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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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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穿过教室的玻璃窗,落在陆锦秋的课桌上。他懒洋洋地撑着头,笔尖在草稿纸上乱画,心不在焉地听着早读课的朗读声。
翻开下一页草稿纸,发现白纸上赫然写有几个大字——“下午放学,学校天台。不来,后悔一辈子。署名:靓仔。”
他盯着那行字,丝毫不放在眼里,嗤笑一声,低声骂道:“神经病。
这人想干嘛?这是下战书还是留遗书?谁给他的勇气?难不成是发疯?
他没有再理会,趴在桌子上补觉。
早读下课铃响,教室里顿时喧闹起来。陆锦秋被吵醒,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坐直身子,余光瞥见穆言霖和祁清珩一前一后从广播室方向走来,还有说有笑的。
他皱了皱眉头——这俩人关系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都凑一块去了。
穆言霖面色如常坐回位置。
他从裤袋拿出手机,低头不知给谁发消息。
而祁清珩正整理着各科课代表给的未完成寒假作业名单,时不时抬头看向走廊外,像是期待着谁的出现。
走廊尽头的脚步声轻快而利落,像一阵风穿过人群。
祁清珩的目光终于落定——
苓潇柔踏进(5)班教室,嘴角扬着“包在我身上”的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穆言霖同桌的位置。
“哥,问你个事?”
陆锦秋眼皮都没抬:“说。”
“你现在还谈恋爱吗?”
他这才抬眼,懒懒道:“现在没有。算不上谈,只有联系方式而已。”
“以后呢?”
“看情况,看心情,看表现。”
“问这个干嘛?”
“那我问你,”她身子前倾,压低声音, “如果有人找你谈恋爱,那个人是你的理想型,你希望对方是什么样的?”
陆锦秋瞥她一眼:“不告诉你。”
“哎呀,你给我说说呗,又没事,我又不会说什么。”
“不说。”他靠回椅背,“说了你又找不到给我。”
“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找什么样的?”
陆锦秋还是不说。
苓潇柔:“哥,你就说给我听呗,嗯?哎呀,算我求你了。”
陆锦秋:“你真想听?”
苓潇柔:“你快讲。”
他眯起眼,慢悠悠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码:“充VIP,我就讲。”
“又要钱?”
“三十五。”
“行了,转了。”
陆锦秋清了清嗓子:“首先,脸要迷人。”
“然后呢?”
“腿要长。”
“还有?”
“给我自由空间——别管太宽,但也不能不管我。”
“这不矛盾吗?”
“矛盾?我乐意。”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喜欢有少年感,但别幼稚;坏一点没关系,不能三观歪;贱一点也行,但不能比我贱。”
“你这人真难搞。”
“重点是——智性恋。”
“完了?”
“还有……”他笑了笑,“我喜欢……不喜欢我的。”
“哈?”
“但无所谓,感觉最重要。”
苓潇柔翻了个大白眼:“你搁这做白日梦呢?”
陆锦秋挑眉:“你猜猜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说过不会说我的。”
苓潇柔撇嘴:“好好好,耍我呢?那我再问你,那你对对方的心动点是?”
他收回视线,轻飘飘地说:“纯金的。”
“纯金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耸肩,“单纯的金子,那种亮闪闪金色的。”
苓潇柔彻底无语:“你个物质的人,一辈子都没人会喜欢你的。”
陆锦秋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嘴角扬起:“谁说的?喜欢我的人,求也得排队,队伍能从这儿绕地球一圈都不止。”
“纯金的。”
他又低声的说了一次,像是怕被听清,又像在确认什么,“……就是不会变质的那种。”
祁清珩听完,学过心理学的他,通过陆锦秋的言行举止中判断出了刚所说的理想型是真的,但听到心动点是纯金的时候,他沉默了。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作业本的边缘,阳光斜切过教室,落在半边脸上,明暗分明。
他看着陆锦秋把手机收进桌洞,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仿佛刚才那番话不过是随口胡诌的玩笑。
可祁清珩知道不是。
他学过心理,学过微表情,学过语言逻辑,更学过人在说真话与撒谎时的细微差异。陆锦秋说“理想型”的时候,瞳孔有轻微的扩张,语速稳定,没有回避视线,连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都带着点真实的憧憬——那是人在描绘内心真正渴望之物时才会有的反应。
唯独说到“心动点是纯金的”那一瞬,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躲闪,像是故意用荒诞盖住真心。
————
下午放学,暮色渐染,教学楼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天台的铁门在风里轻轻晃动,仿佛等待一场注定到来的对峙。
陆锦秋踏进来时,本以为会看见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可等他看清那道倚在栏杆边的身影,脚步却顿住了。
“怎么是你?”
祁清珩转过身。
他上穿黑色T恤,那黑色T恤左侧还自带链条,下穿黑色微喇牛仔裤,指节随意搭在裤袋边缘,黑金半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常:“怎么不能是我?”
陆锦秋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这地方是你能随便进的?”
“难不成……那张纸上是你写的?”
“嗯。”
“约我来干嘛?”
“谈事。”
“就你跟我?”
“不然呢?”祁清珩轻笑,“我找你来,是让你看我和多组混合气体对话?”
“什么气体?”
“空气。”
陆锦秋盯着他三秒,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有病。”
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压低:“你这个人,事真多。昨晚跟我哥聊,今天中午又找潇潇问东问西,现在轮到我?”
他漫不经心的扬了扬嘴角,又恢复成原样:“祁清珩,你到底图什么?”
祁清珩没答,只是静静看着他,像在等一句藏了很久的话。
“为了谈一件人生大事。”
“什么?”
“谈恋爱啊。”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陆锦秋:“那你找我干嘛?跟我谈?”
祁清珩:“废话,不然让你来欣赏我穿搭?”
陆锦秋:“跟谁谈,都不跟你谈。”
祁清珩:“为什么?”
陆锦秋忽然笑了,侧过身来,指尖漫不经心地撩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到耳后,尾音拖得又轻又软,带着点刻意的阴阳怪气:“因为——我不喜欢男生啊。”
祁清珩一怔。
他皱了皱眉,声音沉下来:“谁说的?你哥不是说你来者不拒?”
陆锦秋已经转身,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飘在风里的回应:
“你自己说的。”
他顿了顿,脚步微缓,语速放得极慢,像在确认什么:
“是啊,我是来者不拒……”
“你除外。”
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扬起一圈细尘,在斜阳中缓缓飘散。
风穿过空荡的天台,吹不散那句“你除外”留下的余响。
祁清珩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抵住栏杆边缘。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横在水泥地上,他望着紧闭的铁门,低声自语,像是问自己:“……这句话,我到底在哪儿听过?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许久,他终于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深处,天台的门,再次被无声推开。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戴着薄手套,动作熟练地蹲在通风口的阴影里,从夹缝中取出一枚纽扣大小的微型录音器——漆黑、无标识,几乎与角落的灰尘融为一体。
他按下播放。
听完录音,喃喃自语,暗自窃喜:“看来我还有机会,陆锦秋只能是我的,我转来这就是为了他的,我不能让祁清珩得手陆锦秋,必须想办法,找机会把祁清珩给开除,他不属于这里。”
他站起身,校裤袋掉出一张学生会值班表,却只能看见一角——姓名:杨剑威。