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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愧疚的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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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清晨的阳光,显得格外清冷。简知珩站在病房门外,整理了三次衣领,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透过玻璃窗,他能看到李砚舟的母亲沈明月正坐在病床边,轻轻为儿子掖了掖被角,父亲李杰则站在窗边,眉头紧锁,眼底满是心疼——那是属于父母的、毫无保留的牵挂,像一面镜子,照出他曾经的残忍和愚蠢。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病房门,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紧张:“叔叔,阿姨,我能进来吗?”
沈明月和李杰同时回过头,看到是简知珩,两人的眼神都复杂起来——有担忧,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沈明月站起身,语气尽量平和:“进来吧。”
简知珩推开门走进病房,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病床上的李砚舟身上。麻药刚过,李砚舟还在昏睡,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右腿被固定在支架上,高高吊起,看起来格外刺眼。简知珩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愧疚感再次汹涌而上。
“砚舟他……还好吗?”简知珩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落在李砚舟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就是以后要好好休养,还要做康复训练。”沈明月的语气里带着疲惫,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放心,“谢谢你送砚舟来医院,还麻烦你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简知珩的头垂得更低了,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叔叔,阿姨,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坦白一件事,一件我做错的事。”
李杰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严肃:“你想说什么?”
简知珩抬起头,迎上李砚舟父母的目光,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歉意:“叔叔,阿姨,对不起。之前我跟你们说,砚舟去国外进修了,那是我骗你们的。砚舟他没有去国外,他……他一直被我关在一个仓库里,他的腿,也是我打断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病房里炸开。沈明月和李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沈明月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病床的栏杆才站稳,声音里带着颤抖:“你……你说什么?你把砚舟关起来了?还打断了他的腿?这……这是为什么啊?知珩,你不是最喜欢砚舟的吗?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李杰的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走上前,一把揪住简知珩的衣领,眼神里满是愤怒和质问:“简知珩!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砚舟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伤害他?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他?我们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等他的消息,你竟然跟我们说他去国外了,你竟然骗我们!”
简知珩没有反抗,任由李杰揪着自己的衣领,脸上的愧疚更深了。他能感受到李杰手上的力量,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心疼和愤怒,是他罪有应得。
“对不起,叔叔,阿姨,都是我的错。”简知珩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是我被人骗了,被简知卿和我的助理安戚禹联手陷害,他们伪造了砚舟是卧底的证据,还威胁砚舟,用你们的安全逼他承认。我因为小时候被人背叛过,心里有阴影,所以没有分辨清楚,就轻信了他们的话,误以为砚舟真的背叛了我,所以才……才做出了那么残忍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外公给他的文件夹,递给李砚舟的父母:“叔叔,阿姨,你们看,这是简知卿和安戚禹的聊天记录,还有他们伪造证据、威胁砚舟的监控截图。所有的事情经过都在这里,是我太蠢,太懦弱,才会被他们利用,才会伤害砚舟,伤害你们。”
沈明月和李杰接过文件夹,颤抖着翻开。聊天记录里,简知卿和安戚禹清晰地策划着如何陷害李砚舟;监控截图里,安戚禹偷偷修改文件、安装窃听器,还在仓库里用他们的安全威胁李砚舟……每一页,都像一把刀,刺在他们的心上。
沈明月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肩膀还是剧烈地颤抖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儿子会突然失联,为什么简知珩的声音会那么奇怪,为什么安戚禹送来的信和钱会那么刺眼——原来,她的儿子在这段时间里,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委屈。
“这群混蛋!竟然这么陷害我们家砚舟!”李杰气得浑身发抖,将文件夹狠狠摔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愤怒,“简知珩,你也是!你怎么能这么糊涂?砚舟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他那么喜欢你,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这么对他?”
“是,我错了,我太糊涂了。”简知珩的声音里满是崩溃的哭腔,“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对砚舟造成的伤害,对你们造成的伤害,都已经无法挽回。但我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弥补,我会好好照顾砚舟,直到他完全康复。简知卿和安戚禹,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给砚舟,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很恨我,不想再见到我。但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会好好保护砚舟,好好照顾他,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沈明月看着简知珩泪流满面、满脸愧疚的样子,心里也五味杂陈。她恨简知珩对儿子的伤害,怨他的不信任,可看着他这副悔恨的模样,看着病床上儿子平静的睡颜,她又狠不下心彻底拒绝。毕竟,儿子是真的喜欢简知珩,而简知珩也是被人陷害,并非有意为之。
“知珩,”沈明月擦了擦眼泪,语气里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无奈,“我们恨你,怨你,可现在说这些,也换不回砚舟所受的苦。我们现在只希望砚舟能好好康复,其他的事情,等砚舟醒了,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李杰也松开了揪着简知珩衣领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砚舟的身体。至于你,能不能得到砚舟的原谅,能不能得到我们的认可,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如果你再敢伤害砚舟,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简知珩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激:“谢谢叔叔,谢谢阿姨!谢谢你们能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让你们失望,不会让砚舟失望!”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李砚舟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当看到简知珩和自己的父母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虚弱取代。
“爸,妈……”李砚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们怎么来了?”
“砚舟!我的儿啊!”沈明月连忙走到病床边,握住儿子的手,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们来看看你,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李砚舟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妈,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过段时间就能好了。”他看向简知珩,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有委屈,有心疼,也有释然,“你跟我爸妈……坦白了?”
简知珩点了点头,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李砚舟的另一只手,语气里满是温柔和愧疚:“嗯,我都跟叔叔阿姨坦白了。砚舟,对不起,让你和叔叔阿姨担心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
李砚舟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满满的愧疚,心里的最后一丝怨怼也渐渐消散了。他轻轻拍了拍简知珩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带着一丝坚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好,我们都好好的。”简知珩的眼眶瞬间红了,紧紧握住李砚舟的手,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沈明月和李杰看着病床边相握的双手,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虽然过去的伤害无法抹去,但只要他们能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就一定能走出阴影,迎接更好的未来。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四个人身上,温暖而柔和。简知珩知道,这只是弥补的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困难要面对。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牵着李砚舟的手,一起走下去,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