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顶楼餐厅的刀与桥下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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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愿意，这间餐厅，或者比这更好的平台，都可以成为你的日常。
周日傍晚，林晚站在狭小的卫生间里，镜面因为潮湿有些模糊。他小心地抚平浅灰色毛衣上最后一个褶皱——这是用上学期奖学金买的，他唯一一件能穿去高级场合的衣服。
手机屏幕亮起，是陆景珩发来的定位。那是一家普通人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顶楼餐厅，以俯瞰全城夜景闻名。
“哥，你真的是去谈正事吗？”
林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哥罕见的郑重模样。林晚从镜子里对上弟弟探究的目光，整理衣领的手微微一顿。
“当然是正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林辰听不懂的重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确保每个角度都无懈可击。
今晚的约会，将会是这场博弈的关键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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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境」
顶楼餐厅“云境”，位于城市地标的最高层。
电梯门一开，仿佛步入另一个世界——
挑高穹顶垂着无数手工吹制的水晶灯，光线折射成柔和的金雨；
脚下是意大利卡拉卡塔白大理石，光洁如镜；
空气里交织着雪茄的醇厚、香水的甜气，以及白玫瑰的冷香。
陆景珩坐在靠窗的位置，身后是一整面琥珀色的藏酒墙。
他指间的香槟气泡上升，目光越过浮光掠影，停在入口处。
然后，他看见了林晚。
侍者引着那道身影穿过灯光朦胧的走廊走来。他脱去了平日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换上了一件质感极佳的深蓝色羊绒针织衫，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身形清隽挺拔。柔和的布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平直的肩膀和纤细的腰线，与平日那个朴素到近乎透明的形象判若两人。依旧是那张干净的脸，但细微之处似乎精心修饰过，在餐厅优雅奢华的光线下，竟透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冽美感。
陆景珩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惊艳。他起身，极为绅士地为林晚拉开那张沉重的、包裹着顶级小牛皮的座椅。
“谢谢。”林晚轻声说，姿态从容地落座，并未因周遭过于奢华的环境而显得局促，目光坦然地迎上陆景珩的审视。
“这里的招牌是蓝龙虾和鱼子酱，”陆景珩将装帧精美的菜单轻轻推过去，声音比平日更温和几分，“看看主菜，或者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您安排就好。”林晚合上菜单，动作优雅，目光落在陆景珩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这里……和我想象中顶楼餐厅的样子，不太一样。景珩哥以前常来吗？”
这个自然的问题，以及那个再次被轻声唤出的“景珩哥”，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陆景珩的心尖。他喜欢这种被探寻的感觉。
“小时候常跟家人来。”他晃了晃酒杯，目光陷入回忆，“不过那时候只觉得拘束，刀叉的规矩比数学题还难。”他分享了一个童年时如何笨拙地模仿父亲使用餐刀，却被严厉纠正的往事。
林晚听得极为专注，手肘轻轻支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穹顶的灯光在他清澈的眼底跳跃，仿佛陆景珩诉说的不是一件无聊小事，而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适时地给出回应，一个浅浅的笑涡，或一句轻声的感叹：“没想到您也有这样的时候。”
这种全然的关注取悦了陆景珩。他甚至提到了在国外求学时，曾一度想抛开家族责任，去研究古典哲学。
“那一定很有趣。”林晚轻声说，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向往，但随即那光芒又微微黯淡下去，像星辰隐入薄云，“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光是应付眼前的生活就已经用尽全力了。景珩哥的世界，离我太远了。”
这句话里包裹着的一丝自卑与怯意，像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攥住了陆景珩的心脏。他看着他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的侧脸，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宠溺，油然而生。
“不远。”陆景珩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柔，他倾身，目光锁住他，“你的能力我亲眼见过。只要你愿意，这间餐厅，或者比这更好的平台，都可以成为你的日常。”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未来，不应该被眼前的东西局限住。”
他话语中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林晚适时地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法国进口的水晶杯壁，像是在消化这过于沉重的“好意”，也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波澜。
“我……”他抬起头，眼中交织着感激、憧憬与一丝不确定，“我只是怕，会辜负您的期待。”
“你不会。”陆景珩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忽然伸手，温热的手掌覆上林晚微凉的手背，拇指在他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但他没有抽回手。这种半推半就的顺从，像最有效的催化剂，让陆景珩心中的满足感与掌控感攀升到了顶峰。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纯真又诱人，既聪慧又似乎亟待他引导的年轻人，觉得这顿晚餐，比他谈成的任何一笔大生意都更值得。
晚餐的时光在两人的交谈声中流逝如沙，不知不觉精致又繁琐的法国菜肴也已经撤了很多道，侍者悄无声息地撤下主餐盘，端上今晚的压轴甜品——一道名为“星空”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金箔点缀，旁边搭配着一球散发着淡淡薰衣草气息的冰淇淋。精致的甜点匙放在手边，陆景珩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林晚轻轻放下手中的餐巾，目光微微游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说起来，景珩哥……”他开口，声音比刚才轻软了些，带着一丝不确定，“上次您提到的奖学金审核，我这两天帮忙整理往期档案时，好像……好像看到□□学长去年获奖的那篇论文。”
他提到那个名字时，睫毛快速颤动了一下，仿佛只是单纯复述一个名字。然后他抬起眼，看向陆景珩，眼神清澈中带着点初出茅庐者的谨慎。
“他里面用的那个核心数据模型……我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他微微蹙眉，像是在努力回忆，“后来我想起来了，架构和思路，跟GitHub上一个挺冷门的开源项目‘UrbanData-Stream’非常像，尤其是特征提取和降维那部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一点自我怀疑的怯意：
“当然，也可能是我学艺不精，理解错了。毕竟那个项目文档不全，我当初也研究了很久才看懂一点皮毛。张学长那么优秀，说不定……只是借鉴了思路，或者巧合？”
说完，他像是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低下头，用银质的甜点匙轻轻戳着盘子里精致的“星空”，蛋糕内浓郁的巧克力酱缓缓流出。那副模样，像极了不小心窥见秘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小动物，既惶恐，又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
陆景珩的目光在他低垂的、泛着柔和光泽的发顶上停留片刻，又落在他无意识搅动着巧克力酱的纤细手指上。餐厅里悠扬的钢琴曲仿佛在远处背景中淡去，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内心某种东西被拨动的声音——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混合着意外、玩味，以及更深层次欣赏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立刻回应关于张干事是否抄袭的指控，反而身体微微前倾，越过摆放着甜点的桌面，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林晚那只因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
“别紧张。”他的拇指在那微凉的、光滑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在我面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做得很好。”
林晚的手在他的掌心下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像是受惊，又像是别的什么。他没有抽回手，只是睫毛如同受风的蝶翼，快速扇动了几下，然后缓缓抬起眼，迎上陆景珩的目光。那眼神里残留着一丝未褪的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被肯定后悄然滋长的，微弱的依赖感。
这个顺从又带着点脆弱依赖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陆景珩。他不仅得到了一个可能清理门户、树立威信的重要把柄，更看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对自己展现出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姿态。
这比任何甜品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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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滑板公园的灯光次第亮起。顾言的车无声地滑到路边，他提着两个精致的纸袋下车，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U型池边缘反复练习的身影。
“顾哥哥！”苏晚晴眼尖，率先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你怎么来啦？”
顾言微笑着，将其中一个印着知名甜品店Logo的纸袋递给她：“路过，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哇！是那家超难买的抹茶千层！”苏晚晴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接过。
这时，顾言才将目光转向默默走过来的林辰，将另一个明显沉重许多、质感非凡的深蓝色纸袋递到他面前。
“这……？”林辰看着那陌生的奢侈品标志，没有伸手。
“打开看看。”顾言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晚晴好奇地凑过来，林辰迟疑地打开纸袋，里面赫然是一套顶级品牌的专业滑板护具，设计简约却透着高级感，与他那块磨损的旧滑板格格不入。护具的手腕部分，还细心地刻着一个小巧的“辰”字。
“哇！顾哥哥你太偏心了！”苏晚晴立刻叫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甜品袋，“给我就是吃的，给林辰就是刻了字的专属护具！”
顾言闻言，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苏晚晴的头发，语气带着兄长般的宠溺：“你苏大小姐要什么没有？今天能记得给你带块蛋糕，已经算我有心了。”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林辰身上，语气认真了几分，“他用得着。”
林辰抱着那沉甸甸的纸袋，感觉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收也不是，退也不是。“顾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他已经承受了太多来自这个男人的“好意”，多到让他心慌。
“不是可怜，是投资。”顾言打断他，深邃的目光锁定他，“我看好的人，不能在任何方面受委屈，尤其是安全。”
就在这时，苏晚晴家的司机恰好将车停在了路边，按了下喇叭。她看了看顾言，又看了看抱着护具、神情复杂的林辰，像是明白了什么，狡黠地眨眨眼：“好啦好啦，不打扰你们进行‘男人间的谈话’了！顾哥哥，回头记得请我吃大餐补偿！林辰，明天见！”
说完，她便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翩然钻进了车里。
突然的安静让气氛变得微妙。晚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走吧，”顾言很自然地接过林辰肩上的滑板，“带你去个地方，边走边聊。”
林辰下意识地想拿回滑板，却被顾言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只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沉默，走到了附近一座横跨河流的大桥下。桥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流，灯光如织，轰鸣声持续不断；桥下却像是被遗忘的角落，只有昏黄的地灯和潺潺的水声，巨大的桥墩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外界隔绝开来。
车辆的噪音很好地掩盖了某些过于急促的心跳声。
林辰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顾言，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顾言，”他省去了敬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顾言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滑板靠在桥墩上，转身，一步步走近。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仿佛藏着漩涡。他抬起手，并没有做更逾矩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带着无限珍视的意味，拂开了林辰额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碎发，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太阳穴。
然后，他微微倾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住了林辰的额头。
这是一个极其亲昵且充满占有欲的姿态。
林辰整个人瞬间僵住，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鼻尖、唇畔，带着一丝清冽的雪松气息。周围世界的喧嚣——车流声、风声、水声——仿佛都在这一刻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两人之间近乎黏稠的沉默和震耳欲聋的心跳。
顾言的目光如炬，在极近的距离牢牢锁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带着致命的诱惑：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林辰？”
他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将这个问题，连同着此刻滚烫的暧昧，一起重重地砸回了林辰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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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顶楼餐厅的刀与桥下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