞的应激。
可这样下去不过是如同火燎窗户纸,迟早会破。可他俩心意不互通,这窗户纸捅破后绝不会是阖家欢乐,狼狈不堪都是上上签,搞不好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杭一宁压着气,吊着心,小心翼翼地等边宗奕的反应。
他一边盼着边宗奕能沉得住气,就此翻篇,一边又盼着边宗奕来逼问自己。
两锻拉扯下,杭一宁开始失眠,后来实在受不住高烧了一场。
回家一待就是一周。
其实病早好了,他单纯不愿回学校面对边宗奕,只好撒泼打滚让爸妈多留他狗命两日。
徐好杭敬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儿,问了好几次问不出来便也没心情追问了,只是耐心告罄后确认他在学校没受欺负后,逼着他回学校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杭一宁有苦难言。
“你可算回来了!”头个瞧见杭一宁的是打着卫生联查名义,大课间旷操的刘展硕。
杭一宁无精打采地回了声好,从保温袋里挑出杯果茶递给了他。
临走前,他们几人专门嘱咐他回来捎杯冷饮。
杭一宁嘴上骂他们压榨病号没人性,心里却还是一一记下了几人的口味儿。
他把冷饮一杯杯放到了指定位置上,回过又趴在了课桌上,一动不动。
跑操回来的王昊差点以为杭一宁得了什么绝症,回家休养生息了一周,回来还能是这个鸟样。直到杭一宁骂了句滚后,他才安心喝起了饮品。
杭一宁背对边宗奕的位置趴着,只能靠声音辨别此人回来了没。
可谁知拉椅子的声音早于边宗奕手上的动作。
边宗奕轻轻抚上了他的头。
操。
杭一宁差点炸毛,又不敢动,只能装睡。
装睡只能解一时之忧,他不可能当睡美人,一睡解千愁。
王子的吻大概唤不醒他,只能吓死他。
杭一宁此前还是很期待一段儿校园恋爱的,但绝对不是这种,如今只能暗自笑笑,心说造孽。
“这周末学校安排了一次爬山活动。”班长转达通知道。
“去哪啊?”
“还没定呢。”
杭一宁心想,近点儿的山头两只手虽说绝对数的过来,但只要不千里迢迢去那什么爱情山,怎样都好说,就当散心了。
等他知道学校领导脑子抽筋要带他们去爱情山时,杭一宁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僵了。
学校一边抓非触,一边给这些早恋分子制造机会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想借机会一网打尽?
它大爷的。
胡杰临去前先解释说去此山头是因为学校语文组老师参与了该地文旅策划,又明里暗里嘱咐他们不要惹不愉快,就差分男女两队先后上山了。
千人同行的场面还是有些震撼的。不巧今日来玩儿的游客算是倒了霉,也就得亏学校吝啬没安排他们玩漂流。
杭一宁心不在焉地跟着大部队一起欣赏山景,时不时听语文老师讲两句此地的文旅策划案。
奈何边宗奕跟小尾巴一样始终在他身旁,不离不弃,他的心不在焉也得控制好尺度,属实心累。
再这么下去,杭一宁觉得自己得患心病。
话说,凭什么这家伙风轻云淡,轻飘飘一句话把纠结与难受全扔给了自己?
杭一宁不受控地看了眼边宗奕,眼神里全是埋怨与气愤。
偏偏这人还小白花一样,侧过头问怎么了。
大爷的。
杭一宁气得要死,却又只能扯理由说太累了想回去。
他总不能自己作死帮边宗奕回忆那事儿。
山上的红丝带与同心锁哪哪都是,但这些爱情能否天长地久谁也不知道,毕竟山神与牛郎织女都忙得很,有幸能得到庇佑的总归是少数。
更惶论,含义都是人赋予的。
他们在山上的空地上围成圈儿修整,时不时由胡杰带着玩些小游戏,拍点照片与视频,挂不了红绳也算不枉此行。
杭一宁觉得无趣,便离开圈儿,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吹谷风。
尾巴自然也跟了上来。
有点烦。
他想开口让边宗奕离他远点,又觉得这对还没断奶的边宗奕太残忍。
更烦了。
杭一宁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这么顾及他的感受,明明喜欢自己的是他,一切后果都该由他边宗奕承担才是。
他这么惯着边宗奕是干什么?他又不缺边宗奕这一个朋友,离不开放不下的又不是他。
烦死了。
烦的想吐,他终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班上有人描绘的写不出数学题时那股难受劲儿。
脑子锈住了,心沉得要死。
“哎,边宗奕。”
“嗯?”
杭一宁在心里接上了下一句:我恨你。而后撇了撇嘴,没说话。
爱情山不高,下山的公路从山脚一直修到了山顶。
即便如此,今天的运动量对于他们这些手脚不勤的书呆子来说,已然超标。
第二日一早,腿终于反过神来开始抗议。
原以为这两日食堂招牌菜会延时下架的杭一宁心安理得地缓慢走在干饭的小路上,临到食堂打眼一看,才发觉这帮孙子们贯彻以食为天的准则,早早拖着腿从大路上一路狂奔到了目的地。
毁灭吧。
没吃上他的最爱,杭一宁心情更加低落了。
吃饭时与边宗奕东扯西谈的他一天比一天话少,今日直接成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宣传标兵,一句话没说。
杭一宁思前想后前瞻后顾了这么久,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开门见山地跟边宗奕聊一聊。
决心是下了,怎么开口又成了难题。
他尝试了n餐也没能豁出去。
就在他晚三开小差准备逼迫自己一把,下课拉着边宗奕到综合楼好好谈一谈时,一只小猫推开教室后门,一路直行窝在了他和边宗奕的脚边。
洛一有不少只野猫,它们总爱趴在老师们的车轱辘下睡觉,等着路过的同学赏根火腿肠,虽是野养的猫,胆子大些,但也从来不会在灯火通明的时间段内窜进教室。
杭一宁被脚底下那只橘色的猫吸走了注意力。
碍于晚三有纪律巡查,他只能时不时偷偷瞄两眼那小猫在干什么。
边宗奕晚三一刷起卷子来两万不闻窗外事的,今却奇迹般改了性情,胆大包天地把猫揪进了怀里,手法娴熟地呼噜着猫。
杭一宁一时看愣了神。
胆大包天的边宗奕运气爆棚,直到下课都没被抓。
“你不怕它抓你么?”杭一宁瞅着在边宗奕怀里呼呼大睡的橘猫,轻声问。
边宗奕轻轻摇了摇头。
从后门准备回宿舍的几人瞅见了小猫,好事儿地凑了过来,将边宗奕和猫围成了圈。
小猫受的注视太多,没多久就自己眨巴眨巴眼睛醒了过来。
喵——
边宗奕笑着按了按它的头。
小猫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过了一众魔爪,四脚并用跑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