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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如果你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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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全场寂静了几秒,紧接着响起一片抽气声。
温行意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沈澜序这是疯了吗?
刚才嘲讽温行意的男人愣了愣,随即嗤笑:“你?你是温行意?别开玩笑了,温行意哪有你这脾气?再说我们是见过那人一面的……”
男人顿了顿,看见了沈澜序左眼下的泪痣。
印象里的“行意”,好像确实长得有些像面前的人……
“脾气藏着不代表没有,怎么了,懒得管你们,你就觉得能随便作践我了?”沈澜序掂了掂球杆,理所应当地演起来。
他眼神锐利地看向那男人:“你们不是觉得我不会玩、没情趣吗?正好,台球我会,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局?输的人,给‘温行意’,也就是我道个歉,收回刚才说的话。”
他刻意加重了“温行意”三个字,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刚才嚼舌根的人,气势逼人。
“不光是他,在场谁觉得我‘没情趣、什么都不会’,都能来试试。赢了我,你们想说什么随便说;输了,就把嘴闭上,别在这丢人现眼。”
台球桌旁的宾客都懵了,没人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温行意”这么刚。
完全和印象里的人不一样啊!
刚才说话的男人被他盯着,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比就比,谁怕谁!输了可别不认账!”
温行意站在台上,看着那个拿着球杆、脊背挺得笔直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上前阻止,却莫名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多了一点晦暗不明。
沈澜序没管周围的目光,他俯身看了看球,握着球杆的手稳得很。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台球了,但是应付这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人,怎么想他都足够了。
游戏大王,并非浪得虚名。
从二十年前他的游戏技术就一直很好,可以说是精通每一种游戏。他好像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一般,对这些自然而然感兴趣又能无师自通。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开始吧,别浪费时间。”
周围的宾客瞬间围了上来,聚在球桌边。
原本尴尬的订婚宴,突然变成了一场剑拔弩张的台球比试,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而沈澜序握着球杆的眼神变得专注,完全没了刚才看戏的闲散,反倒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狠劲。
呀,打球这事,其实,他还没输过。
“赌就赌,谁怕输似的!”那男人被沈澜序的气势逼得下不来台,梗着脖子加码,“输的不光道歉,还得把这瓶威士忌干了!敢接吗?”
他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一瓶高度数威士忌,显然是想让沈澜序知难而退。
周围宾客顿时起哄,都等着看这场热闹。
沈澜序瞥了眼那瓶酒,嘴角笑意更冷,语气却更是轻佻:“没问题。但我要加一条,你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行意没本事、没情趣’这话收回去,再鞠个躬说对不起,说自己没情商,是个乱嚼舌根的。”
“成交!”男人一口应下,满眼都是笃定,他觉得沈澜序不过是虚张声势。
毕竟大家都知道白礼语的贤内助,没什么能力。
不然,为什么白礼语很少提及?很少带到众人面前?
说到底不就是拿不出手吗?
“别赌了。”温行意走到沈澜序身边,压低声音劝他,“没必要为了这些人的话较真,赢了也没意思,输了更麻烦。不是吗?沈先生的心意,我……”
“麻烦?”沈澜序侧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不服输的韧劲,他凑近人的耳朵。
那呼吸混杂着酒气,喷在温行意的耳畔,他听见他反驳道:“他们把你贬得一文不值,你能忍?呀,我不能哦……”
“这不是我对你有什么别的心思,完全是我个人的高尚品格。再说,嗝……我喝醉了,你随我吧。放心,我帮你赢回来,让他们闭嘴。”
虽然,沈澜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他的潜意识已经让他又往前迈了一步。
他没等温行意再劝,已经拿起球杆走到球桌旁,示意裁判摆球。
温行意看着他的背影,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沈澜序走得太快,自然也没看见温行意盯着他背影的那双毫无神韵的眼睛,带着令人恐怖的窥探。
他向来把自己掩饰得很好,于是默默退到一旁,再没人注意到温行意嘴角微微扬起的一抹浅笑。
周围的人都围着球桌过来,交头接耳全是不看好的声音:“看着就不像会打球的,估计是硬撑着。”
“肯定要输,到时候又丢人又得喝酒。”
“白少眼光是真不行啊……看着都不靠谱,啧啧啧,还是接受我侄女吧。”
沈澜序像是没听见这些议论,俯身盯着球桌,指尖轻轻擦过球杆头,神情专注得惊人。
裁判一声“开始”,他握着球杆的手臂稳稳发力,杆头精准撞击白球。
“砰——”清脆一声。
白球应声弹出,撞向球堆。
纯色球、花色球四散开来,紧接着就听见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一颗、两颗、三颗……
花色球顺着球洞依次落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
刚才还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澜序一杆接着一杆,几乎没有停顿。
他走位精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每一次击球都像是经过了精准计算,没过几分钟,桌上就只剩下黑球。
“砰!”
最后一杆,黑球稳稳落袋,全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一杆清桌?!”
“这也太厉害了吧!刚才谁说他不会玩的?”
那和他对赌的男人脸色瞬间煞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沈澜序放下球杆,抬眼看向他,语气平淡地挥了挥手,道:“第一局,我赢。”
第二局开局,没有料到自己真正遇上了高手的男人明显慌了神,俯身瞄准的瞬间,他的肩膀还不受控地抖了抖,原本熟练的动作变得僵硬无比,第一杆就直接打空了。
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男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窘迫地攥着球杆退到一旁。
沈澜序缓步走上前,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弯腰俯身,视线扫过球台,很快锁定了目标球的走位路线。
杆头轻抵白球,手腕微扬,一记柔和的推杆,花色球便顺着边滚进底袋。
接下来的击球,他依旧步步为营,没有第一局那般一杆清台的凌厉,却每一步都算得丝毫不差。
哪怕中途有颗彩球的位置刁钻,他也只是稍稍调整站位,就稳稳将目标球送入袋中。
不过片刻,球台上就又只剩那颗黑球。
沈澜序抬手擦了擦球杆头,对准那球轻轻一送,黑球滚进底袋的瞬间,第二局的胜负已然定局。
三局两胜,沈澜序完胜,已经不用再来第三局。
周围的起哄声变成了实打实的喝彩,刚才那些嘲讽的声音似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在震惊,之前的传言莫非是假的吗?
沈澜序摊摊手:“承让了,难为您让我,请尽快兑现承诺哦。别让大家觉得您不仅爱背后说人闲话,还是个玩不起的。”
“你……”
那男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拿起那瓶威士忌,猛灌了几口,呛得满脸通红。
随后,他走到温行意面前,不情不愿地鞠了一躬,声音含糊粘成一团:“对不起白少,我不该乱说话,收回之前的话,我没能力,我乱说话,我就是一个品德低劣的人……”
温行意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沈澜序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道:“啊啊,我可听不见啊,你在说什么呢?这位先生~大声点啊,没吃饱饭吗?”
男人撇撇嘴,又重复道:“对不起!我没能力,我乱说话,我是一个品德低劣的人!你满意了吧!”
说完,他把球杆一扔,气急败坏地逃离现场。
沈澜序心里的郁气总算散了一点。
人群里有人还想左右,对着温行意说:“白少,您家里人这也太……”
太蛮横无理?太任性妄为?
“我宠的,有问题吗?”回应他们的只有温行意无比礼貌的微笑,语气意外的强硬。
没人再敢多说什么,温行意顺势扶上沈澜序的腰,就要带着人走。
沈澜序被摸的一惊,小声嗔怒:“你要干嘛……!?”
温行意眨眨眼:“不是说是我的‘家里人’吗?”
沈澜序:“那也不是你……”
温行意:“还有人在看着呢。”
沈澜序:“……”
沈澜序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没再反抗什么。就让人握着自己的腰,随着人演家庭和睦的戏码。
沈澜序大概是脑袋宕机了,全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人演这些。
如果真的家庭和睦,为什么要举办取消订婚的仪式啊?
他的腰很细,但细细摸的话,能感受到精瘦的肌肉。想来做植物人这些年也没办法吃胖,保持着原来的身材。
二十年前他确实勤快锻炼。但锻炼的原因也很奇怪,甚至有些离谱,不是为了什么追人,或者让自己有魅力,而是为了方便逃课去玩的时候跑酷帅一点。
那腰一只手就可以掐住,温行意的指腹轻轻贴在沈澜序的腰侧,指节微微收拢,便将那细腰稳稳圈在掌心,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去,烫得人皮肤发麻。
沈澜序有点痒,不是肌肤相触的痒,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让他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沈澜序感受得到机器人仿真的人类温度,一点点熨烫着他的腰侧,甚至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里钻。
那手,越来越热了……
顺着走路的起伏,指尖似有若无地在摩挲……
走到角落无人处,周遭的喧闹被隔绝在几步之外,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
沈澜序先感受到这份过分亲昵的距离带来的不自在,后背几乎要贴上冰冷的墙壁。
他仓促退后两步,用掌心抵在温行意的胸口将人推开。
那指尖触到的布料下,是仿真躯体模拟出的、平稳却带着温度的“心跳”。
他转头看向温行意,耳尖却不受控地漫上一层薄红,只能借着嘴角那抹扬眉吐气的笑掩饰慌乱,挑眉岔开话题:“怎么样,我宝刀未老吧?”
温行意的目光还停留在他泛红的耳尖上,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细腰的触感,他往前半步,将沈澜序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声音压得低哑:“嗯……很厉害。”
沈澜序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逼得又往墙上贴了贴,他强装镇定地哼哼两声:“你知道就好,少招惹我,这次算你欠我的……”
温行意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微张的唇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慢悠悠开口,尾音拖长:“嗯……那你想让我怎么还?好心的沈先生。”
沈澜序被他这句话问得心头一跳,耳尖的红意又往脸颊蔓延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温行意过于灼热的视线,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侧的衣角,嘴上还硬撑着摆出几分嚣张的模样,冷嘲热讽:“还?你能怎么还?难不成你这台机器人要以身相许不是?”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话未免太露/骨,连空气里的暧昧都仿佛凝住了,而且说不定这倒霉机器人真的脑回路清奇会信!
沈澜序清了清嗓子,正想找补两句,温行意却突然伸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他泛红的脸颊。
温行意张了张嘴,说:“如果沈先生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