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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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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涡的嗡鸣陡然拔高，如同被拨紧的琴弦。并非出于三人的意志，而是来自外部——那些被他们称作“老古董”的古老残骸们。
那块暗沉的“基石”残骸表面的纹路不再只是微光闪烁，而是骤然迸发出刺目的、规律跳动的强光，伴随着一连串急促到失真的逻辑脉冲，劈头盖脸涌向尘埃核心！
“警报——侦测到高优先级协议碎片：‘紧急重构’指令流！来源：多重环境残骸共鸣响应！”岑笙的意识在脉冲洪流中艰难剥离出关键信息，声音里首次带上了被“突袭”的惊意。
“什么重构？！”卫其昀的意识如同一柄出鞘的刀，瞬间将大部分感知转向外部，只见不仅仅是“基石”，旁边的“梭子”、“罗盘”，乃至更远处几块之前仅有微弱反应的残骸，此刻全都“活”了过来，释放出强度不一的能量与逻辑信号，彼此交织，形成一张躁动不安的网，而他们这粒尘埃，正位于网的中央！
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混杂着无数古老碎片的“集体意志”冲击得意识摇晃：“它们……在‘喊’……很急……很乱……说什么……‘节点缺失’、‘路径断裂’、‘请求强制协同’……要把我们……‘填’进去？！”
“填进去？”卫其昀杀意骤起，“想得美！”
“不……不是攻击！”岑笙急速分析着那汹涌而来的、充满强制性但似乎缺乏明确恶意的指令流，“……是响应！它们把我们误判为损坏的‘编织者’，而此刻……某种更底层的、沉睡的……可能是这片缝隙区域本身的古老维护协议，被我们持续的活动和与它们的交互意外激活了！这些残骸是这个协议的碎片执行单元，它们正在按照协议要求，试图将我们这个‘损坏节点’强行纳入一个……‘紧急修复网络’！”
“修复我们？用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方式？”卫其昀觉得荒谬绝伦。
“协议逻辑简单粗暴：检测到可识别单元严重损坏，且处于关键冗余路径区域，启动强制协同，调用周围可用资源进行快速重构，以恢复网络基础通畅性！”岑笙语速飞快，“它们不是在征求我们同意，是在执行命令！”
话音未落，第一波实质性影响已然到来。那“梭子”残骸射出一道凝实的、带着物质引导属性的能量束，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粘”住了尘埃外壳上一处最大的、尚未修补的脆弱区域，紧接着，周围环境中被它牵引的细小物质碎屑，如同铁砂遇磁，疯狂涌向那处，在能量束的“焊接”下，以一种远超三人手工修补的速度和严密程度，开始快速覆盖、加固！
“基石”残骸则释放出稳定的、带有逻辑校准频率的能量场，笼罩尘埃核心，强行“梳理”着三人意识能量流转中那些不协调、低效的部分，迫使其向着某种古老但高效的模板靠拢。
“罗盘”和其他几块残骸，则协同构建了一个局部的能量循环加速场，将缝隙中原本稀薄平缓的能量流强行汇聚、提纯，然后不由分说地“灌注”进尘埃内部！
“呃——！”三人意识同时感到一股庞大而粗糙的外力强行介入。外壳在被飞速修补和改造，内部逻辑结构在被暴力“矫正”，能量储备在被动暴涨。这感觉不像治疗，更像是一群手艺粗糙但力大无穷的铁匠，围着一块残铁疯狂锻打，试图把它快速捶打成一根急需的、形状标准的“钉子”。
痛苦、混乱、以及一种完全失控的恐慌。
“抵抗！不能任由它们摆布！”卫其昀怒吼，暗金锋芒疯狂切割试图侵入核心逻辑的外来校准场。
“抵抗无效！协议优先级太高，且能量级碾压我们！”岑笙的声音在洪流中竭力保持分析，“……但协议目标与我们当前需求存在重叠——快速恢复结构与功能！关键在于……夺取部分控制权，引导重构方向，至少不能让它们彻底抹掉我们的意识特质！”
“怎么夺？！”影子在能量灌注和逻辑冲刷中苦苦支撑，灰白雾气被打散又重聚，它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小船。
“利用协议本身的漏洞和它们之间的不协调！”岑笙的意识如同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在狂暴的数据流中寻找缝隙，“……‘基石’主导逻辑校准，但‘梭子’负责物质修补，‘罗盘’们负责能量供给……指令流存在微小的时序差和参数冲突！卫其昀，干扰‘梭子’的物质流指向，让它修补我们指定的区域，而非它自行判断的最‘标准’区域！影子，用你的感知浸润‘罗盘’的能量流，尝试轻微扭曲其频率，让能量更温和地匹配我们的吸收节奏！我来对付‘基石’的校准场，制造逻辑悖论假象，让它‘困惑’，为我们争取调整空间！”
绝境中的精密反击。三人意识在被迫的“重构”洪流中，如同三个顶着急流跳舞的舞者，每一步都险象环生，却又精准地踏在对方节奏的缝隙上。
卫其昀的锋芒不再硬抗，转而化为无数细小的钩刺和误导性能量涡流，干扰“梭子”的能量束，让它修补的路径发生微妙的偏转，优先加固那些真正关乎核心稳定的关键连接点，而非仅仅追求外观的“标准”。
影子的雾气不再被动承受能量灌注，而是主动缠绕上去，如同有生命的海绵，调整着能量流的“口感”，将其狂暴的冲击力柔化、分流，使其更易于吸收和转化，同时将一部分过剩能量导向外壳修补和其他次要功能。
岑笙则在他最擅长的逻辑层面发起“欺诈”。他在自身意识流转中快速模拟出符合古老协议“期望”的、高度“标准化”的表层逻辑结构，却在更深层埋下无数自指循环和微小悖论。当“基石”的校准场扫描过来时，表层看起来“完美符合”，一旦试图深入校准或固化，就会遇到逻辑上的“模糊地带”和“轻微矛盾”，让那僵化的协议残骸不断进行无意义的微调，无法真正锁定和覆盖三人最核心的意识本质。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却又在智慧层面极度不对等的较量。古老协议拥有残存的力量和优先级，但僵化、缺乏真正的智能。三位一体虽然弱小，却拥有无与伦比的适应性、协同性和诡谲的创造力。
尘埃的外壳在“梭子”粗暴但高效的工作下，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完整”。不再是补丁摞补丁，而是覆盖上了一层相对均匀、致密、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新外壳。这外壳的形状甚至被微调过，更符合某种空气动力学（或能量动力学）的最优形态，虽然三人觉得这新造型有点像颗……长了棱角的怪异豌豆。
内部逻辑结构在“基石”的强制校准和岑笙的欺诈性抵抗中，达到了一种脆弱的动态平衡。结构变得远比之前稳固、高效，能量通道宽敞明亮，但最核心的意识区域，依然被三人牢牢守护，只是外围包裹上了一层看似标准、实则充满“后门”和“伪响应”的协议兼容层。
能量储备在“罗盘”们的疯狂灌注下，不仅填满，甚至开始微微“溢出”，在内部形成了数个稳定的、小型的能量池。
整个“重构”过程，在外界看来，可能只持续了短短几十个系统周期。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三人而言，却如同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暴烈的蜕变。
当最后一道强制指令流缓缓消退，周围那些古老的残骸们仿佛耗尽了此次激发的能量，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漂浮状态，只是似乎彼此间的“联系”感比之前稍微强了那么一丝。
那颗“尘埃”，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它静静地悬浮在缝隙中，外壳完整，泛着冷硬的微光，形状带着不规则的棱角，体积似乎比之前略微增大了一圈。内部能量流转平稳有力，逻辑结构清晰稳固。
核心处，三色光涡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凝练、明亮。银色、暗金、灰白，三种特质能量不再只是流彩，而是化为了三条清晰、稳定、彼此螺旋缠绕的光带，共同构成一个坚实而充满活力的三角核心。
“呼……”卫其昀的意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难以置信，“……我们……这算是……被强行‘升级’了？”
岑笙的声音响起，依旧冷静，但细听之下能察觉到一丝微妙的震动：“……准确说，是经历了一次由外部古老协议强制执行、经我们有限引导和抵抗后完成的……‘非典型快速重构’。当前状态：外壳完整性92%，结构稳定性85%，能量储备175%（相对于重构前）。协议兼容层已建立，可模拟基础‘编织者’单元响应。核心意识完整性……100%，未受协议覆盖。”
“感觉……”影子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充实感和一丝恍惚，“……好‘实在’……身体（如果这算身体）好重……但也好有力……那些嗡嗡的杂音……几乎都没了……”
他们“复活”了。
以一种谁都未曾预料的方式——被一群系统底层的古老“维修工”残骸，当成损坏的设备，强行拖进流水线，噼里啪啦修理改造了一番，然后扔了出来。
过程粗暴凶险，结果却……出乎意料地好。
他们不再是一粒即将消散的尘埃，也不再是那个补丁摞补丁的微型卫星。
他们现在，是一个拥有完整外壳、稳定结构、充沛能量、并能有限度模拟某种古老系统协议单元的……
“我们现在，”岑笙给出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定位，“……是一个存在于系统底层废弃缝隙中的、具备初步行动能力和基础伪装的、非标准‘编织者’型异常实体。”
“听起来还是像个高级点的破烂。”卫其昀习惯性吐槽，但语气里已无绝望，反而有种跃跃欲试，“不过，至少现在这个‘破烂’，能动，能藏，还有点力气了。接下来干嘛？找路出去？还是继续在这儿收编这群老古董？”
影子轻轻“感受”着周围那些再次沉寂下去的残骸，它们似乎并未因刚才的消耗而远离，依旧保持着一种松散的、若有若无的“环绕”姿态。
“……它们，”影子轻声说，“……好像……把我们当成‘头儿’了？至少是……修好了的‘同类’？”
岑笙沉默片刻，分析道：“……强制协同协议执行后，可能在这些残骸的底层记录中，留下了我们作为‘已修复节点’的标识。加上我们成功引导了部分重构过程，它们可能对我们产生了基于协议的……初级‘认可’或‘依赖’。”
他顿了顿，三角核心的光微微闪烁：“……这或许，是我们在这片缝隙中，获得的第一项……可持续的‘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