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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你的手,在干什么…… ...

  •   最后,祁深强硬地把话题转回到正路上来:“聪明的人都应该知道,我们俩今天为什么会来这儿。”

      许故何自然知道这话是在点他呢,他挑了挑眉头,用着十分老成的语气说道:“但是聪明的人也有想要变傻的那一天。”

      “那你打算一直憋在心里,不跟任何人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这句话,许故何觉得有点坐立难安,便把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处,身子往后一仰,打算继续躺着。

      秦白敏捷地用右手手掌托住了他的后背,稍微一使劲,便打断了他后躺的动作。

      许故何撇了撇嘴,斜睨着秦白,想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同时,他也暗中扭动着身子,但无奈秦白直接揪住了他的衣服,使他难以逃脱这掌控。

      许故何干脆放弃挣扎,“所以,你们接下来想干什么?”

      “今天,你应该还没有去见冬爷吧。”

      祁深总是能一眼看穿他心底的想法,这也是他敬仰又排斥的能力。

      “你学的是心理学专业吧。”许故何没有否定。

      祁深起身,拍掉黑色大衣上沾着的草屑:“很遗憾,并不是。但是多谢你的夸奖。”

      但是很快,祁深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旁的秦白也站了起来,顺便拖起坐着的许故何。

      许故何嘲笑道:“你也是,敢穿这衣服坐在这里——不过,你们有钱人也不在乎这些吧。”说着,他轻而易举地拍掉了沾在牛仔裤上的草屑,动作幅度相当大,像是刻意在表演给祁深看的——拍的时候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祁深并没有计较这么多,“走吧,去见见冬爷。”

      其实,这就是许故何来这儿的目的。只是,他用了差不多一个上午的时间去思考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言语去面对这位老人,但时间在不停歇地流逝,他的思考却永远停滞在一处。

      不过这样,他就这么跟在他们身后,好像这些问题就用不着他再去纠结了。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作为报酬,许故何打算替祁深清理一下残留在他大衣上面的碎屑。

      只是,刚刚触碰到他的大衣,祁深就十分机警地转身反扣住他的手,特别疑惑地问道:“你的手,在干什么……”

      许故何一脸无辜,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回答道:“在替你清理一下大衣上面的东西啊——”

      祁深丢下一句:“不用了,谢谢。”然后就扯着许故何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侧,“这样走。”

      许故何很不理解这样的一番操作,心想明明自己是好心之举,怎么招惹来的却是他的些许敌意。

      他稍稍侧过头去看自己刚刚拍过的地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咳了咳,以此整理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情。

      他不由得心想:难怪反应这么大呢,不过,腿还挺长的。

      他还试着暗中比了比自己和祁深的腿长,最终只能默默地遗憾退场。祁深捕捉到了许故何的小动作,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天真和好笑。

      而这一切,也都被秦白尽收眼底。对于许故何的种种举动,他在心底笑了笑,不过却没有丝毫嘲弄与贬低之意。

      ——

      他们来到屋前,秦白和许故何都相当默契地把敲门的任务留给了许故何。

      他站在门前,屈起手指,准备敲门。但是指关节刚触碰到陈旧的木门时,他的动作顿了下来,以至于门依旧一动不动,声音也未曾萌发。

      其余两人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迈出这一步,他问:“我等会儿应该说些什么。”

      “你去别人家拜访,主人来给你开门,你是不是应该说‘你好’或者是其它寒暄的话。至于剩下的就得如果你还没有想好,那就由我们来。”

      “但……”话到嘴边,又被许故何咽了下去。

      但……他不一样……至少,他不是别人。

      许故何深吸一口气,手指再度发力,而这一次,颤颤巍巍的木门因为他的来访有了些许活力。

      吱呀作响声与清脆的敲门声交织在一处。

      熟悉的声音回响在他的心里,心底藏着的某一处似乎被这声音勾起一角,掀开蒙着的细纱,记忆中无数次重演的画面欲浮现,却又一次重新坠落。

      门开了,他的记忆被隔断了,但是,熟悉的那一幕,此刻真无比真切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是可触可感的,而非一场梦或是尘封已久的回忆。

      冬爷看了看眼前这位眼神呆滞的少年,聪敏地将问题抛给了除他之外的另外两个人:“你们……怎么来了。”

      秦白和祁深将视线落在许故何身上,他正在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老人,而他的眼眶之中,隐约也有粼粼波光在跃动。

      祁深收回目光,十分诚挚地回答道:“我们想要拜托您一件事,方便进去说吗?”

      “当然。”老人点了点头,身子让到一边,在狭窄的空间里再让出一条狭窄的道来。

      “那他……”冬爷指着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少年。

      秦白返过去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进来。“跨。”秦白提醒他跨过那道门槛,他的意识似乎重新回笼了,顺着他的指令完成了这一动作。

      四人坐定,冬爷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也就只能请你们喝口茶了。”

      “您客气了,我一直觉得您泡的茶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那是当然。”许故何这时突然在旁边机械地附和了一声,祁深挑了挑眉,有点惊讶和欣慰。

      “冬爷,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今天我们几个确实是有事拜托您。您也知道,我们几个人一起开了家民宿,我想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观光的。而一想到要欣赏这里的景色,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来勿忘湖这里。但您也知道,观光的首要前提一定是得保护好这里的环境,所以,我们就想着能有这么一个了解勿忘湖的人,去担任这么一个保护与监察的角色。”

      说到这儿,祁深听了下来,他想看看冬爷的态度。

      冬爷听明白了,说道:“所以,你是想要我来做这件事。”

      “是的,我想最了解勿忘湖的人就是您了。而这个工作并不需要您多做什么,您就像往常一样在湖边转转就行,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和突发情况,通知我们解决,这就是您的全部工作。我们也能保证,住在我们民宿的游客来这儿欣赏美景时,都会有专人陪着,卫生问题也会有他们解决,所以这一点您也不用担心。”

      冬爷大致清楚了:“哦,就是这么个事儿,那我就只管通知你们喽,那还挺轻松的——”

      “我们也会定时付给您工资的,您看能不能接受?”

      冬爷摆了摆手,祁深以为他这是在拒绝:“工资就用不着了,那这件事我就应下来了。”

      祁深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至于工资方面,他也了解冬爷的个性,既然冬爷这么说了,那他只好用别种形式给他了。

      “那好,以后您有什么事呢,就联系他,他叫许故何。”

      许故何虽然恍恍惚惚,但是也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知道,凭冬爷的个性是会答应下来的。只是当他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也愣了一下,对上祁深的目光,他有些惊讶,不过,祁深很快就用目光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好了,那麻烦冬爷和他相互留个电话,以后您如果有什么急事,也可以来找我们。”

      许故何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完成了这一切。期间,冬爷握了握他的手,温和地说道:“那以后就麻烦你了,小伙子,你叫——许故何,是吧?”

      许故何突然就感觉鼻子有点酸,但他还是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对,我叫许故何,爷……冬爷。”

      冬爷朝他和蔼地笑着,相握的手久久才松开。许故何默默握了握拳,感受着方才在手上传递的温度,同时,他很快地侧过身子去,不敢再直视冬爷。

      “你们这是要走了吗?”冬爷看着转身面朝门口的许故何,问道。

      许故何只能强忍着点点头。“哦,那路上小心。”

      听完这句,许故何迈着大步冲了出去。许故何与秦白又同冬爷寒暄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他们走时带上了门,发现许故何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相比于呼啸的风,他的身影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祁深和秦白一边叫住他,一边小跑着走到他身边,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

      “这份工作愿意接受吗?”

      祁深等了许久,未见他回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秦白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这下你可以加工资了。”

      许故何轻笑了一句,但是笑声中隐含了哭声。

      他们都听出来了,但是都没有说破。

      祁深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塞进许故何手里,说:“走吧。”

      北风在人间穿梭着,但是不再只有孤独的身影默默凌乱。影子周围,多出了一个又一个身影。

      等风再度袭来时,也被染上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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