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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又痞又帅的生存法则 ...

  •   自从认识了衡裕,棠小鱼的周四生存率显著提高了…
      具体表现为:每周四早上七点半,他的终端会准时收到一条消息,内容通常很简短,比如“老地方,粥”,或者“今天有肉包,速来”,偶尔还会有“床单还活着吗”这种欠揍的问候。
      棠小鱼每次都一边嘀咕“谁跟你是老地方”,一边还是乖乖去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那里有张长椅,藏在紫藤花架下面,很隐蔽。衡裕总会提前在那儿等着,保温盒放在旁边,本人则靠着椅背,一条腿曲起踩着椅面,手里拿着本医学书在看。
      那姿势,怎么说呢,特别不“好学生”。医学院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永远不像别人那样规规矩矩,扣子总要解开最上面两颗,袖子也总是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看书的姿态也懒洋洋的,像是随时会睡着。
      但每次棠小鱼走近,衡裕都会头也不抬地说一句:“来了?坐。”
      然后把保温盒推过来,自己继续看书。
      棠小鱼一开始还客气几句,后来就习惯了。他坐下,打开盒子,今天的是小米粥和煎饺,煎饺金黄油亮,还配了一小碟醋。
      “你姐做的?”棠小鱼咬了口煎饺,外酥里嫩,肉馅鲜香。
      “嗯。”衡裕翻了一页书,“她怕你饿死在周四。”
      “哪有那么夸张……”
      “上周四上午第二节数学课,你是不是差点晕倒?”衡裕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们班的学习委员后来跑到医学院那边找人,说有个同学脸色白得像鬼,问有没有懂医的。”
      棠小鱼噎住了。煎饺卡在喉咙里,他赶紧灌了口粥。
      “那、那是意外……”
      “低血糖不是意外,是你不按时吃饭的结果。”衡裕合上书,转过身来面对他,“棠小鱼同学,作为你暂时的营养监管员,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胃不是铁打的,你的脑神经也需要糖分供养。”
      他说这话时,语气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眼神很认真。晨光从紫藤花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棠小鱼低头喝粥,小声说:“知道了。”
      “知道没用,要做到。”衡裕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刷刷写了几行字,撕下来递给他,“这周的饮食建议。每天至少三餐,中间加两次小食。食堂哪些菜比较适合你,我标出来了。”
      棠小鱼接过纸条。字迹很工整,完全不像他本人看起来那么散漫。
      “你为什么……”棠小鱼顿了顿,“对我这么好?”
      衡裕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我姐交代的任务啊。她说你是个不省心的小孩,得有人看着。”
      只是任务吗?
      棠小鱼没问出口。他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
      “对了,”衡裕重新靠回椅背,恢复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今天下午的记忆实践课,你是不是要交那个‘童年记忆重构’的作业?”
      “你怎么知道?”
      “你们老师王朋——哦,就是悦悦老师,他跟我姐是朋友。”衡裕说,“昨天他来医务室拿药,跟我姐聊天时提到了,说你们班有个学生交上来的作业特别……‘有创意’,居然重构了一段下雨的记忆。我一猜就是你。”
      棠小鱼想起上周实践课,时雨帮他做的那份作业。78分,不算高,但评语里那句“情感真实”让他记了很久。
      “那个作业……”棠小鱼犹豫着,“是不是很差劲?”
      “恰恰相反。”衡裕说,“悦悦老师很欣赏。他说大部分学生只会照搬模板,阳光草地冰淇淋,像流水线上的产品。你的作业至少是……手工制作的,虽然粗糙,但有温度。”
      棠小鱼心里微微一动。
      “不过,”衡裕话锋一转,“他也有点担心你。”
      “担心什么?”
      “担心你太执着于‘真实’。”衡裕看着他的眼睛,“在镜城,真实有时候是奢侈品,甚至……是危险品。”
      这话说得太直接,棠小鱼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所以,”衡裕又笑起来,那点严肃瞬间消散,“下午的课,好好表现,但也别太出格。拿个八十分左右最好——既能证明你有能力,又不会太引人注目。”
      棠小鱼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拿多少分?”
      “我不知道啊。”衡裕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根据你的性格推测。你不是那种想争第一的人,但也不想垫底。你想被看见,又怕被看得太清楚。对吧?”
      全中…
      棠小鱼忽然觉得,衡裕这个人,远比他看起来要敏锐得多。
      下午的记忆实践课在综合楼三层。教室很大,操作台一排排整齐排列,每个座位前都有全息投影设备和神经接入口。
      悦悦老师——王朋——是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老师,个子不高,圆圆的脸,戴着圆框眼镜,说话声音软软的,有种与“老师”这个身份不太相符的亲和力。
      但棠小鱼知道,这完全是假象。
      第一次上他的课,就有个学生试图用网上找的模板糊弄作业,被悦悦老师当场拆穿。那节课后半段,整个教室都笼罩在一种低压氛围中,悦悦老师全程笑眯眯的,说话还是软软的,但每一句都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那个学生作业里的所有问题。
      从那以后,没人敢在他课上偷懒。
      “上周的作业,大部分同学完成得不错。”悦悦老师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桌沿,笑容可掬,“尤其是标准模板的应用,都很熟练。这说明大家已经掌握了基础技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但是,也有个别同学……选择了不太一样的路径。”
      棠小鱼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比如,”悦悦老师调出一份作业投影,“这份‘雨天的午后’。作者没有选择《准则》推荐的任何快乐元素,而是构建了一个室内场景:下雨,窗玻璃上有水痕,空气里有肉桂香气,母亲在厨房煮东西——是什么来着?”
      “红糖姜茶。”棠小鱼小声说。
      “对,红糖姜茶。”悦悦老师笑了,“作者说,这是真实的记忆。我想问大家:这种记忆,符合《准则》对‘快乐童年’的定义吗?”
      教室里安静下来。
      “从评分标准看,不符合。”悦悦老师自问自答,“所以这份作业只得了78分。但是——”
      他关掉投影,走到棠小鱼旁边,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但是,我在批改的时候,闻到肉桂和红糖姜茶的味道了。不是通过文字描述,是真的‘闻到了’。这说明作者的情感渲染能力很强,强到可以透过记忆片段传递感官信息。”
      棠小鱼抬起头,有点懵。
      “这种能力很罕见。”悦悦老师说,“绝大多数人构建的记忆,都停留在视觉和听觉层面。能触达嗅觉、甚至味觉的,很少。所以你虽然分数不高,但我记住了你。”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但棠小鱼莫名觉得不安。
      “所以这周的作业,”悦悦老师走回讲台,“我们要加大难度。主题是:‘最想忘记的一段记忆’。”
      教室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别紧张。”悦悦老师还是笑眯眯的,“不是真的要你们把那段记忆挖出来,而是要通过重构,把它‘转化’成符合《准则》的样子。痛苦可以淡化,悲伤可以修剪,愤怒可以转化——这是《准则》的核心思想。现在,我要你们实践它。”
      他调出操作指南:“每人选一段自己愿意分享的、不那么愉快的记忆片段,时长不超过一分钟。然后,用我们学过的技术,修改它。目标是在保留基本事实的前提下,让情感基调变得中性或积极。最后写一份报告,解释你修改了哪些部分,为什么这样修改。”
      “老师,”有学生举手,“如果……没有想忘记的记忆呢?”
      “那就虚构一段。”悦悦老师推了推眼镜,“但我不建议这么做。这个作业的重点不是记忆本身,而是‘修改’这个过程。你需要真实的情感基础,才能体会修改带来的变化。”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这也是为你们将来做准备。在镜城,不是所有记忆都适合保留原样。学会如何与自己的过去和解——或者说,如何‘整理’自己的过去——是一项重要技能。”
      下课铃响了。
      “作业下周一交。”悦悦老师说,“有任何问题,可以来办公室找我。哦,对了——”
      他看向棠小鱼,笑容加深:“棠小鱼同学,放学后留一下。”
      棠小鱼在办公室门口等了十分钟,悦悦老师才抱着一堆资料回来。
      “进来吧。”他推开门,办公室比想象中乱——不是脏乱,是那种充满生活气息的乱。书架塞满了书,桌上堆着各种模型和仪器,墙角甚至还放着一盆长势喜人的绿萝。
      “坐。”悦悦老师把资料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两罐饮料,扔给棠小鱼一罐,“喝吧,补充点糖分,看你脸色又不太好。”
      棠小鱼接过,是蜜桃味的气泡水,冰镇的。
      “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件事。”悦悦老师在自己椅子上坐下,打开他那罐饮料,“第一,关于你的作业。我看了你的档案,备案记录显示你的童年记忆是‘标准温暖型’,但你交上来的作业明显不是。能解释一下吗?”
      棠小鱼握紧饮料罐,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点。
      “备案记忆……是筛选过的。”他选择说实话,但只说一半,“我提交了符合要求的片段。但真实的记忆……不止那些。”
      悦悦老师看着他,圆圆的眼睛透过镜片,显得格外清澈。
      “我猜也是。”他说,“大多数人都这样。备案只是个形式,真正重要的东西,都藏在形式下面。”
      他喝了一口饮料,继续:“第二件事,关于你的能力。你能把感官信息嵌入记忆构造,这很少见。我想知道,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训练的?”
      这个问题太尖锐,棠小鱼一时答不上来。
      “不想说也没关系。”悦悦老师笑了,“我只是好奇。因为这种能力,通常出现在两种人身上:一种是极度敏感的艺术型人格,另一种是……”
      他顿了顿,没说完。
      “另一种是什么?”棠小鱼问。
      悦悦老师摇摇头:“没什么。总之,这种能力是双刃剑。用得好,你可以成为顶尖的记忆原型师;用得不好,可能会被自己的记忆困住。”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笔记:“这个借你看。是我上学时整理的‘非标准记忆构造技巧’,里面有些东西可能对你有用。记住,别外传,也别在正式作业里用——这些都是‘不合规’的方法。”
      棠小鱼接过笔记,封面上手写着“朋朋的私房笔记”,字迹圆滚滚的,和本人一样。
      “谢谢老师。”
      “不客气。”悦悦老师坐回椅子,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罐,“对了,你跟衡裕那小子挺熟的?”
      棠小鱼愣了一下:“还、还行……”
      “那小子人不错,就是有点痞。”悦悦老师笑着说,“不过他医学天赋很好,将来肯定是个好医生。你多跟他玩玩也好,至少他能盯着你按时吃饭。”
      这话说得太自然,好像老师和学生讨论“跟谁玩”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老师,”棠小鱼忍不住问,“您的外号……为什么叫‘悦悦’?”
      王朋老师本名王朋,“朋”字拆开是“月月”,但大家都叫他“悦悦”,听起来像女孩的名字。
      “这个啊,”悦悦老师推了推眼镜,笑容有点无奈,“我刚来KCM的时候,学生看到我名字,以为‘朋’是‘鹏’,大鹏的鹏。就给我起外号叫‘月月鸟’,说我是只大鸟。”
      棠小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想笑。
      “后来他们发现是朋友的朋,不是大鹏的鹏,但外号已经传开了。”悦悦老师摊手,“‘月月鸟’没了鸟,就变成‘月月’了。再后来不知道谁先开始叫‘悦悦’,说是听起来更亲切——反正就这样了。”
      他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我在教师通讯录里的名字是‘王朋’,但所有学生都叫我‘悦悦老师’。教导主任每次听到都皱眉,说这不成体统。但我觉得挺好,至少学生不怕我。”
      棠小鱼看着他圆圆的脸上那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悦悦老师佯装生气,“再笑就把笔记收回来。”
      “不笑了不笑了。”棠小鱼赶紧把笔记抱紧。
      从办公室出来时,天已经有点暗了。棠小鱼抱着那本厚厚的笔记,想着“最想忘记的记忆”这个作业,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走到教学楼门口,发现衡裕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正低头看终端。医学院的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听到脚步声,衡裕抬起头。
      “哟,被留堂了?”他笑着问。
      “悦悦老师找我聊作业。”棠小鱼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衡裕把终端收起来,很自然地从棠小鱼手里接过那本笔记,“嚯,这么厚。悦悦老师把他的私房笔记都给你了?”
      “你知道这个笔记?”
      “听说过。”衡裕翻开看了两眼,“据说里面全是‘不合规但好用’的技巧。悦悦老师当年就是因为太擅长这些,差点被记忆公证处警告。后来他来教书,这些技巧就成了‘课外兴趣读物’。”
      他把笔记还给棠小鱼:“收好,别让其他人看到。这东西在有些人眼里,算违禁品。”
      棠小鱼点点头,把笔记塞进书包。
      “对了,”衡裕说,“你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
      “医学院那边有个讲座,关于神经记忆的最新研究。”衡裕说,“我姐弄到两张票,让我带你去听听。她说对你可能有帮助。”
      棠小鱼犹豫了。他确实对神经记忆感兴趣,但……
      “我晚上还要写作业。”
      “听完再写也不迟。”衡裕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讲座七点开始,六点半我在校门口等你。不来我就当你被床单二次绑架了,会去宿舍救你的。”
      说完就走了,根本没给棠小鱼拒绝的机会。
      棠小鱼站在原地,看着衡裕走远的背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自作主张,吊儿郎当,但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棠小鱼摸了摸口袋里那张饮食建议的纸条,又想起手臂上那个已经撕掉的小猫创可贴——针眼早就好了,但他把创可贴留了下来,夹在笔记本里。
      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像一颗包装随意的水果糖,外壳看起来痞痞的、漫不经心,但内里是实实在在的甜。而你明知道吃糖太多不好,却还是忍不住想剥开下一颗。
      讲座在医学院的报告厅。棠小鱼到的时候,衡裕已经占好了位置——第三排正中间,视野绝佳。
      “还以为你不来了。”衡裕把一瓶水递给他。
      “我怕你真的去宿舍‘救’我。”棠小鱼接过水,坐下。
      讲座的主讲人是记忆公证处的高级研究员,讲的内容很专业,但深入浅出。棠小鱼听得认真,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几笔。
      讲到记忆修改的伦理问题时,主讲人说:“《甜蜜记忆准则》的核心,不是抹杀痛苦,而是帮助个体建立与痛苦的健康关系。有些记忆之所以需要修改,不是因为它‘不好’,而是因为它对当下的你来说,负担太重了。”
      棠小鱼笔尖顿了顿。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主讲人继续说,“谁来判断‘负担太重’?是自己,还是《准则》?是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
      报告厅里安静下来…
      “目前的标准是,”主讲人调出一组数据,“由记忆公证处的专业评估师,结合当事人的当前心理状态和《准则》条款,做出判断。但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体系不完美。就像所有涉及人性的系统一样,它只能做到相对公平,无法达到绝对正确。”
      提问环节,有学生举手:“如果一个人不愿意修改记忆,哪怕那段记忆很痛苦,我们有权强制修改吗?”
      主讲人沉默了几秒…
      “根据现行法律,在两种情况下可以:第一,当事人因记忆问题严重危害自身或他人安全;第二,记忆内容涉及国家安全机密。”他说,“除此之外,强制修改是被禁止的。但现实中……‘危害安全’的定义,有时会被扩大解释。”
      讲座结束后,棠小鱼还沉浸在刚才的内容里。衡裕碰了碰他的胳膊。
      “想什么呢?”
      “我在想……”棠小鱼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觉得我的记忆‘负担太重’,要帮我修改,我该怎么办?”
      衡裕看着他,走廊的灯光在他眼里映出细碎的光。
      “那你就告诉他们,”衡裕说,“你的记忆再重,也是你自己的。就算要整理,也得你自己动手。”
      这话说得简单,但棠小鱼心里微微一震。
      走出报告厅,夜色已经完全降临。镜城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路灯好像比平时暗了一些。
      “送你回宿舍?”衡裕问。
      “嗯。”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这个时间,路上没什么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对了,”衡裕忽然说,“你那个‘最想忘记的记忆’作业,打算做什么?”
      棠小鱼没说话。
      “不想说就算了。”衡裕很识趣,“但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当听众。医学院学生别的不会,保密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
      “你为什么……”棠小鱼停下脚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衡裕也停下来,转过身面对他。路灯光从侧面打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因为我觉得,”衡裕很认真地说,“你是个值得被好好对待的人。”
      这话太直白,棠小鱼耳朵红了…
      “而且,”衡裕又恢复那副痞痞的笑,“我姐说了,照顾你是她的任务。她任务完成得好,月底奖金能多拿点。所以我这也算是……间接为家庭经济做贡献。”
      棠小鱼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还是被这个玩笑轻轻压了下去。
      “走吧。”衡裕转身继续往前走,“再晚宿舍该关门了。”
      送到宿舍楼下时,衡裕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
      “给。”
      棠小鱼打开,里面是几块手工饼干,还有一张新的纸条:
      “讲座笔记:记忆是自己的,就算要整理,也得自己动手。饼干是我的,但你可以吃。”
      下面还是那个终端号码…
      棠小鱼抬头,衡裕已经退后几步,朝他挥了挥手。
      “下周见。”他说,“记得按时吃饭。”
      然后转身走进夜色里,白衬衫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棠小鱼站在宿舍楼下,手里拿着饼干袋子,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吊儿郎当、又痞又帅的医学院学长,像一颗不小心滚进他生活里的薄荷糖。
      清凉,提神,有点刺激,但回味是甜的。
      而且,他好像……有点舍不得把这颗糖吐出来了。
      有些人闯入你的生命,不像惊雷,不像骤雨,而是像一株植物——起初只是角落里不起眼的一抹绿意,等你发现时,它已经悄悄长满了整个心墙,连拔掉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五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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