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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特别喜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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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拉着还有些怔忡的陈寰回到奶茶店，对着等在那里的苏婉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这位是我在纳木错研究站的同事，陈寰陈老师，特别厉害的地质学家！没想到他居然来这边了，真是太巧了！”
他又转向陈寰，语气自然地介绍：“陈老师，这位是苏婉婷，我朋友。”
陈寰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对着苏婉婷微微颔首：“你好。”
苏婉婷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出众的男人，也笑着回应：“陈老师好。”
林霁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桌上的奶茶，挠了挠头：“那个……陈老师，你喝奶茶吗？”
陈寰其实并不习惯这种甜腻的饮料，但看着林霁亮晶晶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老板，再加一杯原味奶茶，椰果的。”
因为陈寰的意外出现，林霁和苏婉婷原本的闲聊显然无法继续了。
三人坐着喝了几口奶茶，随意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很快，苏婉婷便善解人意地站起身：“那个……林医生，陈老师，我待会儿还约了朋友一起去逛花市，就先走啦？”
林霁有些不好意思：“啊？要不我送你……”
“不用不用！”苏婉婷连忙摆手，笑得促狭，“你们难得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聊嘛！我先走啦，拜拜！陈老师再见！”她朝两人挥挥手，很快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中。
桌上只剩下两人，林霁吸溜完最后一口奶茶，看向陈寰：“陈老师，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打算在县城里逛逛吗？”
陈寰沉默了一下，他此行根本毫无计划，只能含糊道：“……就是随便走走。”
林霁想了想，又问：“那你住的地方订好了吗？现在可是过年期间，旅馆估计挺难找的。”
陈寰：“……”他确实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看着陈寰瞬间有些卡壳的表情，林霁眼睛一转：“要不……陈老师，你跟我回家吧？”
“……”陈寰彻底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提议。
“反正我家有空房间！”林霁越想越觉得可行，“我爸妈都在家，正好一起吃个饭！现在过年，外面吃饭住宿都不方便，你就别客气了！”
陈寰有些犹豫：“这……太打扰了吧？”
“哎呀！不打扰不打扰！”林霁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胳膊，“我爸妈人可好了！走吧走吧！总比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找地方强吧？”
半推半就间，陈寰就被林霁带回了家。
林家住在县城一个单位小区里，爬上三楼，林霁掏出钥匙开门，一边朝里面喊：“爸，妈！我回来了！”
林母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转过脸来，带着笑：“回来啦？还以为你跟小苏……”话说到一半，她看到跟在林霁身后进来的陈寰，声音顿住了，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那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穿着质地精良的大衣，围着格纹围巾，容貌极俊，气质清冷。
陈寰礼貌地微微躬身问好：“阿姨您好，我叫陈寰。”
“哎，你好你好！”林母连忙回应，眼神疑惑地看向儿子。
趁着陈寰换鞋的时候，林霁赶紧凑到母亲耳边，压低声音飞快解释：“妈，这是我研究站一个特别厉害的同事！他好像有点事……反正就是来这边，没地方住，我就带他回来了！您千万别乱问啊！”
林母恍然大悟，没好气地轻轻拍了下儿子的脑袋，也用气声回道：“还用你提醒？你妈我比你懂人情世故多了！”说完，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对陈寰说，“快请进快请进！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小霁这孩子也是，也不提前说一声！”
陈寰换了拖鞋，被让进客厅。
客厅不大，收拾得干净整洁，沙发上铺着针织垫子，液晶电视正播放着当时热播的主旋律电视剧《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是林父在忙碌。
“爸在做饭？”
“是啊，他今天看到了河虾觉得挺新鲜就买了点，你舅舅他们回老家也送了点扣肉过来。”林母笑着，招呼陈寰坐下，“陈老师快坐，别站着。小霁，给陈老师倒水！”
“哎！”林霁应着，手脚麻利。
林母在一旁坐下，笑着和陈寰拉家常：“陈老师是哪里人啊？工作辛苦吧？小霁在站里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这孩子有时候毛毛躁躁的……”
陈寰接过林霁递来的水杯，道了谢：“阿姨您客气了。林霁他很优秀，工作认真负责，专业能力很强，帮了我们很多忙。”
林母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真心实意了：“哎呦，陈老师你可别夸他，他呀就是运气好，遇到你们这些好同事领导带着。”话是这么说，眼里的骄傲却藏不住。
她仔细端详着陈寰，又忍不住笑道：“陈老师长得可真俊俏，有点像那个……那个以前演电影的，叫什么的……哎老了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好看！”
林霁正好从茶几旁的大袋子里抱出一个金黄的大柚子，闻言笑嘻嘻地插嘴：“妈，那我不好看吗？”
林母嗔怪地拍他一下：“去你的！臭美！人家陈老师是斯文俊朗，你是猴精猴精的！”
林霁挑挑眉，从茶几下抽出个软和的垫子放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板上，顺势盘腿坐下，利落地剥开了柚子厚厚的皮，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掰下一大瓣饱满的果肉，递给陈寰：“陈老师，尝尝我们这的沙田柚，可甜了！”
陈寰接过柚子，道了谢。
他看着林霁坐在矮处，仰着头和他们说话，手指灵活地继续剥着柚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放松又愉悦。
温暖的灯光，电视里传来的对白台词，身边长辈温和的唠叨，还有空气中混合着的饭菜香和柚子清甜的气息……构成了一副充满烟火气的家庭情景。
他安静地吃着清甜多汁的柚子，听着林母絮絮叨叨地问些工作生活上的琐事，偶尔简短地回答几句。林霁则在一旁时不时插科打诨，逗得林母笑骂他几句。
厨房里，林父喊了一声：“吃饭啦！”
“来了来了！”林霁从地上一跃而起，“陈老师，尝尝我爸的手艺！他做饭可好吃了！”
林父是个话不多但很实在的人，手艺确实不错，做的都是地道的家常菜。
鲜嫩的河虾炒蒜苗，色泽红亮的扣肉，还有清蒸鱼……和几样时蔬小炒，摆满了不大的餐桌。
林父还特意开了一瓶本地特产的三花酒，给陈寰也倒了一小杯，陈寰礼貌地陪饮了一点，辛辣中带着米香。
席间，林母依旧热情地给陈寰夹菜，问些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
林霁埋头干饭，偶尔回应几句。陈寰也都言简意赅地回答了，气氛倒也融洽。
饭后，林母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林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的重播，偶尔小酌一口杯中残酒。
林霁则揣着几个亮澄澄的砂糖橘，对陈寰招招手：“陈老师，走，去我房间坐坐，让他们歇会儿。”
陈寰点点头，跟着林霁穿过客厅，走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充满生活气息，一张单人床靠墙放着，两床厚被子随意堆着，垫着的也是毛绒绒的厚被子。靠窗是一张书桌，上面整齐地堆着一些医学书籍和几本小说，陈寰瞥见其中有金庸的《天龙八部》和一本《时间简史》。
最引人注目的是床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是芝加哥公牛队的标志性队徽，以及迈克尔·乔丹飞身扣篮的经典瞬间，下面还有一行英文签名似的花体字。
陈寰的目光在那张海报上停留了片刻，他对体育赛事关注不多，但NBA和乔丹的名字还是知道的，九十年代那股席卷全球的“公牛王朝”热潮，即便是他这样专注于学业的人也有所耳闻。
“陈老师也知道公牛队？”林霁注意到他的视线，“我中学那会儿可迷乔丹了！那时候我爸喜欢打篮球，经常带着我去广场那边的球场打球，说是锻炼身体。电视里只要放公牛队的比赛，我们全县的男生几乎都围在有电视的人家或者小卖部门口看，可疯了！这张海报我可是省了好久的钱才托人从市里买回来的宝贝！”
陈寰看着他剥开砂糖橘丢进嘴里，还给自己递了几个。
“男生好像都挺喜欢这个？陈老师喜欢打篮球吗？或者看比赛？”
陈寰接过，微微摇头：“很少。我主要是跑步和一些基础力量训练，看比赛……比较耗时。”
林霁噗嗤一笑：“不愧是陈老师！那陈老师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吗？除了搞科研和数据之外？”
陈寰被问得微微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人生轨迹，似乎从有记忆开始，生活就被各种知识、竞赛、学业和目标填满了。父母告诉他，娱乐和爱好是低效甚至不必要的消遣。他会的技能很多，但似乎没有哪一样是出于纯粹的“喜欢”。
“……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吧。”
林霁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看着陈寰平静无波的脸，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客厅里传来动静，林父换了球衣，拿着篮球准备出门。林母也收拾妥当，拿起一把扇子：“我去江边散散步，跳跳舞。小霁，你和陈老师在家好好待着啊，冰箱里有吃的喝的自己拿！”
“知道啦！”林霁应道。
送走父母，家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里隐约传来的新闻播报声。
林霁盘腿坐在自己床边的地板上，看着坐在书桌旁椅子上的陈寰，眼睛转了转，提议道：“嗯……干坐着也挺无聊的，要不我们玩游戏吧？”
“游戏？”
“对啊！”林霁来了兴致，打开电脑，“我教你玩DOTA吧？或者魔兽世界？好多人都玩，张晨他们也是，我前几天还和他们组队开黑来着！”
陈寰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游戏界面和技能图标，只觉得一片陌生，如实道：“这个……我可能不太会。”
“没事没事！我教你！很简单的！”林霁热情地把他拉过来，按在电脑前，自己则拖过椅子坐在他旁边，身体自然地靠过去，指着屏幕开始讲解，“你看啊，这个是选英雄，每个英雄技能不一样……这个是买装备的商店……鼠标控制移动，QWER放技能……”
陈寰身体有些僵硬地坐在电脑前，鼻尖似乎能闻到林霁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和他之前在浴室闻到的一样。
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听着耳边林霁带着兴奋的讲解，手指有些笨拙地放在鼠标和键盘上。
林霁教得十分投入，时不时会因为陈寰过于耿直的操作而笑出声：“哎呀陈老师！那个小兵不用一直A的！……哇！你别冲塔啊！……哈哈哈没事没事，第一次玩都这样！”
陈寰看着屏幕上一次次倒下的英雄，又看看旁边笑得眼睛弯弯的林霁，有点无奈，有点挫败，但……似乎并不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