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烙印 ...
-
林霁在凌晨一点二十七分被一种细微的声响惊醒。
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呜咽，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身侧的位置空着，床单上还残留着温度，枕头上萦绕着林渊常用的雪松香气，人却不见了。
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他。自从那夜林渊跪在床边低声告白后，他们之间就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林渊不再做出明显的越界举动，却用无处不在的温柔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早餐桌上恰到好处的温度，衣柜里按色系排列的衣物，书桌上永远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文件，甚至连他常用的钢笔都被精心灌满墨水。这些细致入微的照顾，比直接的强迫更让人窒息。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推开虚掩的房门。客厅空无一人，只有鱼缸里的循环系统发出微弱的水声。他转向书房，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
正要推门，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林渊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令人心惊的痛苦，"我那么爱你...哥..."
林霁的手停在门把上，进退两难。月光透过书房的窗户，将林渊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清晰。他穿着单薄的睡衣，肩膀微微颤抖，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湿润的脸上，将那些泪痕照得发亮。
林霁轻轻推开门，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林渊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翻涌着太多情绪——痛苦、委屈，还有一丝林霁看不懂的决绝。
"怎么了？"林霁在他身边坐下，声音还带着睡意。
林渊猛地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哥，我受不了了。"他的声音在颤抖，"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林渊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夜里，"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是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林霁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林渊的眼神骤然变得执拗，"从你把我从那个地狱带出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我们是兄弟。"林霁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林渊突然激动起来，眼泪再次涌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你宁愿接受那些陌生人的靠近，也不愿意看看我？"
他扑上来抱住林霁，力道大得惊人，整个人都在发抖："哥，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没有你我会死的..."
林霁用力推开他，站起身："够了！你清醒一点！"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林渊眼中的哀求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决绝。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
"够了？"他低低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令人不安的平静，"不，这才刚刚开始。"
他猛地将林霁压倒在沙发上，双手钳住他的手腕。这个动作太快太突然，林霁甚至来不及反应。林渊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温顺的弟弟。
"放开！"林霁挣扎着，但徒劳无功。
林渊俯身靠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如果我说不呢？"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林渊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这一刻的他陌生得让林霁心惊。那双总是盛满依赖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太多黑暗的情绪。
"你永远都是我的，哥。"林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从你选择我的那天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他低头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林霁的唇角。林霁偏头躲开，那个吻便落在了脸颊上。这个触碰很轻，却让林霁浑身僵硬。
"恨我吗？"林渊在他耳边轻声问，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锁骨，"恨我也没关系。至少这样，你能永远记得我。"
林霁闭上眼，不再挣扎。他感觉到林渊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睡衣的纽扣，微凉的空气触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那只手在他的胸膛上游走，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却又在细微的颤抖中泄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看，"林渊的声音带着满足的叹息，"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诚实。"
林霁咬紧下唇，不愿发出任何声音。但林渊有的是办法让他屈服——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颈侧，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却比任何强迫都更让人无力抵抗。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每一个吻都像在宣誓主权，在他身上留下无形的印记。
当林渊的手探进他的衣摆时，林霁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弟弟，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危险的侵略者。可偏偏在这个侵略者身上，他又能感受到那份熟悉的依赖和执念。
"停下..."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林渊果然停了下来。但他没有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深深地看着他，手指依然停留在他的腰间，带着灼人的温度："哥，你明明也动心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霁一直不敢面对的秘密。在某个瞬间，在那些越界的亲密中，他的确感受到了除了抗拒之外的东西——一种危险的吸引力，一种被全心全意渴望着的悸动。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林渊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突然将林霁打横抱起，这个动作太过突然，林霁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
"看，"林渊的笑容带着得逞的满足，"你的身体在依赖我。"
他将林霁轻轻放在卧室的床上，自己也躺下来，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这个姿势充满了占有欲，却奇异地让人安心。林渊的手臂牢牢锁住他，像是怕他逃跑，又像是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睡吧，哥。"林渊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嘴唇轻轻贴在他的后颈，"明天早上，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林霁在黑暗中睁着眼，感受着身后人平稳的呼吸。腰间的手臂像一个温柔的枷锁，既禁锢了他，又给了他某种奇怪的安全感。林渊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熟悉的气息将他完全包裹。
他知道林渊说得对——从今夜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些被强行打破的界限，那些越界的触碰，那些不该有的悸动，都已经无法挽回。而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慢慢习惯这个枷锁，甚至在这个充满占有欲的怀抱中，找到了一丝可耻的安心。
窗外的月光渐渐暗淡，黎明即将到来。林霁轻轻动了动，想要挣脱这个怀抱，但林渊在睡梦中收紧了手臂，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我的..."
这两个字像最后一块巨石，压垮了林霁所有的挣扎。他闭上眼，任由自己在那个危险的怀抱中沉沦。
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有些烙印一旦留下，就再也无法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