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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共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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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摘下沾满血污的手套,指尖因长时间工作而微微发抖。解剖台上躺着一位车祸遇难者,破碎的躯体刚刚被他仔细缝合。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血腥味混合的独特气味,这味道已经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
解剖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渊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保温盒。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干净,与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空间格格不入。
"哥,我给你带了宵夜。"
林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林渊的眼睛。他微笑着走近,将保温盒放在一旁的不锈钢台面上,目光却落在了解剖台上那具被缝合好的尸体上。
"这位老先生走得不太安详。"林渊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尸体的额头,"你看他眉心的皱纹,生前一定经常皱眉。"
林霁皱起眉头:"别碰尸体。"
林渊顺从地收回手,转身面对林霁:"哥,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你也是这样,站在解剖台前,浑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林霁没有回答。他当然记得,那个躲在门后、眼神警惕的少年,与眼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判若两人。
林渊打开保温盒,浓郁的香气顿时在解剖室里弥漫开来:"我炖了你最喜欢的山药排骨汤。你最近太累了,需要补一补。"
他盛了一碗汤,递到林霁面前。在这个刚刚结束解剖的空间里,这个动作显得格外诡异。
"放下吧,我待会喝。"
林渊的笑容淡了些:"哥在躲我?因为昨晚的事?"
解剖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林霁能感觉到其他同事投来的好奇目光,他压低声音:"这里是工作场所。"
"我知道。"林渊向前一步,声音轻柔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可是哥,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这句话让林霁浑身一僵。林渊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白大褂领口,动作亲昵得令人不适。
"死者是个赌徒,欠了很多债。"林渊突然说,"他左手虎口有长期握骰子形成的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赌场的筹码碎屑。"
林霁震惊地看着他。这些细节他刚刚在尸检报告中提到,林渊怎么可能知道?
"哥,你总是太专注于技术细节。"林渊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人心。"
林霁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后就是冰冷的解剖台。林渊的手臂突然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困在方寸之间。
"你..."
林渊的拇指轻轻按住他的嘴唇,阻止了他未说出口的话。那双总是盛满依赖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太多林霁看不懂的情绪。
"哥,"林渊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你明明知道的。"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覆上他的唇。林渊的吻来得突然而强势,不容拒绝。林霁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林渊的舌尖试探性地擦过他的唇缝,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这个吻并不温柔,更像是一种宣告。林渊的手紧紧扣住他的后颈,让他无法挣脱。消毒水的味道与林渊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暧昧。
当林渊终于松开他时,林霁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得逞的光芒。
"现在,"林渊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唇角,"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了。"
林霁猛地推开他,抬手想要擦拭嘴唇,却被林渊抓住了手腕。
"别擦。"林渊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温柔,"这是印记,哥。从今以后,你永远都会记得这个吻。"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老王站在门口:"林法医,死者的妻子来自首了!她说她是故意..."
老王的声音在看到他们时戛然而止。林渊自然地退开一步,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但林霁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唇上还残留着林渊的温度,那个强势的吻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
当晚,林霁在书房里反复查看案件的资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思绪总是飘回那个吻,回想起林渊眼中闪烁的偏执光芒。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林渊端着牛奶走进来。他的目光落在林霁不自觉摩挲嘴唇的手指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哥还在想那个吻?"
林霁猛地收回手,脸色阴沉:"出去。"
林渊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在他的椅子旁。这个姿势让林霁想起小时候,林渊总是这样仰望着他。
"对不起,"林渊轻声说,"但我不会道歉。因为那是我的真心。"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林霁的膝盖,动作温柔得令人心惊:"哥,你可以生气,可以恨我,但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的羁绊。"
林霁注视着这张熟悉的脸,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他想要推开这个越来越危险的弟弟,却又被那份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感束缚。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为什么不对?"林渊的眼神变得执拗,"因为我们名义上是兄弟?还是因为...你害怕面对自己的心?"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中了林霁一直回避的问题。他猛地站起身,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但林渊的动作更快。他站起身,轻轻将林霁推倒在书桌上,书本散落一地。这个动作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却又在最后关头用手护住了林霁的后脑。
"看,"林渊俯身靠近,呼吸拂过他的脸颊,"你的心跳得很快。"
林霁想要挣扎,却被林渊用膝盖轻轻抵住。这个姿势让他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俊美的脸越来越近。
第二个吻比第一个更加缠绵,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林渊的舌尖细细描摹着他的唇形,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林霁紧闭着唇,拒绝着更深入的接触,但身体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当林渊终于抬起头时,林霁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愤怒于自己的反应,更愤怒于林渊的得寸进尺。
"够了..."
"不够。"林渊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角,"永远都不够。"
那天晚上,林渊照例睡在他的房间。当林霁半夜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被圈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林渊的手臂横在他的腰间,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月光下,林渊的睡颜纯净无害,与白天那个强势的侵略者判若两人。林霁轻轻动了动,想要挣脱这个怀抱,却在听到林渊睡梦中的呓语时停住了动作。
"哥...别走..."
这两个字像最温柔的锁链,将他牢牢锁在原地。林霁闭上眼,任由自己在这个危险的怀抱中沉沦。
他知道,从今夜起,有些界限已经被彻底打破。而他,既是受害者,也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