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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信仰 ...

  •   陈辞兮只是笑着,没回答老人这句话,他跟在老人身后,牵着木木走进了这座镇子。
      一个由老人亲手搭建的镇子。
      “照理说,这游戏不应该让我跟镇长干一架吗?怎么这么平淡啊?”面上不显,陈辞兮在心里跟白依烬唠起了嗑。
      “你有病?”白依烬毫不意外地开喷,“你以为这是什么动作大片?”
      陈辞兮嘁了一声,嘟囔着,“以为以为嘛,真是的……”
      在熟悉的木屋前,老人停了下来,他看着陈辞兮,语气算得上和蔼,“你踏足了我的镇子,是想知道什么吗?”
      “郑镇长,您这是明知故问。”
      老人呵呵笑了几声,“是吗?那里面请。”
      木屋的门被打开,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布局展示在陈辞兮面前。
      他抬头,这次屋子顶上有了房梁。
      “坐吧。”老人指了指一个木质的板凳,陈辞兮没坐,而是在看到老人坐下后,让木木在凳子上坐下,他站在木木身边。
      “郑镇长,我想替他问问您,”陈辞兮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他没有低头,而是看着老人,“曾经的您,还在吗?”
      在老人回答之前,陈辞兮又补了一句,“您知道的,我说的是郑镇长,而不是镇长。”
      一字之差,却相隔甚远。
      老人叹了口气,“那一天,是我第一次来到蝉之镇……”
      “请问,您是……”镇子边上的几个青年看着左手拎着布包,右手牵着一个小男孩的男人,满腹疑惑。
      已经有许多年,镇子里没有来过客人了。
      男人踏足这片满是泥泞的土地,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摇动了几下。
      “你们好,”男人语气温和谦逊,“我是从别处调来的新镇长,我姓郑。”
      几个青年愣住了,似乎对镇长这个词汇感到无比的陌生。
      “这里从来没有过镇长,我是第一个。”老人缓缓道,“一个没有人敢接手的镇子,我却一意孤行……”
      镇子里来了个外乡人,还是他们的新镇长,多稀奇的一件事。
      所有人从家中走出来,聚集在一片空地上,空地中央,是他们的新镇长。
      郑镇长环顾四周,听着人群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他身边的男孩往他身后躲了躲,似乎不习惯这种探究的目光。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郑镇长开口,人群静了下来。
      “我知道咱们蝉之镇已经困于洪涝多年了,这次,我就是带着彻底将洪水截断的任务来的,请大家相信我,相信自己的双手,相信自己的努力!”
      老人眼里透着浑浊,他自嘲似的笑了几声,“那时候,年轻气盛,想得太简单了……”
      一个与镇子里的信仰相排斥的镇长,一个妄图去改变这个根深蒂固的信仰的镇长。
      他做不到。
      因为那些刻在镇民们心中的东西,难以用他那几句苍白的话改变。
      “镇长,我们尊重你的建议,修河堤筑大坝,可是你看到了,没有用。”
      “我们多年来的信仰,我们的小王子会拯救我们,而不是那些死物。”
      一次洪水,镇民们不再去继续那些未完工的防洪工程,而是决定重新选出小王子,想要用信仰的力量战胜自然。
      他们不去听镇长的安排,而是开始寻找适合做他们信仰的孩子,作为他们送达给上天的敬仰。
      “我知道我应该阻止,但是我……”老人的目光这时候才忍不住偏向陈辞兮身边的男孩,死寂的眼里有了些许光亮,“我做不到放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郑镇长带来的那个男孩主动站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会认为郑镇长会把男孩交给这个镇子。
      因为他们的郑镇长,不相信他们的信仰。
      一个不相信小王子会给他带来好运,庇护镇子的人,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献给上天呢?
      可在那一天。
      男孩被带入了他们祖祖辈辈供奉的庙堂。
      “我把我的孩子交给了这个镇子,交给了我所信任的镇民们,”老人浑浊的眸子里聚起了水雾,“可他们……”
      那是一个雨季的开始,连续几个月的大雨冲刷着这片土地,洪水再度席卷了这个脆弱的镇子。
      即使他们将信仰举起,也难以抵挡混着泥沙的滔天的洪水,冲入了这个小镇。
      雨季结束后,洪水退却,所有人聚在了庙堂。
      那天,冲天的火光将水滴直蒸云上,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片云霄。
      老人枯瘦的手指一下子松了劲儿,他叹了口气,哭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在火中听到的是什么吗?”老人的语气里透着无力。
      陈辞兮想起先前的那场大火,抿唇不语。
      “是骂声,笑声,是我离开后他们欢愉的声音。老人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看着陈辞兮,“不是你看到的那场大火,是他们将我彻底送进地狱的那场,只有我和我的孩子死在这里的那场。”
      “你看到的是第二次,而那座庙堂,是我死后,他们重建的。”
      那场大火烧光的不止有庙堂,还有他那颗原本炽热的心。
      “如你所见,”老人道,“那场大火后,一切恢复了原状。”
      “当时我做了很多,但最终难敌众口,”老人似乎是累了,声音低了不少,“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吧,但我的孩子,那些孩子又做了什么?”
      “我可能不无辜,但孩子们都是无辜的。”
      “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被永远留在了黑暗里!”
      大火过后,艳丽的玫瑰再次开放在了这座小镇,只不过玫瑰的花瓣上,是淋漓的鲜血。
      “我想过为他们搭建一个家,一个温馨宁静的地方,可他们却将我的付出视作尘埃,将它毁得一干二净。”
      “所以我走了,走了十年。”老人说完这句话,便没了下文。
      陈辞兮看着早已满头白发的老人,问,“恨吗?”
      “恨,但是我不能去恨。”老人满是惆怅。
      “因为木木?”
      老人沉默了一下,最终点头,“是因为他,但更多的是因为我为什么而来。”
      他走在路上,牵着一个小男孩带着自己的使命来到了蝉之镇,开始试着改变这里。
      但是他却发现,人们心中的信仰难以撼动。
      他走上了这里的高地,男孩被带走,却笑着告诉了他什么是责任。
      他主动融入这里,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当他被人们推进大火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了。
      信仰被摧毁后,所凝聚起来的力量。
      他,老人,或者说曾经的镇长。
      他不只是一个外来者外乡人,更是这个镇子里该担得起责任的人。
      可他那颗心,早就被一把火烧了。
      “那您为什么又回来了?”陈辞兮一只手放在男孩肩上,他感觉到男孩在逃避,但他依旧在这里,在陈辞兮旁边,听着面前的人去讲述那些早就成了过往的记忆。
      “我还是放不下。”老人笑着摇摇头,“我认为我还能再试一次,让这里变得不那么……”老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选择了沉默。
      从前的郑镇长死在了人们亲手放的大火之中,十年后,一个外乡人牵着一个男孩再次他进了这片土地。
      他再次回到这里,重新以一个外乡人的身份,想要重塑人们的信仰。
      “您这次又做了什么?”陈辞兮站在老人面前,看着他那早已弯曲的脊背,“您觉得您做的对吗?”
      “我试过了,可他们执迷不悟。”老人抬起头,声音有些哑,“所以我只能去做我能做的。”
      “我给孩子们重新搭建了一个家,一个再也没有人会伤害到他们的地方。”老人道,“我这时候才发现,我之前都错了,大错特错。”
      “我一直想去改变镇民,但我忘了,我的能力有限,我没办法去救所有人,所以我放弃了,我选择去救那些真正的无辜者,那些孩子们。”
      老人眼里是无尽的苍凉,“他们讨厌洪水,那就让这里变成沙海,他们想要安宁,那就让他们永远活在这世上,在无数次的轮回中,让他们那颗躁动的心沉寂下来,这样,不就是安宁了吗?”
      有时候人能做的不只有修复和重建,还有毁灭,相较于前者,人们往往更适合后者。
      “他们不是恶魔吗,那我就让这里变成地狱里的世外桃源。”
      那一夜火光冲天,有人立于火焰之中想要重拾被遗忘的初心,而他们手持火把木棍,生食鲜血,把他的初心和信仰撕得粉碎。
      什么信仰,什么责任,什么使命,都成了一抹消逝的虚影罢了。
      两次大火,他被人们推入了两次。
      一次烧了他那颗炽热的心,一次毁了他那条来时的路。
      信仰。
      早已不见。
      它焚于大火之中,藏于沙石之下。
      阳光透过窗户挤进了屋,老人坐在那里,面前站着一个外乡人,他身边有个男孩。
      像是从前,它刚来时候的样子。
      周边似乎有些虚影,陈辞兮意识到老人的时候不多了。
      这个关于谁对谁错的问题,谁都无法评判。
      “所以,那个男孩,那本日记,又是什么?”陈辞兮语气平静,手中却多了个东西,他把那个本子递给老人,老人摇摇头。
      “严暮是我当初犯下的错,如果没有他,这个实验不可能完成。”老人缓声道,“既然你找到了他,那它就属于你了,我不在需要它了。”
      “在您看来,您把他作为一个诱饵,一个来验证这个镇子到底还值不值得去改变的工具,是为了这里着想对吗?”
      老人没有回答。
      “您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了,镇长。”
      是高尚,而不是当初了谦卑。
      “您知道吗,您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但他知道曾经的您是什么样的。”陈辞兮牵着木木的手,“就像郑炎沐。”
      一个因为永生实验偶然得到的实验结果,让早已失去最初那份纯粹的镇长有了几分慰藉,但他知道,假的就是假的,即使与真的相差无几,那也永远是假的,一个克隆品罢了。
      “他只是个偶然……”
      “你错了。”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沉默的男孩忽然打断了他,男孩站起来,看向老人,“他不是你说的替代品,他是一个人。”
      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有自己独立意识的人。
      “木木,你……”老人的声音颤了几下。
      “你跟之前不一样了。”男孩看向老人的目光里透着陌生。
      老人听了他的话,闭着眼睛笑了半晌。
      “是啊,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啊。”
      “可是孩子,你知道吗,当初在你走进庙堂的那一刻,我就变了。”
      “我开始想,我之前认为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对的,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后来,我后悔了。”他沉声道,“后悔来到这里。”
      “为什么?”木木问他。
      “因为你啊。”
      “我为了一个与我不相干的镇子,失去了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但是你就是错了。”木木选择性地忽略了老人的话,固执地重复,“你错了。”
      老人眼里的一丝光亮彻底不见了,他偏开头,躲开了男孩的视线。
      陈辞兮弯下腰,轻声问男孩,“那你说,镇长爷爷哪里做错了?”
      木木抬头看了陈辞兮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
      “我不知道。”木木回答。
      他不知道镇长错在哪里,因为他是了自己,可他觉得镇长就是错了,还错的离谱,可是他根本没有理由去怪他,他也不应该去怪他。
      “我亲手建了一个我理想之中的蝉之镇,这是我最初,想让它成为的模样。”老人咳了好几声,他扭头看向窗外,“你们看,这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幻想。”
      周遭的景象模糊了起来,老人坐在那里,闭着眼睛。
      他累了。
      这么多年了。
      也该休息了。
      “我等了很久,很幸运,我等到了。”老人笑着,眼角留下一行泪水,朴素的衣袍上留下了斑斑水渍。
      “木木,对不起,我确确实实有愧于你,有愧于蝉之镇。”他说,“所以我在这里,一直留在这里,想要等你到这里来,看一看,这样,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老人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木木,保重。”
      木木忽地看向老人,却只留住了一滴落下的,只存在了一瞬的眼泪。
      这是镇长留给这里的,最后的惦念。
      “爸……爸爸……”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滑落,木木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老人消失的地方。
      那里有一张木桌,上面摆着一个相框。
      “外乡人,我因为执念留在了这里,你到这里来,又是因为什么?”镇长的声音最终飘散在了风里,永远留在了这座小镇。
      陈辞兮抬手摸了摸木木的发顶,男孩不住地发抖,眼泪噗落落地往下掉。
      “木木,想说什么,他会听到的。”
      男孩声音呜咽,先前压抑的情绪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半晌,放开陈辞兮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相框面前。
      “我不后悔跟你来这里,也不后悔走进了庙堂,我不怪你,因为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他说,“如果可以,我想替你守好这里,弥补那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错误。”
      一瞬间,木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他知道了。”陈辞兮牵起木木的手,木木轻轻把那个相框扶正。
      周围的寂静随着木木的动作彻底被打破,陈辞兮又一次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声,笑声,他们都身影出现在屋子里,把屋子里的空隙占得满满的,他们冲破了木屋紧闭的门,离开了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陈辞兮拉着木木,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了屋子,外面阳光灿烂,绿草如茵,高大的树木与太阳并肩,鸟儿叽叽喳喳地飞过,沙漠不复存在,绿洲取而代之。
      蝉之镇不再是位于低洼,而是建在一片高地。
      “结束了?”陈辞兮问。
      白依烬看着朝他跑过来的几个人,说,“还没有。”
      李箐和周宛带着三个孩子跑到陈辞兮面前,三个孩子立马扑了上来,跟一起抱陈辞兮的腿,木木依旧站在一旁,只不过这次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我不欠你们人情喽。”陈辞兮看着欲言又止的李箐和周宛,指了指几个到一旁去玩闹的孩子。
      李箐和周宛闻言愣了,周宛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见过新手村里组团打怪的吗?”陈辞兮带着一副欠扁的表情摇摇头,又伸手从地上拽了根草,叼在嘴里,“而且哪有新玩家一下子掏出来三百积分啊?一看就是系统安排的NPC好不好?”
      周宛和李箐笑了,他们对着陈辞兮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孩子,也救了我们。”
      “那天是顺手。”陈辞兮摆摆手。
      “我们在这里好多年了,”李箐的声音里带着无奈,“但只能看着冉冉一次又一次被……”说着他咬了咬唇,身边的周宛低着头,眼里的泪水滚了下来。
      如果那天陈辞兮没有去把冉冉换下来,那么……
      “过去了。”陈辞兮看着不远处朝着他跑过来的几个孩子,一闪身,几个孩子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陈辞兮转身就跑。
      跑了没多远,他看着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那是什么?”陈辞兮话音刚落,一架熟悉的飞机轰隆一声掉在了陈辞兮十米开外的地方,飞机舱门打开,走出了一个男孩。
      “这小孩看着挺眼熟啊?”陈辞兮犹豫了一瞬,抬步往飞机那里走。
      走近了,他看着牛仔裤,衬衫扭成麻花一样的脖子的小男孩,呵呵了两声,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hello,boy,how are you?”
      白依烬没忍住,笑了一声。
      男孩看了他一眼,对着他张了张嘴,陈辞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主要是怕被喷一身血,他身上这件衣服可是不便宜。
      结果,男孩嘴里没有他想的鲜血,而是有一朵红色的,待放的玫瑰花。
      男孩把用手把花从嘴里拿出来,走到陈辞兮面前,递给他。
      陈辞兮看着花瓣上晶莹剔透的水渍,闭了闭眼,从白依烬那里要来了那条命运多舛的小蛇,送给了小男孩。
      男孩接过小蛇,疑惑地看了一眼陈辞兮原本站的地方。
      他的身影消失了,男孩拿着蛇,慢慢地把它缠在了玫瑰花上,转身回了飞机。
      陈辞兮站在一处空地上,回头,看着风吹过刚冒出头的草芽,不远处是几个孩子嬉闹的声音,里面依旧夹杂着李箐和周围不停的叮咛。
      “不去道个别吗?”白依烬问他。
      “算了吧,”陈辞兮转身,背对着整个镇子,“与其制造一次离别,倒不如跟来时一样,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没有人会喜欢离别,所以都喜欢以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作为借口,去冲淡心里的在乎,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离开,省了这次离别的心烦。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之下,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天空中浮动着的云,替他们为他送了行,无声道了别。
      太阳落下又升起,带来了一阵花草的香气,风携着飘落的花瓣走进了这个重获新生的镇子。
      一桩桩木屋旁,嫩绿色铺满大地,几个孩子在不宽的小路上玩闹,惊起了一片来自泥土的献礼。
      庙堂外,一个哪呢带着几个镇民将破旧的木门重新修正,新鲜的贡品摆在了慈眉善目的石像前。
      昔日的阳光再次踏足了这方。
      “那是什么?”一个男孩拽着一个大人,指着几个奇怪的,将镇子与水流隔离的东西。
      “那是咱们镇长给咱们带来的宝贝。”大人笑着回答,“正是有了这些,咱们才不怕洪水咯!”
      男孩听不懂大人说的话,扭头就朝不远处跑去,那里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边站着一个跟他一般大的男孩。
      “郑炎沐!”男孩边跑边朝那边喊。
      被喊的人回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正巧,花瓣落在了他的肩上,顺着衣服滑落到地上。
      来自外乡的客人,请你接受我们崇高的信仰,将上天的水源就此截断,用你诚恳的心去换回从前的日光。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芒透过树木顶端的枝叶,走进人们的窗,来自远方的人啊,请你低下头,向向信仰咏唱。
      一阵微风带起清晨的水露,撒向金黄的土地。
      新叶与玫瑰,信仰与希望。
      嘘——
      听。
      人们在歌颂阳光,歌颂信仰。
      远方的来客,仔细看吧。
      这将是希望的号角,洪水退去的前响。
      [滋滋……游戏已通关。]
      [副本蝉之镇顺利通关,完成度百分百,积分……滋滋……]
      [恭喜玩家完成第一局游戏——]
      [游戏重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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